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四九城突然下雪。
天氣也越發寒冷，然而大多數人反而高興起來。
他們都以為是瑞雪兆豐年的景象，希冀著明年的日子肯定會好轉。
只有曹安平知道，三年困難時期才剛剛開始而已。
但對于這種歷史進程，他也毫無辦法，只能心里默默嘆息一聲，不再關注。
反而是挺可惜賈張氏被趕回了鄉下，不然打掃大院的積雪怕是要把她累的夠嗆。
之前還暗暗挖坑，逼著她簽了認罪書，看來也是做了無用功。
天氣太冷，曹安平已經有些後悔騎自行車來上班了，于是跳下車推著走回家。
沒過多久，閻解成趕了上來打招呼。
曹安平看出對方挺高興，于是好奇問道︰“解成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看你嘴角都快歪到耳朵根了，收斂點吧。”
閻解成有些尷尬，心說︰‘我笑的有這麼夸張嗎？已經忍得很辛苦好不好！’
不過終于有了分享的對象，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今天中午，我又和于莉相親了，雙方父母都同意，就在過年的那幾天領證。
還要多謝曹主任的建議呢，到時候你可要來喝兩杯。”
曹安平有些詫異，雖然有些波折，但還是回歸了劇情？
他記得原劇中，閻解成和于莉好像是61年才結婚的，這是提前了一年多啊。
曹安平好奇問道︰“你們這才見第二次吧，這麼快就決定領證了？”
閻解成傻笑著撓撓頭，疑惑反問︰“對啊，合適就定了唄，不都這樣嘛。”
曹安平無語，有些沒適應這個年代的節奏，只能干笑著轉移話題︰
“怎麼定在過年那幾天啊，你們這是要大干一場啊！”
閻解成趕緊擺手解釋︰“可沒有物資大干一場，就只能擺一桌請管事大爺和曹主任你們代表一下，其他鄰居只能發點喜糖了。
至于時間...這不過年放假才有空嘛，我現在不是正式工，還是盡量別請假為好。”
他有些心虛，自己也明白解釋的有點牽強，之所以這麼安排，還不是他爸的算計。
閻埠貴自以為過年那兩天，趁著喜慶，鄰居們送禮總要大方點吧。
雖然不全部請客，但喜糖總不能白吃，按照院里一貫的默契，總得送幾分錢圖個吉利。
至于說還要擺一桌，當然是請舍得給禮金的來喝酒了。
曹安平嘴角抽了抽，感覺閻埠貴的算盤子都快蹦到了他臉上，不過還不好說人家什麼。
畢竟這個年景，起哄架秧子的讓人家大辦一場，好像也不太現實，到時候酒席上端來碗咸菜，讓大家分著吃，那就尷尬了。
......
離曹安平他們不遠，是下班回家的易忠海師徒。
不過兩人隔得老遠，似乎是發生了矛盾。
賈東旭快步走在前，臉色很不好看，像個賭氣的孩子一樣，而易忠海則面色陰沉的跟在後面。
兩天過去，朱大強兩兄弟將易忠海舉報賈張氏的事情傳的很廣，還自行發揮增加了許多料，傳的那是有鼻子有眼。
說是易忠海沒有孩子，早就想把賈張氏趕走，以便于他和徒弟賈東旭培養感情。
不僅南鑼鼓巷大多數人都在議論，連軋鋼廠工人也基本都听說了此事。
面對那些異樣的目光，易忠海沒有過多解釋，畢竟他真去找了王主任舉報。
如果強行解釋，被知情人跳出來打臉，那處境就更加尷尬了。
他知道只需要冷處理，這種傳言過幾天也就沒了什麼吸引力。
而且易忠海現在可沒有心思管自己的傳言，反正他風評也是一降再降。
現在他最緊要的事，就是將賈東旭給糊弄過去。
沉默成本已經付出了，不可能就這麼放棄，況且傳言中說的也不無道理，沒有賈張氏的胡攪蠻纏，正是調教賈東旭的好時候。
易忠海繼續加快腳步，趕上了賈東旭小聲說道︰
“東旭啊，你可別被那些謠言給沖昏了頭。
我雖然去了街道辦找王主任，可卻是去給你媽求情的，希望能處罰輕一點。
她那狀況，誰都知道已經恢復了，我要是不主動去說，王主任一生氣，處罰只會更嚴重。
我本來都說通了王主任的，可沒想到正巧踫到你媽打何雨水，這可真不怪我啊。”
賈東旭腳步頓了頓，繼續生氣的悶著頭走路。
其實易忠海的說辭已經說服了他，但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他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易忠海太過親近，不然別人如何看他？
母親在鄉下受苦，他自己卻和舉報人相親相愛一家人，估計別人會說他拋棄親生母親，要重新認個爹呢。
易忠海察覺賈東旭的異常，眼神閃了閃，繼續跟上關心道︰
“東旭啊，家里糧食不多了吧，要不要師父幫襯一些？
這麼多年，我對你家怎麼樣，街坊鄰居可都看著呢，真要想趕你媽走，也不會等到今天。
肯定是有小人造謠，你可不能這麼糊涂啊...”
一路上，易忠海不停的給徒弟洗腦，若不是正在大街上，還恰好有路人在議論他倆，賈東旭都快繃不住要重新師徒情深了。
不巧的是，到了95號院門口，旁邊院子的一位鄰居將一封信遞給賈東旭說道︰
“這是你媽托人從農村帶上來的，來送信的那位大灣村人是我遠房親戚，他讓我轉交給你。”
賈東旭接過信，趕緊打開查看，讀完信後，臉色不由的越發難看了。
賈張氏在信里先把兒子兒媳都罵了一遍，再訴苦自己在鄉下是有多慘，沒東西吃，沒地方住。
最後要求賈東旭回去一趟，給她多帶點糧食，還要把她的養老錢全部給帶上。
說是千萬別磨蹭，不然就要回去給他媽收尸了。
賈東旭合上信，心里很是悲傷，他對賈張氏感情可是很深的，眾所周知，寡婦把兒子拉扯大可不容易。
他將信遞給易忠海，請求道︰“師父，能不能多借我點糧食，我明天請假給我媽送回去。”
易忠海看了信後，也面色復雜，不過卻爽快的答應了賈東旭的請求。
他可是就怕這徒弟一根筋，只要對他還有需求，就逃不出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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