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可謂是參透了葛宇天犯罪的整個過程和內心活動。
听見里面兩人的交流，方墨腦海中浮現方凱毅的那句話，後來回家听到的時候她還曾反駁過，如今卻是相信了。
若沈翊不是警察，他也可能是個犯罪天才。
葛宇天如願跟著沈翊去到化工廠地下室。
在那兒，沈翊為他準備了驚喜。
方墨趕到時，杜城他們已經在外面圍住了，問了才知道，郭媛已經救出，他們接到消息立刻趕過來。
“城隊，我們進去看看吧。”
杜城點頭回應，兩人輕聲進去。
剛下去就看見葛宇天倒在地上，手里還拿著刀。
“葛宇天！”
“你真的愛馮老師嗎？！”方墨大吼一聲，快步跑到他身後，“愛是光明的，愛不會讓你拿起屠刀，去傷害一個又一個無辜的人！你無非是懦弱自私，若是你真的愛馮老師，你此刻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懺悔！”
葛宇天拿著刀的手緩緩放下，杜城趁機上前奪走，而後來了幾個人將他帶上警車。
方墨走到沈翊面前扶住他，隨手掏了下口袋，里面放著一顆糖，剝開塞進他嘴里。
“放心吧，郭媛沒事，都沒事了。”
...........................
案子結束後，他們又接到了新案子，方墨和何溶月立即進行尸檢。
只是這次有點棘手，尸體被放在冷庫，不知過了多久，死亡時間需要更深入的檢查。
法醫還未給出消息，李 那邊就發現了名叫季軍的嫌疑人。
入室盜竊，贓物已在他家里找到，就連死者家里的房門上都找到了指紋，一切都太過順利。
方墨沒時間去到他家里，在審訊室時，沈翊特意將拍好的照片給她看了眼。
方墨低頭看著照片問道，“季軍，你有孩子嗎？”
胰腺癌晚期，季軍反應遲緩，面頰消瘦，做完化療整個人瘦骨嶙峋，每次回答問題都要緩上一會兒。
“是的，我有孩子。”
“那麼，你承認是你殺了死者嗎？”方墨繼續問道。
“是，我那天晚上去拿東西，沒想到走之前被劉姐看見，我就在衛生間捅了她，然後將尸體拖到冷庫里，警官，都是我干的，我也沒剩多少時間了，我就想以後我的老婆孩子能過的好一點，真的......”
“真的能過好嘛？”，方墨突然抬頭打斷他，“季軍，你孩子今年才多大？你是沒時間活了，可你孩子還有大半的美好人生，如今你殺了人，以後就是殺人犯，那你的孩子就是殺人犯的孩子！你的妻子就是殺人犯的妻子，你覺得他們以後過得好嗎？！”
“可是，我......”季軍啞口無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警官，你們......我，”，季軍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季軍，你現在說出來，對你的孩子並沒有影響，但若是你依然堅持是自己殺了人，一切就晚了，我們會給你機會好好想想。”
說完，方墨給了沈翊一個眼神，兩人默契同步的走出審訊室。
他們心底已經排除季軍的嫌疑，開始尋找其他突破口，便要從死者劉瑤的丈夫和兒子入手。
有趣的是，兒子指認丈夫，丈夫看不慣兒子，豪門家庭果然讓人看不懂。
“城隊，我去找死者兒子曹曉東吧？”方墨主動舉手問道。
只是一種直覺，在案發現場的第一次見面，方墨就覺得曹曉東有問題了，不過丈夫曹建也很有問題，有時間她還想去會會這個曹建。
二十分鐘後，方墨沒想到沈翊跟著她一起，他不會開車，而方墨又沒膽子，但這次她下定決心開車上路！
雖然開的很慢就是了。
半個小時了，他們才走到一半。
“呵呵......”方墨尷尬的笑了笑。
“沒關系，慢點安全。”沈翊這個時候也沒說什麼，反倒笑得更溫馨。
“嘿嘿......”方墨的尷尬消失，取而代之是高興。
或許是有了沈翊的鼓勵，方墨信心倍增，整個過程大概只花了四十分鐘，後半程提速不少。
二人安全抵達目的地，見到曹曉東。
“你好，我是沈翊，畫像師。這是方墨，心理師。”
二人坐在曹曉東對面，由沈翊先開口。
本來方墨離曹曉東比較近，應該由她開口，但沈翊察覺到她的緊張，選擇了先開口。
方墨詫異的看了眼他。
“心理師？呵......”曹曉東嗤笑一聲，他儼然一副二世祖的模樣，看著方墨。
“心理師是個什麼鬼東西，那你能看清我在想什麼嗎？”曹曉東挑釁的說道。
