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塔洛斯不遠，在一張由某種暗色星獸骨骼打磨而成的奢華座椅上，坐著那位籠罩在樸素斗篷中的身影。
兜帽的陰影下，只能看到線條剛硬的下頜。
他手中把玩著一枚不起眼的、材質不明的黑色方牌。
當塔洛斯報出“94.31”這個數字時，斗篷人的手指在方牌上輕輕叩擊了一下，發出微不可聞的嗒聲。
“概率對我們沒有意義，觀察員。”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斗篷下傳出，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從容。
“結果才是一切。迦南的‘星塵物流’已經起航，裂空商會的倉庫正在清空。這些…才是‘確定性’。豐啟拿到‘盾’，灰燼的‘矛’會更鋒利。fq95的礦脈…很快會沾上血，也會更…值錢。”
“沖突是物質與能量的低效重組過程，伴隨文明的損耗。”
塔洛斯的聲音依舊平穩。
“星靈共同體記錄此‘變量’，評估其對臨近星域穩定性的潛在漣漪效應。迦南星盟的行為模式…符合其過往的‘機會主義’邏輯數據庫。”
“呵呵，機會主義？”
斗篷人發出一聲的輕笑。
“我們稱之為…‘市場嗅覺’。混亂是階梯，鮮血是潤滑劑。‘黑石聯合體’只關心，階梯通往何處，以及潤滑後的‘機器’，能產出多少利潤。”
他手中的黑色方牌無聲地翻轉了一下，表面閃過復雜的星圖和財務數據流，隨即又恢復黯淡。
“廢星環帶，‘拾荒者’們最近很活躍。石洛克…那個岩石腦袋的走私販子，他的航道，該啟用了。”
就在這時，貴賓室另一側，一個身材魁梧、穿著筆挺深藍色制服、肩章上繡著交叉星矛徽記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是星域安全理事會的軍事觀察員，科馬克•雷耶斯上校。
他手里端著一杯烈酒，目光掃過塔洛斯的星圖和斗篷人。
“塔洛斯觀察員，雷克斯先生，”
科馬克的聲音洪亮，帶著軍人特有的直接。
“看來大家的‘消遣’，都不在下面的角斗場上了？”
他朝著玻璃幕牆下努了努嘴，隔壁39號角斗場又一個參賽種族被淘汰。
塔洛斯的能量手指停頓了一下，微型星圖瞬間收攏消失。
他微微側身，液態金屬的面孔轉向科馬克。
“泛星域安全理事會觀察員科馬克•雷耶斯。我們在記錄區域能量異常與潛在不穩定因素。角斗場的能量宣泄…屬于可預測的低烈度沖突。”
被稱為“雷克斯先生”的斗篷人只是微微頷首，兜帽的陰影遮住了所有表情，並未接話。
科馬克喝了一口酒，眼神在塔洛斯和雷克斯之間掃過。
“低烈度？下面是為了錢和娛樂。外面，”
他用酒杯指了指舷窗外的星空，意指fq95方向。
“可能是為了資源和霸權。理事會希望…至少維持在一個‘可控’的低烈度。迦南人那批‘人道物資’，可別真成了‘助燃劑’。”
雷克斯手中的黑色方牌又輕輕叩擊了一下座椅扶手，發出輕微的嗒聲。
塔洛斯則回應道。
“能量輸入變量已記錄。‘可控’的定義，取決于參與方的理性閾值。當前數據…顯示該閾值存在波動風險。”
科馬克眉頭微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波動風險…哼，但願理事會的‘關切’，能讓某些人把閾值調高那麼一點點。”
他不再多言，轉身走向吧台。
......
下方次級觀景平台酒吧區。
伽魯的復眼敏銳地捕捉到了vip層那短暫卻充滿張力的互動。
雖然听不到聲音，但星靈觀察員展開又收斂的星圖、斗篷人叩擊的動作、以及那位藍制服軍官煩躁飲酒的樣子，都清晰地傳遞著信息。
“看，”
伽魯的附肢點了點上方，聲音壓得更低。
“上面的大人物們…心可不在這兒。”
石洛克體表的碎石屑掉下幾粒，冷哼一聲。
“哼，都在算計著呢。星靈看數據，財閥算博德幣，穿軍裝的怕火燒太大。沒一個省油的燈。”
“嘶！”
格魯姆的觸須興奮地卷曲著，交易終端上正瘋狂刷新著來自“廢星環帶”幾個隱秘聯系人的加密報價單。
“管他們算什麼！格魯姆只算到…博德幣！更多博德幣！石洛克，你的航道準備好了嗎？第一批‘樣品’，買家催得急！”
石洛克風化岩石構成的手指在星圖路徑上一點。
“路線鎖定，‘碎石號’隨時可以出發。‘廢星環帶’見。”
伽魯目光再次掃過vip層那三個代表著不同宇宙力量的身影，最後落回自己面前跳動著金錢符號的屏幕。
“是啊…管他們算什麼。只要我們的‘小生意’…能在這場大風暴里，穩穩地賺到那份‘風險溢價’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