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這場席卷異世界大陸北方的寒冬也正在漸漸流逝,成為過去。
這一年、這充滿動亂的一年、這多災多難的一年,終于要過去了。
新生的斯班立斯王國在青年迪克特的領導下,成為了繼南方桑恩帝國之後大陸西部上最大的人類王國。
它坐擁著伊臥大陸西北地帶的大片土地。東至嗜血族王國,南到桑恩帝國,西北兩側則都是廣闊的大海。
這個在寒冬里新生的國家,悄無聲息地改變了大陸上人類各國之間的政治格局。
如今的伊臥大陸西側,已經完全形成了南北兩個極端的政治格局。
以前,這里還有著無數的人族領袖,相互之間彼此牽制,彼此均衡。
而如今,大陸上屬于人類的這部分土地,則被這兩個最大的陣營分割開來,成為了兩個勢均力敵的國家政權。
它們彼此都保持著應當的沉默,但是,那卻是一種可怕而危險的沉默。
誰也不清楚未來的兩國,會不會出現什麼爭端?又會不會出現什麼較量?
也許就在不久的將來……
兩個國家就會產生出摩擦,隨後一場大戰應運而生。
可是,暴風雨來臨前總是平靜的。
就像現在一樣,可怕的平靜。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各地都沒有出現任何即將動亂或者戰爭的跡象,大陸竟然出現了久違的和平。
直到年底,覆蓋大陸西側的白雪都將要消失了,也都沒有任何一方先下手。
這是一個反常的現象,也是一個說好不好、說壞不壞的處境。
好。在于可以有一段和平的日子生活。
壞,在于這不同于以往的規律,說不定是雙方為了未來一次巨大的戰爭在做準備。
畢竟一直以來,這片大陸各個政權之間為了自身的利益爆發過不知多少次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戰爭。
這些戰爭每一年都會在一定的時間發生,然後又以某一方的勝利結束。
雖然總數眾多,但是總能有一段時間消停,讓彼此休養生息。
不過這段時間也不是什麼和平共處的日子,而是休戰。雙方只是需要時間準備下一次的戰斗,並沒有從此重歸于好。
“如果雙方都靜悄悄,絕對在作妖。”
大陸東方,張士雲用自己曾經听過的一句話調侃了一下這種情況。
雖然現在還很和平,天界的天使族也還沒有動作,可此時的張士雲還是在庇護所里準備著弦割計劃所需的一切。
有備無患,未雨綢繆。他不清楚將來的對手有多強,多做點準備總是好的。
他可不希望自己書到用時方恨少。
他有時的確是一個急性子的人。
有些等待的太過于長久的事會讓他的內心很不舒服。
但是如果真的需要有耐心才能完成,那麼他也一定會耐著性子等待。
就像考試一樣。他一定會仔細地復習,回憶和記憶每一個考點。如果考場上想不出答案,那麼一切都是零。
庇護所內,張士雲看了看電子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十二月下旬。
“陽歷的新年快要來臨了,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會怎麼慶祝新的一年呢?”
想到這,張士雲透過[魔鏡水晶]靜靜觀察著遠處迪克特帶領的新王國。
那里似乎沒有什麼不同的,也沒有喜慶的樣子,就和平常一樣。
可能是因為之前剛經歷了不少的動亂和戰爭,如今的國家百廢待興吧……所有的人的精力都集中在建設國家上,並沒有多余的精力關心這些。
如果要慶祝一下新年,想必迪克特的祝福一定會是十分鼓舞人心的演講。
至于在桑恩帝國,張士雲則看到了一個有趣又讓他喚醒了內心深處記憶的現象。
那些不同種族的人相互聚集到一起,在一個個不同的城市當中,舉辦著不同風格、不同類型的民族慶典。
每一個種族都會在一個固定的城市聚集,並在那里舉行他們的新年晚會。
這點張士雲大概也可以理解。
因為桑恩帝國的建國誓言就是尊重每一個種族的歷史文化。
而桑恩帝國作為一個生活著許多不同種族的大帝國,每一個種族對于新年的計時和慶祝方式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所以每當新年來臨時,他們就會像地球上的華夏國人一樣……
乘著春運的風回到各自的故鄉和各自同族的族人們團聚,一起慶祝新年的來臨。
想到這里,張士雲不禁笑了。
回憶起他以前在地球的時光,他還是有些無限的懷念。
他過去生活的故鄉真的十分有趣。
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形態的同時又和其他文明的文化形態高度契合。
生活在那里的人,平時學習、工作、生活計時都是按照國際公認的太陽歷,可是到了新年時必須按照祖先制定的農歷過新年。
天各一方的人,要從天南海北回到自己的家鄉,和真正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一起,一同度過這個重要的時刻。
以前在地球上的他,並沒有感覺新年像父輩說的那樣那麼的喜慶。
因為他生活在華夏國富足的時期,同時也是華夏國與國際接軌、快速變化的時期。
他記憶里的新春佳節也是在隨著時代快速的變化著的,但也是著有些東西沒有變。
從學校和單位發放放假通知開始,人們陸續正式進入寒假。
他們會邀請所有可以聯系到的親戚前來聚會,相互為對方的小孩發紅包,並共看聯歡晚會的節目……
可是還有一些東西也是在他記憶里不斷變化著的。
自從某一年後,他就再也沒有享受過在老家燃放煙火的時刻;自從某一年後,電視只是為了開著而開著;自從某一年後,飯桌上就再也沒有看到一些人。
張士雲想起來了過去記憶中的場景,也看了看如今的世界。
這里是一個他按照原來世界的時間建立的世界。可以用陽歷計時,自然也可以過農歷的新年。
對此,他很高興,但是他也很惆悵。
“這個世界,誰會願意陪我過一個屬于華夏國的農歷新年呢?”