方墨聞言扯了下嘴角，“曹先生，我們只是來調查你母親的死因，至于您心里在想什麼只有你自己知道。”
“呵，你們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的，曹先生，您認識周珊珊嗎？”
曹曉東听到這個名字頓了會兒，隨後笑了一下說道，“認識啊，她是我女朋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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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你女朋友被車撞了嗎？或者直白點說你和你女朋友有沒有得罪過人？”
曹曉東故作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道，“不知道，不清楚。”
“這樣......”方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方便問一下您和周珊珊的關系嗎？”
曹曉東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招笑，“呵......，心理師，我不是都說了嗎？我和她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真的嗎？”方墨再次看著他確認一遍。
曹曉東這次被看的有點心虛，但依然肯定回答。
問不出什麼，方墨和沈翊就合計回來了。
“李 ，你查到周珊珊最近的行蹤了嗎？”
“查到了城隊，周珊珊最近好像一直都去凱萊生物科技研究院。”
方墨停住腳步，凱萊？
那不是哥哥的研究所嗎？
“怎麼了？”沈翊沒有及時剎車，差點撞到她身上。
“哦，沒，沒什麼。”方墨搖搖頭，進去了。
里面的李 看見方墨進來，想起什麼，又說道，“對了城隊......凱萊生物的院長方凱毅還是方墨的哥哥。”
杜城側頭看向方墨，方墨點點頭。
沈翊也是，雖然見過方凱毅，但是他並不知道方凱毅是研究基因的。
他腦海里還回憶了初次見面他的話。
只不過周珊珊這件事情跟這起案件本身沒有關系。
幾人囫圇將這件事蓋過去，討論今天他們的發現。
聊到正事，方墨也正色起來，“我覺得曹曉東很值得懷疑，而且我覺得他和周珊珊不像是正常男女朋友關系，所以我想申請去見一下周珊珊。”
“行，去吧，”杜城並未阻攔，張局說了，要給方墨辦案足夠的自由。
..................
方墨讓李 幫忙查了下，周珊珊此刻竟然就在凱萊生物研究院。
方墨當下先打了個電話告訴唐可盈，一般聯系哥哥之前，她都會給唐可盈打電話，因為哥哥有時候在做實驗，不能及時接到。
“可盈姐姐，我想去找一下周珊珊，你可以幫我留住她嗎？大概，嗯......四十分鐘吧。”方墨不自信的說道。
主要是她開車確實不太自信。
說了一下後，方墨就開車上路了！
真的用了剛好四十分鐘，方墨長呼一口氣。
唐可盈專門在門口等著她，招了招手，“小墨！”
等方墨下車走過來後，笑著夸獎她，“小墨真厲害，都可以開車上路了！進步很大！喏，獎勵一顆你喜歡吃的糖果！”
方墨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每次可盈姐姐都是這樣，笑得特別開心，可能是有一次看見哥哥獎勵我糖果，于是她也形成這個習慣，每天兜里面都會備著糖果。
兩人手拉手進入方凱毅的辦公室。
周珊珊一個人坐在方凱毅對面。
看樣子，兩人還沒談完。
“哥哥，周小姐。”
周珊珊倒是一臉驚訝的看著方墨，“你認識我？”
“對，我是北江分局的心理師方墨，今天來這其實就是想找你的，了解一些事情。”
“是跟劉姐有關的吧？”
之前城隊就已經問過她了，周珊珊能猜到也不奇怪。
“是也不是，就是想問一下你和曹曉東的關系。”
“我和曹曉東？”周珊珊聞言先是有些驚訝，隨後又恢復平靜，“我們兩個就是戀人關系啊。”
方墨再次問道，“那方便問一下您和曹建的關系怎麼樣嘛？”
“這能有什麼關系，他就是我男朋友的爸爸，平時待我很好，”頓了頓，她又說道，“方小姐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要走了，司機在外面等我。”
