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伊臥大陸西北部。
自從張士雲把裝在格瑞德王國首都城堡上的天氣機打開以後,這里整個地區的氣候出現了斷崖式地極速變化。
氣溫瞬間如末世般驟降幾十度。王國最北端的氣候已經相當于是雅庫茨克最冷的時候,即使最南端也有零下二十度。
沒有一個地方的室外是溫暖的,到處都是冰天雪地的場景。
天氣機制造出厚厚的雲層還有霧氣,把太陽光全部擋住,使大地陰沉下來。
無盡的冷風從城堡上端向著王國各地吹散,將篝火熄滅、河流成冰。
這里突然出現的無盡極寒讓生物的活動也變得無比困難起來。
被凍僵的士兵們頓時就不想打了。要是在這種鬼天氣里一直暴露在室外,不到一會兒,自己就要變成冰雕了。
就在此時,一陣寒風吹來,人群中的每個人臉上瞬間都結出了一層霜花。
“那個魔王,下了一個什麼詛咒啊?”
“這里是怎麼了。好冷,好冷啊!”
“我看不清了,我什麼都看不清了。”
披著斗篷的人群開始躁動了起來。
對于如今的他們而言,這個冬天已經夠困難了。
現在,這個該死的魔王又來雪上加霜,真是可惡至極。
所有人都不想打架了。
畢竟,如果甚至都不能在這個世界里活下去,那麼得到了王位又有何用?
被冷風吹的受不了的人群開始撞擊周邊房子的大門,進入後再迅速堵住門和窗口,砸碎里面一切木頭的東西生火取暖。
突如其來的冷風讓一大群的人成為了街道上冰冷的尸體。剩余幸存的人則迅速集中起來,依靠著中央的火焰續命。
但是這只能是暫時的。只要天空中呼嘯的北風一日不停,他們就沒有活路可言。
“那個可惡的魔王,居然在這個時候出來作亂。”
“我就知道。魔族里面就沒有好東西。”
“他們就是群野蠻的野獸。”
“對!沒錯!這幫畜牲,他們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各種議論的聲音、各種抱怨和辱罵的聲音在人群之間迅速飛傳。
人群將心里所有的不快,對天氣的、對市場的、還有對那群高高在上的王族的怨氣全部發泄在這個他們不知道的魔王身上。
將各種彰顯著他們優秀文明血統的優美語言,用他們的嘴巴傾瀉了出來。
他們喜只管宣泄心中的不滿,而不會去認真思考、也不會在乎真正導致他們如今現狀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發泄心里不滿的對象,只是要一個轉移矛盾的對象。
一個供他們隨意宣泄,還不會讓人覺得他們錯了的對象。
誰讓張士雲他們是魔王呢?
不管有他們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有沒有與他們有深仇大恨……
只要他們頭上有魔王這個標簽,人類就該把一切的罪惡怪罪在他們身上。
是那些可惡的魔王導致了如今他們苦不堪言的處境,是魔族讓他們四分五裂,自相殘殺,是魔王造就了他們一切的苦難。
所以,他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魔族,消滅魔王,消滅一切罪惡的根源。
這是他們身為擁有高等血統的人類,應該做的事,是他們的文明精神內涵。
大雪還在飄落,一時是不會停下的。
……
格瑞德王國南部,與桑恩帝國接壤的一座小城里,這里的氣候還算溫暖。
雖然這里的溫度也是零下二十幾度,但是相處其他已經被大雪覆蓋的地方,只要肯多穿點衣服,還是可以活的下去的。
伴隨著天氣越發寒冷,無數的難民開始向著附近的桑恩帝國遷徙逃難。
一直崇尚友誼博愛的桑恩帝國自然願意接納這些難民。
只是目前地人員過多,遠遠超過他們北方幾個城市的承受能力。不得已,他們只能暫且讓大部分人群在這座邊陲小城停留。
但桑恩帝國還是拿出了他們北方糧倉三分之一的食物用于接濟這些難民,讓他們可以在這里安穩生活一段時間。
但是,即使如今是這樣的情況下,和國內一樣天價數目的買賣依然在進行著。
城市街頭的難民區里,依然可以看見小商人在販賣食物和其他生活物品。
但是看樣式……似乎都是桑恩帝國發給他們的救濟物資。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有人拿自己活命的物資換錢嗎?
還是說……他們有什麼方法可以搞到更多物資?
其實這些問題的答案很簡單。
人類和他們所謂的可惡魔族都擁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搶奪別人手里的東西。
桑恩帝國每天可以用馬車運來的物資只有那麼多,但也夠吃,只是先到先得。
可是,如果有人在沒有太多衛兵管理的區域里拉幫結派,率先搶走了所有物資……那又會怎麼樣呢?