想到這,張士雲試著回憶了一下這里所見到的每一張面孔。
到底有誰能夠理解農歷新年這個概念呢?
“對了。他啊!”
張士雲腦袋靈光一閃,隨後噗的一下把右手的拳頭砸在左手的掌心上。
緊接著,他開啟了[傳送通道],直接來到了比大陸東方,更加東方的地點。
……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閑!”
東部的海面上,玄玉島的歌舞廳里,幾個穿著戲曲人物衣服的木偶正在舞台上表演著華夏國古代的戲劇。
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由身上的絲線控制的,聲音則是由體內的魔法石制造。
每條細膩的絲線都先延伸到上方,然後落在舞台第一排的觀眾席上。那里有人在操縱著他們的動作。
台上的表演者是完全按照台下觀眾的意願在進行著各自的表演。
隨著,弦割不斷的動動手里的手指,讓台上這些木偶人物接連表演出了他們各自的動作。
“都是她們連啊啊啊!!!”
此時,木偶完成了表演,隨後被身上的絲線扯著拉到了舞台上方,完成了謝幕。
曲終人散,白發小生只是默默微笑著。
看來今年,他又得一個人過祖國的新年,自己來完成晚會上的所有表演。
就在這時,昏暗寂靜的大廳里,一陣清脆的鼓掌聲傳來。
“很不錯。”
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弦割回頭一看,果然是張士雲。
“是找我有什麼事嗎?我的計劃……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嗎?”
看到張士雲,弦割的注意點和張士雲完全不同。他還以為張士雲是為和他談計劃的事才來找他的。
對此,張士雲舉起右手,表示不是。
“不。我不是來聊那些的。我是來陪你……一起過新年的。”
張士雲微笑著說道。
“是陽歷新年嗎?”弦割同樣微笑著。
現在,是陽歷的十二月即將過去。此時要慶祝新年,應該是這個陽歷的新年。
張士雲不失禮貌的回應道“不。你我都是華夏國人。新年,當然是農歷的新年。”
“那我想……還有一段時間吧?”
弦割歪著頭說道,手里不停纏繞著那些白色的絲線。
幾個木偶被拖了過來,提在他手里。
“就當是我提前來彩排了。”
說完,張士雲右手在自己面前畫了一圈,他全身的衣服瞬間變了一個樣。
只見他穿上了一身華麗的紅色衣服,背上披著披風,頭戴彩冠。最重要的是……他的臉被一個臉譜完全遮住了。
“川劇變臉嗎?”
看到這熟悉又陌生的東西,弦割突然興奮了起來。
“沒錯。”
張士雲回應道,隨後從披風下拿出了一把折扇,然後在砰的一聲中將其展開。
“你是巴蜀人?”弦割繼續追問。
“難道其他人……就不可以會國粹了嗎?”張士雲回應。
隨後,張士雲開始按照過去他看到的每一次表演中演員的動作進行舞蹈。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臉從藍色變為了紅色。
他成功了,就和他以前看的所有表演者一樣將臉譜變了出來。
實際上,他並不會變臉的手法,不過他有別的幫助,能讓他輕松做到這點。
這個農歷的新年,弦割是他唯一有血脈聯系的同胞。他要和他一起過這個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