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塵笑了，哈哈大笑，看著面前的雙面菩薩道︰
“前輩，在你眼里我還年輕，但是在我眼里卻是你老了。
可能你不知道，我剛踏上修真界的時候也是各種謹小慎微。
巴結別人，阿諛奉承，妥協于人，委曲求全等等一切我都做過。
但是我和前輩不一樣，前輩生在人族祖地從未體味過我此時的感覺。
生于微末，又踏足一方大陸的人族頂端，我有我的傲氣。
這並非我目中無人，而是一往無前的心境，這也是我將來要走的道。
若是今天我退縮了，將來恐怕便會事事妥協。
即便靠著合體前輩的名聲踏足煉虛又能如何？
這已經不是我所追求的大道，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眼前的雙面菩薩，體內戰意沸騰。
甦塵相信，自己會有這種心境，死去的張顯陽或者上官兄妹等人。
一樣會有這種心境，這是他們站立于人族一方大陸頂端的驕傲。
這是大勢，一往無前，雖千萬人吾往矣！
雙面菩薩也笑了，這次不是嘲諷甦塵的不自量力。
而是一種惺惺相惜的笑，曾經他也是如此的人。
只是歲月蹉跎磨滅了他的稜角和鋒芒而已。
此時眼前的甦塵和年輕時候的他重合了，所以他笑了。
笑得很開心，許久之後雙面菩薩這才平靜下來︰
“既然如此我也不勸你了，道心堅定這是好事兒。
其實在外人眼里我們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是為了長生才會躲在天高之原里。
這才是他們不願意踏足天高之原的真正原因。”
甦塵一听便冷笑一聲，神色略帶譏諷。
雙面菩薩等人確實得到了某種意義上的長生。
這種長生借助了天高之原特殊的天道規則。
天高之原的鬼物，能借助于此地的規則得到復甦的能力。
他們則是借助規則獲得了悠久的壽元。
但是這種不死卻並不好受，他們需要時刻應對惡鬼的反噬不容片刻懈怠。
甦塵在譏諷，譏諷那些修士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的自私自利尋找借口而已。
其實以他的性格不是那種喜歡自找麻煩的人。
但從他得到星辰命盤，並且窺探先遣軍記憶的那一刻開始。
他和這支隊伍就有了無法磨滅的聯系，他在先遣軍這里得到了關于星辰之力的機緣。
還有天蓬尺，除非他將這些東西全部還回去不然難以斬斷因果。
再則溫瓊作為合體修士難道不知道他帶回東字旗會卷入派系之爭里？
其實他知道，所以他才會收甦塵為弟子，這也是溫瓊的態度。
他要堅定地站在先遣軍這一方。
這也是為何甦塵覺得對方收自己為弟子只是一種權衡利弊的原因。
他和溫瓊之間的師徒關系注定有名無實。
他臉上帶著譏諷道︰“世俗凡人還有言，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這些人不知道報恩也就算了，還要詆毀各位前輩。
這種人還配當人？溫瓊前輩讓我帶東字旗返回。
各位若是願意我會盡可能找到替代封印鬼物之法，讓各位得以解脫。
到時候各位神魂遁入東字旗，我願意帶各位魂歸故里。”
甦塵此時想到的辦法就是浮島，以浮島鎮壓這里的惡鬼。
這樣一來基本可以萬無一失，等將來他突破化神以後便可以以規則之力抹殺這鬼物。
但是這也意味著這些前輩到死後會中斷和這群鬼物的聯系。
也就是不再受這片大地的獨特規則之力影響。
他們又都是元嬰境界，失去了庇護之後結果就是身死道消。
可在甦塵眼里這未必不是一種解脫，他想來這位前輩應該知道他的意思。
听到魂歸故里四個字，雙面菩薩神情果然意動。
隨後就慘笑一聲，臉上帶有芥蒂道︰
“我等雖然可以再入輪回，但是以這等面容回去不知道會不會丟了東字軍旗的臉。”
甦塵一听便很認真地道︰“前輩，你們贏了，為人族贏得了時間。
對于軍伍之人而言，勝利便是無上榮耀，相信下一世你們一樣可以重新踏足修行。”
雙面菩薩看著眼前的甦塵確認道︰“你說我們贏了？你確定我們贏了？”
甦塵鄭重一禮道︰“我代表這個大陸上大的人族確認，先遣軍贏了大戰。
哪怕無人生還，但是卻剿滅了所有櫻鬼族，為我人族再次打下一片生存之地。
對于這片大陸上繁衍的人族來說，各位就是贏了。”
雙面菩薩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甚至有些手舞足蹈︰“贏了，哈哈，終究還是我人族贏了！”
他笑了好一會兒，這才道︰“甦小友，你想要的東西在天高之原的中心。
那里也是我們那些同袍的埋骨之地。
你去那里尋吧，有溫瓊將軍的信物，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順便幫我告訴那些和我一樣的老東西一聲，那一戰是我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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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塵對著雙面菩薩恭敬一禮，卻忽然開口道︰
“前輩，若是你願意，其實我現在就可以將寺廟中僧人系縛的惡鬼全部鎮壓。”
這話一出不光是雙面菩薩，在一旁的魏澤都神色出現了激動。
他們已經得知甦塵鎮壓了十只惡鬼的事情，而且看上去甦塵並未因此有任何不適。
只有親自以肉身鎮壓一只惡鬼，才能知道其中的痛苦。
但是隨後魏澤就想到了什麼，不待雙面菩薩回答，便搶先開口道︰
“鎮壓惡鬼可不是小事兒，師弟還是先保證自己的修為，等你突破化神不遲。”
剛才雙面菩薩和甦塵的對話他已經听到了，畢竟如今的魏澤是也是一個元嬰修士。
在雙面寺也有一定地位，加上他是甦塵的師兄。
所以雙面菩薩沒有避開他，在默默听完兩人對話以後魏澤也有了了解。
和雙面菩薩關注的方向完全不同，他沒有關注先遣軍的榮耀。
更沒有去判斷對錯和是非，更加看重的是甦塵有機會突破化神。
在他看來，甦塵不管是通過自己肉身還是法寶抹殺了那些惡鬼。
但是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如今他已經掌握了規則之力。
只要再進一步便可踏足化神，所以不想這時候讓他分心。
一切都要以甦塵突破化神為主。
看出魏澤的關心，甦塵笑了笑道︰“師兄放心，我心中有數。”
他以浮島鎮壓惡鬼，真的沒有絲毫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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