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嘴角輕輕上揚，浮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我曾經所在的孤兒院啊，弱小的人會被輕視，強大的人會讓人畏懼從而遠離。”
空漫不經心地揪了揪自己淺白色短袖衣服的衣領，鎮定且矜持地笑道︰“我在孤兒院里只經歷過最弱和最強兩個階段，在最弱的時候我心里想著一定要強大起來，不能任人欺負。”
“可是，日復一日的鍛煉讓我不知不覺成為了最強。”
“那之後，確實沒人再敢欺負我了。但與此同時，也沒人再靠近我了。”
听著空這般輕描淡寫地敘述這一切，陶奇卻感到格外痛苦。
陶奇很想問問空，她是不是真的把這些事情看得如此淡薄？
空，她是不是真的總能這般雲淡風輕地看待自己被遠離的經歷？
陶奇本想開口，卻在彷徨中難以啟齒，內心不斷地掙扎。
陶奇覺得要是自己這樣做，未免有些太過殘忍。
畢竟，她若就這樣問出口，仿佛是在故意揭開空的傷疤。
陶奇實在不忍心這樣做，嘴角微微抽動，坦誠心中的另一種想法︰“你曾在孤兒院那些人選擇不靠近你，那是他們的損失！”
陶奇本想輕拍空的肩膀，卻又因覺得與空還不夠熟悉，而將伸出的手收了回來，“空，我覺得你是很棒的人！你總是如此坦蕩地面對一切，既堅韌又樂觀！”
空對陶奇的話語感到十分意外，這似乎是她生平第一次從院長以外的人口中听到夸贊自己的話。
空的腦海中閃過那些在孤兒院不算快樂的回憶。此刻的空才開始明白，若過多地感受苦難，會連感受幸福本身也變得困難。
“怪物。”
“怪物。”
“你就是怪物！”
一群小孩用手指著空，咒罵道。
年僅六歲的空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小孩，坦率地道出心中所想︰“我只是練習用其他魔法的時候，不小心燒毀了草原而已。後來，我也用魔法把它復原了，不是嗎？”
在這群小孩中，一個穿著灰綠色短袖與黑色短褲的男孩，做了個鬼臉，不屑地說道︰“你這次不小心用魔法燒毀的是草原，但誰知道下次你會不會燒到其他人啊！”
空咧嘴一笑，她那雙純真的眼眸染上了狡黠，自信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緊握著手中的弓箭 —— 天羽聖弓，“你們說得沒錯，我現在就可以發動魔法攻擊，燒毀惡意對待我的你們！”
在男孩身旁的小孩子們見狀，也紛紛跟著男孩逃跑，他們心中都有著相同的打算︰“讓院長把空這個像怪物一樣的孩子趕走。”
他們心中都有著相同的打算︰“讓院長把空這個像怪物一樣的孩子趕走。”
听聞此事的院長，緩緩地靠近了無力坐在地上的空。
院長一頭烏黑的秀發，身著一身黑色長袍。她有著一雙沉靜深邃的眼楮，仿佛蘊含著洞悉生活的智慧，她的面容雖已不再有年輕時的彈性，卻依然端莊大氣。
空見院長沉默不語，便率先直截了當地說道︰“院長，您想怎麼處置我就怎麼處置我吧。全听您的安排。”
院長不緊不慢且優雅地坐在了空的旁邊，緩緩說道︰“要是那樣，你就真的沒有任何地方可去了吧。我開辦孤兒院的主要目的，就是為無家可歸的人提供一個庇護之所。”
空雙手抱在胸前，雙眼注視著四方形條紋的簡陋地面，“院長，難道您就不覺得我是那些孩子口中所說的怪物嗎？您就不害怕我的存在嗎？”
院長若有所思地注視著窗外碧藍的天空，此時，一群雄鷹英勇地劃過天際。院長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人性是復雜的，它既可以是極其黑暗邪惡的，也可以是極其光明善良的。”
“人要成為惡魔，還是善良的天使，全在人一念之間的抉擇。”
空迷茫地听著院長的話語，為了理解院長剛才的話，空隨著院長的視線望向窗口。
原來當她剛才看向簡陋的地面時，院長眼中的世界是雄鷹正自由地翱翔在天空。
空以極其輕柔的聲音呢喃道︰“那院長，難道你就不怕我選擇成為人人畏懼的惡魔女生嗎？”
院長依舊看著窗外的雄鷹，淡淡地笑著︰“不能說完全不怕吧。但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會認為是我作為這個孤兒院的院長沒有給您足夠的溫暖。”
空猛地看向身旁的院長，搖了搖頭，“怎麼會呢！？院長！你明明多次和那些小孩們說過要善待我！”
“那些小孩們選擇不善待我，從來就不是你的錯啊！”
“那些小孩們明明可以選擇善待我的，但他們從來就沒听過你的勸告，總是對我總是對我惡語相向！”
院長回眸一笑，靜靜地注視著空這位少女，沉默了一會才再度開口︰“有時候，我覺得是我這位院長做得不夠好。”
“如果我能做得更好的話，或許那些孩子們也會嘗試敞開心扉接納你。”
空猛地搖了搖頭，嘗試把自己的手搭在院長的手掌上，堅定定地說道︰“院長，我認為您已經非常努力了！”
“畢竟，您組織過霸凌會議那麼多次，也給了那些對我惡語相待的孩子各種懲罰，像是體罰，還有加倍的作業等等。”
“院長，雖然我從來都沒說過，但我現在想說您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院長，我真的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
“雖然我無父無母，但我總覺得院長你于我而言，仿佛一位慈祥的母親，力所能及地待我好。”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院長您年年都會選特定的日子送禮物給我。”
“反而是我覺得過意不去，總是要麻煩院長您大費周章.....”
院長伸出手臂，將幼小的空擁入懷中。院長沒想到空這個小女孩遠比自己想象中溫柔且富有愛心。
明明是如此善良的一個女孩，孤兒院的這些小孩們卻從不懂得憐香惜玉，好好對待這位極具愛心的女孩。
院長溫柔地笑著︰“我也只是盡我所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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