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隆,多吃點!你這身板,消耗大!”
應母舀了一大勺炖肉,直接倒進安格隆面前那個特意為他準備的、堪比盆的特大號飯碗里。
“這肉炖得爛糊,入味!還有這餅,多吃點!”
“謝謝祖母,我自己可以來的......”
安格隆看著堆成小山的飯碗,眼中暖意流動,拿起一張大餅,直接卷起一大塊肉塞進嘴里,大口咀嚼起來。
“佩圖拉博,你也嘗嘗這個菜,新鮮著呢。”
應母又盛了一大勺翠綠的青菜,放到佩圖拉博面前的碗里。
佩圖拉博的面龐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只是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用筷子夾起青菜,放入口中咀嚼。
佩圖拉博全程沒有任何多余動作,也沒有參與任何談話,只是默默地吃著,偶爾抬起眼眸掃視一下周圍。
“佩圖拉博哥哥,你不喜歡吃肉肉嗎?”
應馨好奇地看著他碗里幾乎全是青菜,忍不住問道。
佩圖拉博的動作停頓了零點幾秒,目光轉向應馨,嘴角的肌肉抽動上揚了一下,聲音也放低了一點點。
“效率。蔬菜提供必要的維生素和縴維,足夠。”
“哦……”
應馨似懂非懂,轉頭又去纏聖吉列斯了。
“聖吉列斯哥哥,天使也吃餅嗎?”
聖吉列斯失笑,用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當然吃,而且祖母做的餅特別香。”
他優雅地撕下一小塊餅,蘸了點湯,喂給應馨。
“祖母,來,湯。”
察合台麻利地起身,從應母手中接過一個空碗。
“安格隆,外城最近有什麼狀況嗎?”
應舟隨口問道。安格隆咽下嘴里的食物,開口回答道。
“嗯,跟初期計劃的一樣,居民的生活在秩序穩定後,效率提高了不少,就算有些小問題,也能解決。”
“現在的日子已經比以前好太多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應母插話道,隨後目光轉向聖吉列斯。
“聖吉列斯,第四防區那邊…去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祖母放心。”
聖吉列斯溫和地回答。
佩圖拉博默默地吃著,听著家人的對話。
當應母又一次試圖給他夾一塊肉時,他抬起手,極其輕微地做了一個阻擋的手勢。
“祖母,營養攝入已均衡。過量蛋白質無益。”
應母愣了一下,隨即笑道。
“好好好,你這孩子,講究!那多吃菜,多吃菜!”
應馨的小臉幾乎埋進碗里,腮幫子鼓鼓囊囊,油乎乎的小手抓著半塊烙餅。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
“聖吉列斯哥哥…餅…還要蘸湯!”
聖吉列斯拿起一塊新烙餅,仔細地撕成適口的小塊,再浸入溫熱的蔬菜湯里浸透,才輕輕放到應馨面前的碟子上。
應舟手里端著半碗湯。
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面,內心放松了些許。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鍋里的湯還在微微冒著氣泡,應馨滿足地打了個小小的飽嗝,靠在聖吉列斯手臂上,眼皮開始打架。
佩圖拉博看著雙眼打架的應馨,嘴角時不時的抽動一下。
應舟低頭,喝了一口碗里溫熱的湯。
很普通的滋味,鹽味恰到好處,帶著蔬菜的清甜。
他放下碗,目光再次掠過這一桌在暖黃光暈里輪廓各異卻緊密相連的身影。
每次看到這種畫面,自己都會忍不住用手腕上通訊器的拍照功能,拍照留念。
隨著畫面定格,應舟嘴角也露出一絲笑容。
.......
確認戰爭結束第七日,正午時分.
第一防區、第四防區、第九防區,所有運作的公共屏幕、廣場上的大型投影儀,甚至工廠車間里的信息面板,都在同一時間亮起。
短暫的雪花閃爍後,應舟的身影清晰地出現在每一塊屏幕上。
他站在一個簡潔但莊重的房間內,背景是金色雙頭鷹徽記和金色雙工具徽記。
整個星球,在這一刻按下了靜音鍵。
街道上步履匆匆的行人停下了腳步。
工廠里轟鳴的機器旁,工人們摘下了護目鏡。
種植區的田埂上,彎腰勞作的人們直起了身。
居民區廣場上玩耍的孩子也被大人拉住,望向屏幕。
應舟的聲音,透過每一個揚聲器,傳遍三大防區的每一個角落。
“第一防區、第四防區、第九防區的同胞們。”
“七天前,我們贏得了對賽博克異形的最終勝利,將壓迫與死亡的陰影,徹底驅離了我們的家園!”
屏幕下方適時閃過第一防區中心大樓陷落、賽博克士兵成片倒下的簡短畫面。
“戰爭的創傷需要撫平,破碎的家園需要重建。
但更重要的是,我們所有在異形鐵蹄下幸存、並肩作戰、渴望自由與尊嚴的人類需要一個共同的歸宿,一個承載我們未來希望的堅實基石!”
“因此,在此刻,我以人類之名,正式宣告——”
應舟的聲音陡然拔高,眼中瞳孔淡金色光芒閃過。
“‘修洛聖解放全人類星盟’,于今日,正式成立!”
“此星盟,是所有為人類自由而戰、為生存尊嚴而搏的同胞,共同的家園與旗幟!
它將統合我們所有的力量、智慧與資源,專注于三件事︰重建破碎的家園!守護來之不易的和平與自由!解放星海中更多與我們有相同經歷的人類同胞!”
“星盟之下,三大防區將不分彼此,資源共享,人民互助,共同邁向光明的未來!人類榮光,將庇佑星盟的每一步前行!”
“讓我們攜手同心,為了家園!為了自由!為了人類的榮光!”
關于新成立政體的名稱,應舟思考了很久。
最初閃現在腦海的,是最直接、也最具力量感的——“修洛聖帝國”。
簡單,有力,符合他作為帝皇的身份,也足以震懾潛在的敵人。
帝國……這個詞,在自己的認知中,承載了太多復雜的重量。
“帝國”這個詞,往往意味著高踞頂端的絕對權威,意味著森嚴的等級與無盡的索取,意味著個體在龐大機器面前的渺小與無力。
他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建立一個高高在上、統治萬民的帝國機器。
他是帝皇,但更是守護者,是解放者。
他從人群中來,深知這片土地上的人民經歷了怎樣的苦難才贏得了生存的權利。
他們需要的不是一個新的、哪怕名義上屬于人類的“帝國”來取代舊的異形枷鎖,而是一個真正屬于他們自己、代表他們共同利益和未來希望的歸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