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桑恩帝國,卡特洛特城,一陣嘶啞無力的咳嗽聲在城堡底下昏暗的牢房里回蕩。
那個沙啞的聲音僅僅只在這個空蕩蕩的牢房里存續了一會兒,來回踫撞出了幾陣回聲。接著便徹底歸于寂靜,消失不見。
這里是卡特洛特城中央的底下牢房,也是每一個凡人、每一種罪惡的關押之所。
但是現在,這里並沒有什麼犯人。
大片大片的牢房都已經空了。如今,這里就只剩下一間牢房還有人被關在里面。
原本,這個地牢里面的牆壁上還有不少燃燒的蠟燭來為它提供光芒。但也都隨著時間推移,一個接一個地熄滅了。
如今這個偌大的空曠的牢房里,只剩下了無處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就如同陷入了極夜地區之中一般,你甚至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眼前只看得到一片無盡的黑暗和無比的寂靜
一直被關押在這里,你會漸漸忘記時間,忘記過去和將來,忘記所有的一切。
周圍是一片徹底的寂靜。
靜下心來仔細聆听,你甚至還可以听到你自己呼吸還有心跳的聲音。
任何細微的聲響,都可以在這座空蕩蕩的地牢里面來回不停地回蕩。哀轉久絕,一遍又一遍再次穿過你的耳朵。
如此的折磨,是遠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皮肉之苦的刑法都要難以忍受的。
任何一個正常人,若是在這樣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听不了、出去也無法出去,死亡也死亡不了的處境中待久了……
都會變成一個意識崩潰、精神失常的瘋子,最終走向滅亡。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座地牢就如同一個隔絕外界的箱子,里面沒有任何一根禁錮種子的藤條鑽進來。
不過這也不是好事。因為你可能只能在里面一個人孤獨地死去。
這種什麼都看不見,什麼出路都找不到,只能希望于快點解脫的感覺……對于一個有自我意識的生物而言,是絕對的折磨。
沒有人受得了!沒有人!就包括現在被關在這座地牢里的這名囚犯。
他也好像快要死了。不知道是死于精神崩潰,還是別的什麼。
這時,一陣刺耳的震動聲突然傳來。同時飄進這座牢房里面的,還有無數的光明。是牢房的大門被人砸開了。
只見山崎向牢房里面揮動了一刀,刀刃上的火焰瞬間如同一陣氣浪劃過空中。
火焰穿梭在這里面的每一個角落,並再次點燃了那些早已被熄滅的蠟燭。
火光再次照亮了這座牢房。
“誰?是誰啊?”
那個微弱無力的聲音從牢房的深處跑了出來。同時,還有一雙枯瘦的手出現在了牢房的鐵欄桿上。
嵐影三人慢慢朝里面走了過來。循著聲音,來到了那個聲音所傳來的那間牢房。
鐵欄桿兩側,四雙眼楮相互一看。有兩雙的瞳孔里出現了意外和欣喜之情,而另外兩雙,則是平靜和疑惑。
“格雷爾?”艾爾達看著眼前被關在牢房里的人驚異地說道。
“艾……艾爾達陛下……”
隨著格雷爾顫顫巍巍的聲音發出,他那張臉也逐漸透過鐵欄桿,展現在三人面前。
原來被關在這里的人,是桑恩帝國的宰相.格雷爾。
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被侵蝕花藤所釋放的粉末給控制住。但似乎很疲憊,就像負了很重的傷一樣。
嵐影沒有說話,迅速手起刀落用鎖鏈一端的鐮刀砍斷了牢房的門鎖。
牢房的鐵門打開,艾爾達扶著只剩一口氣的格雷爾從里面走了出來。
見到格雷爾如此疲憊的樣子,山崎隨即從口袋里拿出一瓶試管大小的藥水,並將其遞給了艾爾達。
“如果可以的話,請用這個。”山崎對艾爾達說道。
山崎是用右手遞過去的,他的左手還依舊牢牢抓著他腰間的刀鞘。
“謝謝你。山崎君。”
說完,艾爾達接過山崎遞來的藥水,接著把藥水給格雷爾灌了下去。
喝下藥水後,格雷爾瞬間閉上了眼楮。似乎沒有什麼說話的力氣。誰也不知道他在這里究竟經歷了什麼。
艾爾達立刻扶著格雷爾坐了下來,並開始用自己的魔力為他治療。
山崎和嵐影則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著。
雖然這位宰相不是張士雲要他們來帶回去的人……
但是他應該知道關于星辰女王.芙蕾雅的去向。他們得問他幾個問題。
而且,他似乎被關在這里很久了。
長期處在這種環境下,他的意識應該也幾乎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不過好在,他的頭腦看起來還算比較清醒,意識也還沒有崩潰……讓他緩一會兒,應該就可以詢問問題了。
不過,剛讓格雷爾從這種折磨中緩過勁來就立馬問話,似乎有點不太人道。
他們也許是有點太殘忍了,但是沒有辦法。現在的情況就是這麼的緊急,根本容不得他們多浪費一秒鐘。
時間就是生命。你所耽誤的每一秒,都有可能會影響到未來的結果。
而且在等待的時候,他們也不能松懈。需要時刻防備著外面的那些花藤,會不會突然殺進來。
見到格雷爾後,艾爾達似乎放下了戒心,就連手里的槍都收了回去。
不過嵐影和山崎還一直都警戒著四周,隨時準備阻攔藤蔓的突然襲擊。
幾分鐘後,格雷爾逐漸緩了過來。他慢慢睜開了眼楮,抬頭看著三人。
“格雷爾。我離開城堡後,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姐姐她去哪里了?”艾爾達蹲下來問道格雷爾。
格雷爾嘆了一口氣,接著把之前卡特洛特城發生的所有事情一口氣全交代了。
……
原來,自從卡特洛特城被這些花藤佔領後,空氣中便處處彌漫了這些奇怪的粉末。
城堡里的守衛、居民還有大小官員,在吸入了這些粉末後,都受到了影響。
所有的人都像被控制住了一般,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又似乎沒有自己的想法。
看上去就仿佛變成了一個活死人。在被迫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意識上似乎成了某些人操控的傀儡。
“所有人都對這些佔滿了街道的詭異黑色植物視而不見,好像它們並不存在一樣。”格雷爾心有余悸地說道。
回想起所有人都被這些詭異的黑色藤蔓牽著走,他就感到害怕。
“那你怎麼沒事?”嵐影問道。
這個問題,其實其他兩人也想問。
之前見到的守衛都不認人了,但是他卻看上去很清醒。這究竟是為什麼?