方墨笑了笑，“沒事了，周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周珊珊笑著和她道別。
這個周珊珊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但她似乎並不喜歡曹曉東，反倒說起曹建的時候比較自然輕松。
周珊珊離開，辦公室里就剩下方墨和方凱毅，“哥哥，為什麼周珊珊會到你這里來做基因檢測呀？”
方凱毅無奈一笑，“你知道的，不能說，這是客戶的隱私。”
方墨意料之中，“那檢測結果怎麼樣總能說吧？”
問完後，陡然見到對方表情不對勁，方墨就有些後悔了。
“......沒什麼，孩子很健康，只不過基因缺陷還是遺傳了。”
听到這個答案，方墨不知道想到什麼，走到方凱毅背後，給他捏捏肩頸，“沒事的，人無完人，有點缺陷或許就是他的特點呢？”
“你說得對，”方凱毅又笑了起來。
方墨彎腰看著電腦黑屏里的倒影，“哥哥，你要好好休息，你看你這黑眼圈，明明才剛過三十，這黑眼圈都快趕上老爺爺老奶奶了！”
“知道了，你還教訓上我了？你看看你自己，連著幾天都熬夜加班，你的黑眼圈比我的還大！”
“哪有，明明是你的大！”
“是你的大。”方凱毅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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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那就是你的黑！”
“......行行行，是我的黑眼圈黑。”方凱毅見狀，寵溺又無奈的承認。
“哎呀行了，哥哥我有事先走了啊！”
方墨飛速說完，又飛速的捏了幾下他的肩膀，就要走，然後被一把拉住。
“等等！讓唐可盈送你吧，你開車我不放心。”說著，方凱毅直接打了電話，方墨根本來不及反對。
.................
路上，唐可盈確實開的比她快多了，也穩多了，只是可盈姐姐心情不太好。
“小墨......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你還會把我當姐姐嗎？”
方墨敏銳的察覺到什麼，這個時候跟她聊這個，不會是真做了不好的事吧？
“可盈姐姐，那要看你做了什麼事呀？不過你如果及時止損那就一切都來得及，但你要是一意孤行繼續錯下去，那就沒有原諒的余地了。”
說完，方墨轉頭看向窗外，留給唐可盈足夠的思考空間。
兩人一路上也沒再說話。
沉默是被一通電話打斷的。
“喂，方墨，凶手找到了，只是他很有可能去找周珊珊，你在她身邊嗎？”
聞言，方墨當下讓唐可盈往周珊珊家里趕去，周珊珊剛走沒多久，應該還來得及。
唐可盈見她這麼焦急，也是默默加快速度，就這種情況下，她依舊很穩，車技確實不錯，不然方凱毅這個妹控也不會放心讓她來送方墨。
車子停到樓下，方墨眼尖發現曹曉東的車子也在那，車牌號很好記。
電梯太慢，周珊珊住在四樓，方墨一口氣爬了上去。
片刻不敢歇息，一下子沖進去，就看到曹曉東站在周珊珊面前，臉色陰沉。
方墨站在周珊珊面前護著她，“曹曉東你要干什麼？”
可是暴怒之中的曹曉東哪會管這些，看見方墨擋住他，直接一個胳膊將她推開。
方墨根本抵擋不住，被推倒了，胳膊撞到茶幾上，眼看著他還要去找周珊珊，開口說道，“曹曉東，你被背叛了嗎？你在害怕什麼？在害怕被人取代嗎？在害怕你的父親母親都忘記你嗎？”
曹曉東轉過身來，嘲諷的笑了起來，“呵......不愧是心理師，你倒是沒白費這個名頭，怎麼？以為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就了不起了嗎？！”
說著，曹曉東一把將方墨拉起，怒視著她。
“我告訴你，我媽就是我殺死的，怎麼樣？我都厭惡我自己，都是那個曹建！就是他的基因害得我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該死的是他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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