王麗芬此時表情有些難看，當著這麼多人，又不好立刻變臉。
心機婦！
王麗芬知道錢秀娟的目的。
畢竟像她這種事，她自己也沒少做。
勉強擠出個笑容，王麗芬道“我女婿那只是一個小工廠，平時就只夠養家糊口，賺不了幾個錢。”
“芬姐，你剛剛說工廠有一千多人，這可不是小工廠了。”
錢秀娟今天也不怕事後被人在背後說她顯擺，王麗芬可是在她的面前顯擺了幾十年。
王麗芬是她小姨媽的女兒，她家的條件，一直比她家好。
王麗芬嫁的人也不差，至少是比自己嫁給甦澤生這一個人民教師要好得多。
以前的人民教師，工資有多少，這個大家都知道。
錢秀娟嫁給甦澤生後，生活確實是清貧一點，但這是自己的選擇，沒有什麼怨言。
其實周遭的親戚，倒也沒有多少別的說法，畢竟人民教師這一個職業，在很多人看來是帶著一絲神聖感。
王麗芬倒好，從小到大，每次來她家就是各種嫌棄。
後來大家嫁人後，她每一年會回娘家住上幾天。
然後就是從原來炫耀她家有多少個布娃娃，到家里今天買了一個新碗也要炫耀一下。
錢秀娟也想反擊，在她的面前炫一炫。
可惜她深知，打鐵還得自身硬。
她自己是什麼條件，心知肚明，于是就忍了下來。
其實錢秀娟有時候也愛顯擺，但與王麗芬的顯擺行為，還是不太一樣。
王麗芬是見到誰都要炫耀，芝麻綠豆的事都要顯擺一下。
特別是兩家的女兒出嫁後，她女婿條件要好一些，就算人不回來，隔三差五就會打個電話。
表面上是噓寒問暖，實際目的，還是在她面前吹。
錢秀娟大概能夠明白，王麗芬的性子就是這樣，愛在別人面前炫耀了幾十年，肯定改不掉。
錢秀娟氣的是她不能夠一直逮著她一個人薅。
直接拉黑電話肯定沒用，她會換另外一個方式。
不接也沒辦法，她會打到接為止。
錢秀娟知道王麗芬這一次回來，今天請吃飯，肯定不會是純粹的請吃飯。
這不，她這剛過來，王麗芬就要踩一踩她的女婿。
以前是沒條件，現在錢秀娟底氣夠足，肯定要將過去幾十年積壓的不滿，今天統統都拿回來。
“現在這個大環境，開工廠都不容易，能養活幾百號工人都是了不得的企業家了，更別說一千多人了。
你這女婿，真是年輕有為，太本事了。這麼大規模的工廠，那一年豈不得賺上四五個小目標？
芬姐現在可是什麼都不愁了，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逛街就行了。
這不，我今天看芬姐都年輕好幾歲，肯定用的是最好的化妝品才有這樣的效果，我們這種便宜的，就真不行。”
王麗芬臉上的笑容有點僵。
錢秀娟這話明著是捧她，實際是把她放在火架子上烤。
什麼最好的化妝品！
明顯是在說她老了，臉上有皺紋，需要化厚厚的妝來掩蓋她臉上的皺紋。
還有她女婿那個廠子，規模是有，但效益也就那樣，最近還听說資金鏈有點緊。
一千多人是不假，但里頭有多少是臨時工、外包工，她心里門清。
這要是當眾應下來，以後親戚真找上門求安排工作、求借錢，她怎麼收場？
“也就看著人多，其實……其實利潤薄得很。”
王麗芬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現在生意難做啊，各種成本都高，一年到頭白忙活，說不定還得倒貼。”
“芬姐你就是太謙虛了！”
錢秀娟立刻接話，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這年頭，能穩穩當當把這麼大一個廠子維持住，沒讓工人下崗，還能按時發薪水，那就是天大的本事了！
這可比那些看著紅火、實則欠一屁股債的空架子強多了。
現在好些看著風光的大老板，其實壓力大得不得了，整天為貸款周轉愁得睡不著覺，頭發一把一把地掉。
唉，想想都心疼。還是芬姐你女婿有真本事，能扛得住事，一看就是心里有底，一點都不用操心工廠工資的事情。
不信你問問阿慧，前陣子她待的那個工廠，老板不是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都沒發嗎？”
旁邊一個穿著粉色t恤的女子，年紀要比她們兩個要小一點。
“娟姐這話倒不假，我那老板，一個月推一個月，我都快要沒米下鍋了。我都還想著，今天問芬姐借一點錢救急呢。”
一提到借錢這個話題，王麗芬忙道“先不聊了，大家都來得差不多，先入席，我去催催、問下經理，看看菜準備得怎樣了。”
說完，王麗芬也不理其他人，立刻離開。
待王麗芬離開後，一名女子啃了個瓜後開口道“麗芬幾十年來，都是這德行。”
其他人輕笑著。
“沒辦法，今天秀娟的金手鐲和玉手鐲，閃得她眼楮都快要瞎了，哪里再敢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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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呀，你看看人家秀娟，女婿開的是一千萬的車子，人家都那麼低調。”
被人戴高帽，心里總是爽的。
錢秀娟此時心情是不錯的。
“我有什麼好高調的，雖然退休了，可老甦還沒有退。盡管阿陽的錢來得合法合規，可那是他們的錢，我沒必要給他們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這話不是錢秀娟想要炫，而是實話。
雖然是教師職業，貧窮的時候經歷過。
再加上當了幾十年教師，更明白在這個職業，不管是什麼原因致富，都得低調。
最主要一點，在最想要炫耀的年紀，她沒有機會。
現在屬于過了那個年紀，再加上其他的原因，她炫耀的東西已經不是珠寶首飾這些。
她可以炫耀自己的女婿出息。
炫耀女兒嫁得好嫁對人。
也可以炫耀她有四個外孫，還有一對是雙胞胎。
當一個人上了年紀，就喜歡炫人丁。
當然今天她稍微顯擺一點，完全是沖著王麗芬，這是一次例外。
隨著人都來得差不多，王麗芬讓酒樓的人上菜。
錢秀娟沒有與王麗芬坐一桌，而是與自己的兩個弟弟和弟媳一起。
不是錢秀娟不與王麗芬坐，而是她喊了，王麗芬說坐旁邊那一桌。
錢秀娟自然也不願意與王麗芬一起坐，誰知道等下又會說什麼難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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