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口。
夏歷邁步踏上階梯。
他仔細想了想，走第一條路太難了，以他這窮鬼的身份在企業聯合越反抗，越是會遭遇無盡追殺。
想逃到民主政府去很難，更遑論遠在大洋彼岸的新底特律。
窮鬼的一切翻身方式，都只不過是換了一種玩法而已，以極低的概率搏命去賭那一絲可能。
越是難以翻身越是要賭，越是快要贏的時候輸掉一切，賭徒的表情也就越是精彩，被另一個夏歷所領導的企業聯合熱衷于這種娛樂。
夏歷可以賭贏。
但夏歷更可以掀桌。
直接以能鏈接入阿賴耶，復現往昔某個時刻的自己來瞬間替代現在的自己，不是維持連接而是瞬間接入，這種短促但頻繁的連接方式因為有定向，所以產生的冗余信息更少，多加練習可以成為主要手段。
他所擁有過的任何手段都可以復現，只需要提高靈魂的穩固度就好，準備好應對瞬時的信息激增。
樓梯口最上方。
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人用手槍瞄準了他的頭。
“嘿，窮鬼，听說你有些不一樣，你似乎很了解這個游戲。”
“你居然觸發了隱藏規則，你居然沒有殺死那些護衛。”
“只可惜，執行人是我。”
“現在他們死了，命算在你頭上。”
那個年輕人肆意的笑著，他控制那些衛兵的天芯殉爆自毀了，夏歷此時慢慢抬起了頭，露出讓年輕人瞳孔巨震的容顏。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年輕人握槍的手開始顫抖，那張臉任何一個企業聯合的人見了都會感覺熟悉。
因為那是夏先生年輕時的容顏。
底層的窮鬼們只會覺得相似，除此之外不會多想。
但高級天芯可以直接掃描面部得出相似比例。
眼前這個窮鬼，和夏先生年輕的樣貌相似度為︰98.682。
這個概率已經無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就連人眼難以分清的微觀差距都幾乎一致，每一塊面部肌肉的狀態都恐怖的相似，就連毛孔間距都類似。
即便是雙胞胎也做不到這個相似度，即便是最精密的面部手術也無法復刻到這個程度。
“巧合罷了。”
夏歷微微一笑繼續向台階上走，那個年輕人還在震驚之中一時半會無法回過神來，等到夏歷走到台階頂端的時候，發現出口處還有十多個身穿外骨骼裝甲的精英護衛蹲守。
他們都用槍瞄準了夏歷的腦袋。
“一個窮鬼而已，至于這麼對待？”
夏歷回頭看向了年輕人。
年輕人此刻眉眼狂抽，真的有種莫名感覺身體發麻的異樣感。
“夏先生最討厭窮鬼了，絕不允許任何一個窮鬼逃離企業聯合，上一個運氣好的窮鬼躲到了民主政府的市政廳里都被殺手干掉了。”
“他很無聊。”
這個時空的他真的多少沾點瘋魔了，現如今的企業聯合沒有死刑。
犯罪者會根據罪行大小扣除資產，甚至可以扣為負數，到了負數那就是基本再無翻身可能的死窮鬼，比死刑更折磨。
一般人再怎麼作死也不會把資產扣負，所以企業聯合現在的窮鬼真不值得同情。
現在不是五十年前。
畢竟另一個他上位了，規矩改了，那份對人性惡的仇視深入骨髓，甚至到了故意誘導人性惡再去審判的地步，矯枉過正。
而他不可能有精力去關注每一個窮鬼的成因。
定有冤假錯案，但他不在乎。
只要比例不高即可。
另一個他接受必要的犧牲。
“窮鬼！你到底是誰。”
“一個和夏先生長得有點像的窮鬼而已，我的id是k23，我犯了什麼罪能幫我查一下嗎？”
“你自己不知道？？”
年輕人瞪大了眼楮，但他問完之後也沒多說什麼，有那麼極少一部分無辜者成為窮鬼不是沒有可能。
“你當街殺人，等等，你不是……”
年輕人發現資料上的照片不是夏歷，或者說相似度沒有那麼高，潛意識感覺不對勁，可反復確認之後資料上的一切又都對得上。
“什麼不是？”
“不，沒什麼，總之你的確犯法了，你並不無辜。”
“我有說自己無辜嗎？”
夏歷只是想知道被自己替代存在的這個人是怎麼回事而已。
如今看來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樣，是一個走到了末路且完成了復仇，失去了活著意義的人。
人還未死，但靈魂信息已經逸散，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軀殼。
在諸多概率的影響下，他覆寫了對方，借用了對方可以被輕易取代的殘余信息塌縮自己的存在。
就連肉體都完美覆寫。
仿佛這個世界本就有兩個夏歷一樣。
“窮鬼，你逃離監管罪加一等，還殺害衛兵，你這次徹底完了。”
年輕人再一次舉槍，那些裝備著外骨骼的精英衛兵也是全部抬槍。
年輕人已經不想和夏歷玩了。
一點都不好玩！
這個窮鬼太怪了，身上仿佛籠罩一層未知的迷霧，他並未從這個窮鬼身上掃描到任何相位容器和武器
但下去的那些衛兵卻報告夏歷擁有昂貴的高級武器。
“說起來，我很好奇那些衛兵是哪里得罪你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任何一個窮鬼離開而已，即便是夏先生自己定下的隱藏規則又如何？”
“更何況那些陽奉陰違的家伙我早就想清算他們了。”
年輕人這是找準機會就排除異己，更自信夏歷沒那個能耐上報。
“窮鬼，你的不殺反而害死了他們，你不覺得這一切很眼熟嗎？”
年輕人樂呵呵的問到，隱藏規則就是面對追捕者只制服不殺戮，這可以得到自由。
“你殺的與我何關？我的選擇重要嗎？”
“你好像並不憤怒。”
“我為什麼要憤怒？即便這次不是我，下一個逃走的窮鬼也會被你利用，有差別嗎，這是你的因果。”
夏歷聳了聳肩，而後前踏一步輕輕一跳。
“前進三。”
一抹耀眼的蒼藍乍現！
夏歷以火箭般的速度沖向雲霄轉瞬間消失在年輕人眼前。
年輕人目瞪口呆。
明明是沒有安裝靈樞的窮鬼，卻在剛剛一瞬間產生了靈樞信號。
識別碼為戴森球a2。
又是一款昂貴的高級靈樞，仿星金丹的專用款，而且夏歷的背部他要是沒看錯的話那是噴射散熱義體？
可為何之前沒有掃描到，掃描結果是絕對的血肉之軀！
更別說驅動靈樞的金丹了。
明明之前無任何靈氣反應。
哪來的金丹？
哪來的！
那熾熱的余溫烘烤著年輕人的理智，他無法理解，他的天芯也無法理解，只感覺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