結果自然就是和他們的祖國格瑞德王國一樣少數人掌握大量的財富,而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多數人只能祈禱少數人的施舍。
那些拉幫結派商人舍得用一半的營業額來賄賂這里的士兵,放任他們在這里作威作福。
而那些管事的衛兵都因為對錢的需要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不出人命,他們就不會被問責。
雖然來到了新的土地,但是這些人類的本性還是一點沒有改變。
……
難民聚集的一個街頭,一個奇怪的人從一條陰暗的小巷子里走了出來。
他的衣著十分奇怪。不僅沒有氈帽,也沒有披肩,而且他帶的東西……似乎也不像是逃難用的行李。
即使是在難民區,這個有著一頭秀發的青年還是穿著一身西服。
雖然老舊,但是比起其他披著破爛斗篷的難民顯得特別得體。
而他手里唯一的行李……就是他抱著的一個畫板,幾張紙還有幾支筆。沒有床鋪或者被褥,只有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
而這個青年沒有像其他饑腸轆轆的難民一樣整日圍在街頭等待著桑恩帝國救濟的馬車趕到。
而是整日默默坐在街的一角,用手里的畫筆繪制下他眼前所看見的景象。
街頭的冷風不斷吹來,不過沒有了在格瑞德王國北部時的那種寒冷。
因為這里已經靠近桑恩帝國,受天氣機的影響還算小。
加上有桑恩帝國的救濟,逃難但這里的人民還勉強活的下去。
但也是暫時的。
不一會兒,今日的馬車終于來了,上面滿滿當當裝的都是食物。
藏在街頭各個角落的難民們迅速鑽了出來,瘋搶似的跑去那輛裝滿食物馬車。
可正當他們快要來到馬車邊時,希望之火總會被一些可惡的人掐滅。
“都給我滾開!”
一個可怕的聲音傳來,瞬間讓躁動的人群安靜了下來。
听到這個聲音,所有難民自覺退到路的兩邊,給這位頭領讓出一條路。
來的人是一個黃皮膚、鷹鉤鼻、羅圈腿的人。他留著一臉大胡子,穿著一身黑袍,還戴著一頂高帽子。
而在這個人的身後,還有幾十個拿著各種武器的人。
而他正是這里最大的黑商頭子,所有難民想要填飽肚子就得經過他的同意。
只見頭目和手下拿走了馬車上的所有面包,只剩下一堆干冷的餅干留給這些人。
可即使如此,這也遭到了瘋搶。難民們為了一點食物強的如野獸一般的場面,絲毫不亞于士兵們在戰場上的廝殺。
不過角落的青年沒有參與這場野蠻人的蟲沖突,只坐在一旁是淡淡一笑,用手里的筆記錄下這里的每一個觸目驚心的場面。
率先搶到食物的人可以暫時填飽肚子,一時間不用被餓死了。
而那些沒有搶到的人,則其他人被打得鼻青臉腫,餓得兩眼發昏,不得已只能找頭目購買他的天價食物,避免被餓死。
“五十個金幣。不講價!”
黑商頭目坐在自己的攤位前,抽著雪茄囂張地說道。
听到這個價格,難民們都愣在了原地,今天面包的價格居然比之前翻了一倍。
現在他們誰可以一下拿出那麼多錢啊?
換做以前,這些錢都可以買下一大座莊園了。現在居然連一個面包都買不到。
他們不解怎麼會如此突然的漲價。
“問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自己看看。”商人指著天上飄落的雪花說道。
“這該死的鬼天氣,是不是比之前冷了一倍,冷了一倍啊?”
“既然天都冷了一倍,那麼我的面包就得貴一倍。”說完,頭目吐了一口煙,十分的理直氣壯。
他不耐煩地看著眼前這群窮鬼,繼續不耐煩地說道。“愛買買。不買快給我滾。”
可如此這樣,難民也沒有辦法只能自認倒霉乖乖回去老實待著。不然一會兒,他的手下就要拿他們開刀了。
這一切的經過,都被那個坐在街頭一旁的青年收進了眼底。
他的畫筆在白紙上游走,似乎在畫些什麼。但他並沒有記錄下這個場面,而是那五十個大大如太陽般金燦燦的圓圈。
……
動亂還在繼續。格瑞德王國本土,更加恐怖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被風雪困在首都內各個貴族爭奪的目標已經轉變。他們的目的不再是國王的王位,而是其他貴族手里的資源。
畢竟,在現在這種鬼天氣下,當一個即將亡國的國家的國王又有什麼用呢?
此時此刻,有一口吃的比什麼都重要。
既然糧食不夠,那就去搶對方的糧食。
如果對方的糧食也不夠,那麼對方就是我的糧食。
一場血腥的爭奪,即將在這里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