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驍雖然沒有看到具體的爭斗,但是卻看到了那座巨大的劍陣。
此時他已經驚愕的說不出話來了,他更是有種感覺。
那就是哪怕他老祖宗還活著,也絕對不是這甦塵的對手。
關于五行宗的劍脈傳承,此時他也有所了解。
一想到自己的後代也有希望學到這劍陣,他心中就生出火熱。
只是這時候甦塵卻沒有時間關注他。
只見他面前的陣法光幕緩緩出現一扇門戶,門戶里面他看到了三師姐孟雪梅。
此時的孟雪梅看上去已經有三十多歲的樣子。
已經從一個妙齡女子變成了婦人一般的樣貌,更是滿臉疲憊。
她扶著陣法光幕,此時雙眼有些發紅地看著甦塵道︰“小師弟,你回來了。”
甦塵看著眼前的孟雪梅,忽然感覺鼻子發酸。
雖然不至于和孟雪梅一樣要哭出來,但是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此時他有種感覺,那就是回家了,自從他父親去世,他便再也沒有這種體悟。
看著面前的世界,他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是到了嘴邊便只有一句︰“我回來了,師姐。”
說著向著陣法里面走去,進了陣法感受到濃郁的靈氣,似乎比以前還要強了不少。
他心情一下子放松一下,詢問道︰“師尊可在這里?”
孟雪梅伸出手指,只是這手指微微顫抖,指著以前長燼宗的主峰道︰
“師尊在等你,快去吧。”
見她這種表現,甦塵暗道一聲不好,囑咐血厲照顧一下師姐。
他人向著山頂飛去,兩千多里的距離,甦塵只用了十幾個呼吸就飛到了。
落在山頂的瞬間,甦塵身形明顯微微發顫。
此時的左知秋坐在一塊巨石上,一如他離開五行宗的那日。
只是他不再是一個中年人的樣子,而是全身散發死氣。
頭發雜亂,胡子脫落,甚至連牙齒都沒了,整個人佝僂著身子。
幾乎看不出以前的影子,但是甦塵確定這就是自己師父左知秋。
只是此時的他已經行將就木,這是壽元耗盡的表現。
見到如此,甦塵一時哽咽說不出話,左知秋卻笑呵呵地道︰“回來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語氣低沉的詢問︰“師尊,你怎麼會如此?”
左知秋卻滿不在乎的呵呵一笑︰“之前在戰場上損傷本源。
後來又和那幾個南海修士一戰,拼命擊傷一人,但是這傷勢便再也壓制不住了。
不過老天待我不薄,還能見到你回來很好了。
我這一生最大的心願不是問道長生,而是守護劍脈,能找回劍脈傳承,我可以瞑目了。”
甦塵卻不想就此放棄,趕緊取出幾個玉瓶道︰
“師父,先別說話,我這里還有增加壽元和增補本元的丹藥,你先吃了。”
左知秋看著甦塵遞過來的丹藥,語氣之中帶了一些嚴肅︰
“你如今也是金丹了,怎麼還看不透生死?
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現在全憑一口氣撐著?
你回來了我這口氣散了,便到了時候了,想想過去為師似乎沒教你太多的東西。
臨死之前,我便把我這一生自創的三招劍訣傳授給你。
將來若是有徒孫問起我這個師祖,你也好有一些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讓後人知道我這個師祖不是白當的。”
他這話語中滿是輕松甚至還帶有打趣的意味,一點都沒有對于死亡的恐懼。
甦塵其實也知道,目前左知秋的情況自己也是回天乏術。
所以便恭敬地對著左知秋行禮道︰“請師尊教我。”
左知秋暢快地大笑一聲︰“好,好!這第一劍名為三千里!
是我年輕時候所創,那時候年輕氣盛,以為自己可以一飛沖天。
所以創出這一招,可惜我這一輩子也沒有真的能揮出一劍斬出三千里。”
說著左知秋抬手,緩緩揮出一劍。
雖然沒有動用真氣,但是劍意凝實,化為一根絲線在山頂蕩漾,化劍為絲!
甦塵是借助劍陣施展化劍為絲,遠遠沒有左知秋這般輕松。
顯然,他已經在劍道第三境走出一大步,而甦塵不過剛剛觸摸到第三境的門檻而已。
恍惚間甦塵好似看到了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剛剛踏足劍道心中只有對劍的執拗。
以及青年年少成材,心中目空一切的傲然。
這一劍浩浩蕩蕩,劍氣肆意,正如青年鋒芒畢露。無所畏懼。
第一劍斬出,左知秋身子微微踉蹌,這一劍無疑是加快了他生命消耗。
但是甦塵卻沒有阻止他,因為此時左知秋這是在傳道。
且機會只有一次,他必須全心全意才能去體味其中的意境,將之牢牢記住。
只听左知秋繼續說道︰“當時的我呀,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可惜,半輩子蹉跎。
隨著修行,我漸漸明白了很多道理,心中也有了畏懼。
怎麼也創不出第二劍,一直到了中年,你大師兄死後。
我才慢慢悟透,便有了第二劍,叫作知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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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劍斬出,甦塵只感覺被這一劍鎖定的人逃無可逃,有種被天命鎖定的感覺。
這一劍不為了別的,只為了殺人,被其籠罩之人宛如天命已到盡頭。
這已經觸摸到了冥冥之中規則的門檻,甦塵心中默然。
若是師尊不隕落,將來必然可以凝聚元嬰。
只可惜,世間哪有什麼如果二字?
這一劍斬出,左知秋身上幾乎已經毫無生氣,但是他卻面色興奮。
對甦塵喊道︰“至于第三劍,是我和萬靈教邪修拼斗的時候所創。
我給它取名字叫作燃燈,人生如燈,人死如燈滅,這一劍是拼命地劍招!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用。”
之後左知秋斬出第三劍,燃燒自我本源,以自我生命為代價化為一生中最強一劍。
人如燭火,所謂燃燈便是提前焚燒剩余的燈油,讓這火發揮剎那間的光明。
想來他就是施展了這劍招,所以才會到了這般田地。
三招施展完畢,左知秋看向甦笑呵呵地道︰
“你師姐更喜歡研究陣法,這劍訣也只有傳承給你了,你可曾記住了?”
甦塵恭敬地深深一禮道︰“弟子記住了,三招劍訣,足夠弟子參悟一生,將來弟子必會將之傳下去!”
左知秋聞言一個踉蹌,卻抬手阻止甦塵來扶自己,而是以手中長劍抵住。
明明已經沒有絲毫生機,但是他屹立在山頂卻好似一把長劍。
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左知秋體內涌出的劍意越發純粹。
他的雙目漸漸渾濁,對甦塵道︰“為我施展一次五行劍陣。
讓為師看看咱們劍脈的完整劍陣是什麼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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