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芬尼斯輕輕嘆了口氣。
“泰隆先生，賭局有輸贏，這次意外確實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如果對您造成損失，星盟的禮包會稍作彌補。”
她先穩住損失問題。
接著，她的手指指向畫面中勢不可擋的沃坎。
“但是閣下，您真正在意的，恐怕不只是博德幣吧？是力量！是那種碾壓一切、主宰戰場的力量！
那種力量，現在就在那個‘黑箱’里！您難道不想親眼看到它最終的結局？是繼續閃耀，還是…隕落？”
芬尼斯的聲音帶著蠱惑。
“新的盤口，賠率很高。押注修洛聖土著的狀態或者生死…這不比單純的輸贏更刺激？而且，”
她走近一步，淡綠色瞳孔看向泰隆，聲音壓得更低。
“如果…我是說如果，您有機會在未來的‘游戲’中，親自面對這樣的力量，甚至…有機會親手終結這樣的傳奇，那才是一個戰士真正的榮耀和賭注，不是嗎？”
泰隆的獨眼猛地收縮，呼吸變得粗重。
芬尼斯的話精準地戳中了他作為戰士的驕傲和對力量的渴望。
輸錢的懊惱被一種更強烈的、混雜著戰意和貪婪的情緒取代。
他死死盯著芬尼斯，最終，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好！”
.......
博德星系豐啟星盟娛樂場•40號角斗場 次級觀景平台酒吧區.
歡呼和下注聲浪從角斗場觀看區傳來，這里是相對安靜的角落。
幾個形態各異的星際游商圍坐在一張懸浮的能量桌旁，桌上擺著奇異的能量飲品和全息星圖投影。
他們不像那些狂熱賭徒，眼神里更多是精明的算計和長途奔波後的疲憊。
一個體表覆蓋著暗紫色幾丁質甲殼、長著復眼的蟲形商人伽魯，用細長的附肢敲了敲桌面，發出清脆的 噠聲，壓低了他那帶著嘶鳴腔調的聲音。
“喂，你們注意到了嗎？豐啟星盟這次的手筆…有點過于‘專注’了。”
他復眼掃過周圍，確認沒有監听設備。
“專注？你是說對那顆叫修洛聖的土著星球？”
接話的是一個肥胖的、長著六條柔軟觸須的膠質生物格魯姆，他用兩條觸須卷起一杯冒著氣泡的粘稠液體吸吮著，另外幾條觸須則在面前一個小型交易終端上飛快操作。
“格魯姆剛掃了不少‘土著未知狀態’的衍生盤，賠率誘人！管他專注不專注，有錢賺就行！”
“格魯姆，你這貪婪的史萊姆，就知道眼前這點蠅頭小利！”
第三個商人石洛克看起來像一堆風化的岩石勉強堆成人形，發出沉悶的笑聲。
“伽魯說得對。豐啟星盟把‘暗眼’陣列都調過來盯著一個土著星球了，這不像他們的風格。
他們胃口一向很大，同時盯著上百個‘游戲場’才是常態。”
伽魯的復眼閃爍著幽光，甲殼頭部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
“我常跑‘十字回廊’那邊的航線。半個月前，听說豐啟星盟和迦南星盟因為爭奪一個剛發現的高純度‘靈素’礦星的開采權，在‘寂靜谷’星雲邊緣差點擦槍走火！
迦南的巡邏艦隊直接鎖定了豐啟的一艘勘測船，對峙了好幾天！最後還是上面的大人物出面調停，才沒打起來，但梁子肯定結下了。”
“寂靜谷？離這里可不近啊。”
格魯姆的吸吮動作停了一下，幾條操作終端的觸須也慢了下來。
“靈素礦？怪不得…”
石洛克體表的碎石屑簌簌落下幾粒，仿佛在點頭。
“不止迦南。我上一個停靠站是‘銹帶’空間站，那里消息更雜。
听說在‘灰燼星帶’那邊，豐啟星盟和灰燼星盟的邊境巡邏隊也發生了好幾次摩擦。
灰燼星盟那幫戰爭販子，可不像迦南那麼好說話。
有傳言說，上個月底，雙方的小型巡邏艇在k78小行星帶附近交火了，各有損傷！雖然都捂著沒說，但瞞不過跑這條線的老油條。”
格魯姆的觸須不安地扭動起來。
“迦南星盟…灰燼同盟…嘶…豐啟這次是把附近兩個硬茬子都得罪了？怪不得…怪不得他們把博德星系這邊能抽調的‘硬家伙’都集中到40號角斗場來了！”
格魯姆恍然大悟。
“他們這是怕後院起火，得把‘搖錢樹’看緊點！外面壓力大了，這里就更不能出亂子！”
伽魯的復眼轉向中央那巨大的、正在輪播精彩戰斗回放的全息屏，又看了看旁邊瘋狂跳動的賠率表。
“所以這次所謂的‘能量流干擾’…哼，我看水很深啊。
修洛聖那地方，指不定真有什麼讓豐啟星盟都緊張的東西冒出來了。
不然他們不會這麼緊張，連‘暗眼’都豁出去用，還搞出這什麼‘懸念盤口’來穩住場子。”
他甲殼附肢點了點交易終端，繼續說道。
“格魯姆，你掃的那些‘未知狀態’盤，風險可能比你想象的大。萬一…豐啟這次玩脫了，或者外面那兩個星盟趁虛而入…”
“呸呸呸！伽魯你個烏鴉嘴！”
格魯姆的幾條觸須猛地拍在桌上，濺起幾滴粘液。
“我的博德幣都投進去了！豐啟星盟家大業大，哪那麼容易玩脫？
迦南和灰燼再橫，也不敢直接砸豐啟的場子吧？最多就是邊境上互相惡心一下。再說了…”
他綠豆般的小眼楮里閃過一絲狡黠。
“真要亂起來，不正是我們這種‘靈活的’商人渾水摸魚、倒騰緊俏物資的好時候嗎？比如…某些星盟急需的‘非制式’能量核心？或者…‘情報’？”
石洛克發出沉悶的隆隆聲，像是在笑。
“你這滑頭…不過格魯姆說得也有點道理。風險與機遇並存。
豐啟星盟現在繃緊了弦，內部不能亂。
他們比我們更怕角斗場出事。
所以這‘懸念盤口’，短期看，反而是最安全的賭桌之一。至于外面…”
他風化岩石構成的手指在星圖上劃過迦南星盟和灰燼星盟的星域。
“讓星盟的大人物們去頭疼吧。我們嘛…做好隨時起錨跑路的準備，順便…多听听，多看看。”
三個游商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暫時停止了關于星盟沖突的話題，重新將目光投向喧囂的角斗場和瘋狂跳動的賠率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