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還在睡,倒是省事。”晨怒在一旁戒備著,雖然重傷,但氣息依舊凶悍。
翠綠的光網如同最輕柔的絲帛,將巨大的龍卵完全包裹、托起。晨懼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讓這顆蘊含著恐怖潛力的“種子”脫離它誕生的雷元素溫床。
“走吧。”晨懼托著被光網包裹的龍卵,如同托著一件稀世珍寶,卻又帶著絕對的掌控力,緩緩升向通道出口。
晨怒緊隨其後,離開前,他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片被囚禁的龍卵溫床,又瞥了一眼上方島嶼的殘骸,眼中閃過一絲暴虐的快意,但更多的是對下一個戰場的渴望。
兩人沖出通道,回到殘破的島嶼表面。晨懼托著光芒流轉的龍卵,晨怒則站在一旁,雖然重傷,但氣勢不減。
“回收完成。”晨懼的聲音毫無波瀾,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最後看了一眼下方被藤蔓束縛的將軍,以及漂浮在水中的雷電真和被釘在空中的影,眼神冰冷如萬載玄冰。
“清理干淨點,別留下任何可能復甦的‘根須’。”她對重傷的晨怒說道,語氣平淡卻蘊含著絕對的殘酷,“尤其是那個機械人偶,核心必須徹底粉碎。”
話音落下,晨懼不再停留,托著那顆象征著未來風暴的雷龍王之卵,化作一道翠綠的流光,朝著遠方的天際疾馳而去。
晨怒獰笑一聲,僅存的左拳再次燃起不穩定的怒焰,對準下方將軍被束縛的位置,以及那幾具象征著舊時代終結的殘軀……
轟!!!
最後的爆炸火光,伴隨著島嶼徹底崩解的哀鳴,在這片死寂的海域上空升騰而起,如同為逝去的雷電影已人時代,獻上的一朵淒艷而殘酷的煙花。
而承載著新“種子”的流光,已然消失在天際,朝著下一個需要七情力量去“修剪”的戰場,疾馳而去。
……
楓丹廷錯綜復雜的水道系統在午後陽光下波光粼粼,一架露天的游覽車廂正沿著軌道緩慢滑行。晨愛斜倚在舒適的絨布座椅上,閉著雙眼,精致的臉龐沐浴著暖陽,嘴角噙著一絲慵懶而滿足的笑意。
“嗯……”她仿佛在回味著什麼,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除了芙寧娜那個麻煩的小家伙,其他人全部都處理干淨了。水龍王也已經被哀他們順利‘請’走了,估計再過一會兒,又要忙起來了。”
她輕聲自語,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談論下午茶的安排。楓丹的天空依舊湛藍,歌劇院的輪廓在遠處清晰可見,仿佛昨夜的腥風血雨只是一場短暫的噩夢,而她是唯一醒來的夢主,正享受著噩夢結束後難得的、帶著血腥味的清閑。
車廂在水道中發出規律的嘎吱聲,水流潺潺,幾只水鳥在不遠處嬉戲。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和,平和得近乎詭異。
就在晨愛身心最為放松,意識幾乎要沉入這片虛假安寧的瞬間——
冰冷的、帶著硝煙和鋼鐵氣息的硬物,毫無征兆地、狠狠地抵在了她後腦最脆弱的位置!
那是一個黑漆漆的、粗大的散彈槍槍口!
“你這個惡魔,終于找到機會把你解決了!”
一個飽含著刻骨仇恨、因極度憤怒和悲痛而微微顫抖的女聲,如同淬毒的冰錐,刺破了虛假的寧靜。來人正是刺玫會的會長,娜維婭!
她不知何時如同幽靈般潛入了車廂,此刻就站在晨愛的座椅後方,雙手緊握著那柄威力巨大的特制銃槍,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瞳孔中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復仇烈焰。
她的臉上還殘留著煙燻和淚痕的痕跡,那是失去家園、失去同伴留下的烙印。
空氣仿佛凝固了。水鳥驚飛,連水流的嘩啦聲似乎都停滯了一瞬。
被槍口抵住的晨愛,身體卻沒有任何劇烈的反應。她甚至沒有立刻睜開眼楮。只有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弧度似乎加深了一點點,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哦?”晨愛的聲音依舊慵懶,甚至帶著一絲被打擾清夢的淡淡不悅,“刺玫會的小老鼠……娜維婭小姐?真是令人意外的重逢呢。”
她的語調輕柔,卻像毒蛇的吐信,冰冷地舔舐著娜維婭緊繃的神經。
“閉嘴!惡魔!”娜維婭的聲音猛地拔高,充滿了決絕,“為了那些被你害死的無辜者!為了整個楓丹!去死吧!”
殺意沸騰!娜維婭不再猶豫,她的手指就要扣下扳機!她等待這一刻太久了,哪怕同歸于盡,也要將這個帶來無盡災難的元凶轟殺!
然而,就在扳機即將被扣到底的千鈞一發之際——
“唉……”一聲極輕、帶著無限惋惜的嘆息從晨愛口中飄出。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娜維婭只覺得眼前一花,被她槍口死死抵住的目標,如同水中倒影被投入了石子般,瞬間扭曲、模糊、消散!
她扣下了扳機!
“轟——!!!”
震耳欲聾的槍聲在水道間炸響!車廂劇烈搖晃,晨愛原先坐著的、鋪著華貴絨墊的座椅連同靠背,在特制散彈的轟擊下瞬間化為漫天飛舞的碎片和棉絮!巨大的沖擊力甚至撕裂了車廂的地板,露出了下方的鋼架結構!
但那里,空空如也!沒有血肉橫飛,沒有惡魔授首!
“什麼?!”娜維婭瞳孔驟縮,心髒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她猛地抬頭,槍口本能地指向車廂上方。
晨愛正姿態優雅地斜坐在車廂外側的弧形金屬支架上,雙腳輕輕晃悠著,仿佛剛才那致命一擊從未發生。
她甚至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梳子,正慢條斯理地梳理著自己一縷被風吹亂的秀發。陽光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聖潔的金邊,與她此刻散發出的、如同深淵般的危險氣息形成了詭異的反差。
“真是……熱情洋溢的打招呼方式呢,娜維婭小姐。”晨愛微微歪頭,俯視著下方如臨大敵的娜維婭,那雙漂亮的眼眸里沒有絲毫被刺殺的憤怒,只有一種近乎悲憫的、看小孩子胡鬧般的寬容,以及一絲……隱藏極深的、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可惜,準頭差了點,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