不過,其實還有一個問題。
既然被粉末控制住了的人是在保有自我意識的情況下甘願做花藤的傀儡……
那怎麼確定格雷爾現在是不是受到花藤粉末的影響在欺騙他們呢?
如果格雷爾也吸入了這些粉末,那他怎麼會保持這麼清醒,還被單獨關在這里。
“我不知道……”格雷爾低下頭。
“那些藤條似乎知道我不能被控制,所以就把我給關到了這里。”格雷爾說道。
“現在不用擔心了。剛才給你服下的藥水也有解藥的作用……”
“即使他之前清醒的樣子真的是被粉末控制住後偽裝的,現在對我們說的這些,也絕對是實話。”山崎在一旁說道。
听到山崎的回答後,嵐影的目光才柔和了一點,握刀的手也才放緩了一點。
“那我姐姐她……現在在哪里?”
艾爾達接著問道。听到這個問題,格雷爾猛地抬頭,隨後遺憾地說道。
“我不清楚。自從花藤入侵卡特洛特城的第一天起,我就被關在了這里。我也不知道芙蕾雅陛下現在在哪里。不過……”
突然,格雷爾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
“不過什麼?”嵐影立刻追問。
“之前我透過牆壁听到了聯軍的部分行動計劃……”格雷爾繼續說道。
“如果我當時沒有听錯的話……芙蕾雅女王現在,應該正帶著天角獸騎士團往西北走。”格雷爾對三人說道。
“西北方?天角獸騎士團?”
听到格雷爾說辭,三人同時露出了意外但又不太意外的表情。
難怪之前在城里轉了那麼久,他們也沒有看到一個巡邏的天角獸騎士。軍營里面也空無一人,原來都走了。
但是,這也引出了另一個問題……
被控制住了的星辰女王.芙蕾雅帶著1000天角獸名騎士,去西北方干什麼?
“如果是要和主公大人他們決戰的話,應該向東北方向走啊?她們為什麼要去西北方呢?”對于這點,山崎想不通。
“如果她們要去西北方,那麼一定是西北方那邊有什麼他們需要的東西。”
說完,嵐影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地圖。
這是張士雲用這一年來自己所收集到的文獻信息以及自己到實地考察得到的數據整理制作出的地圖。比任何一個王國圖書館里面的地圖都要完善全面。
嵐影剛拿出來時,整張還只有巴掌大小,接著在她手心中慢慢變大。
四個人的頭集體看著地圖上標注的地點,思考著天角獸騎士團可能的去向。
“桑恩帝國的西北方?有什麼值得把所有天角獸騎士部隊都派去的地方?”嵐影詢問道其余三人。
幾人的目光同時在地圖上掃視了一會兒,接著把統一集中在了一個小白點上。
“我想……他們是要去這里。”
山崎用自己手里的刀鞘指著地圖上標注的那個小白點。
“那里嗎?”
看到山崎所指的地點,嵐影的目光變得更加嚴肅了一點。因為她認識哪個地方。
“應該不會錯。”格雷爾也附和道。
“東方魔王大人的標注真是全面啊!相比之下,王國圖書館里所珍藏的地圖,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隨手畫的一樣。”
格雷爾感慨道。
“姐姐……”
看到地圖上的標記,艾爾達臉上的擔憂也越來越重了。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追他們。”嵐影又看著格雷爾,眼神銳利地說道。
下一刻,兩個暗殺隊隊員從後面的陰影里走了出來,並抱住了格雷爾的兩只胳膊。
這一舉動頓時讓格雷爾有些慌張。他從沒見過居然有人直接從他背後的影子里走出來抓住他的。
“請您放心。宰相先生。我的隊員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的。”嵐影說道。
“也讓隊員們把迪克特送回去吧!”山崎補上一句。嵐影點了點頭。
畢竟,那可是張士雲點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