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歷讓秋伏進入洞天葫蘆，他自己則是以身軀保護葫蘆。
靈罡升起，夏歷的身影沒入重靈層中，那種從四面八方而來的絕對壓力仿佛十萬大山直接壓在身上。
每一寸體表似乎都得面臨整座山的重量。
那絕非正常來說可以穿過的。
煉虛境界也不會硬扛，而是步踏太虛穿過去，也只能靠著踏太虛而行。
夏歷的靈罡很快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夏歷立即讓元嬰離體在前方開路，硬生生的撞開四周的金氣擠壓，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些金氣回攏的速度較慢，被排開後不會立即回縮，而是慢悠悠的合並。
值得一提的是在前行的路上。
夏歷見到了很多色彩斑斕的晶石。
他好奇的靠近其中一顆拿在手中觀察起來，天芯也在進行掃描。
主要成分是靈鈣化晶，從中還檢測到了許多金屬成分。
【根據當前環境猜測，這種晶體是由生物死後在長期高溫高壓之下自然生成。】
天芯匯報了晶體產生的原因，夏歷聞言望了一圈四周。
這樣的晶體還不少。
甚至是如滿天繁星一般點綴在重靈層。
“都是人。”
“都是想要闖天門的人。”
夏歷猜到了重靈層之中形成如此多晶石的原因，每一顆晶石都是闖天門者的遺骸，他們不踏煉虛也要強闖天門，或許是為了在天外渡劫吧。
煉虛境界雖可踏步太虛，但容易對空間寶物產生損壞，因此煉虛境會棄用儲物戒指，煉化身體一物作為空間寶物，但難以攜帶活物，因為不夠穩固。
只有那些不怎麼用踏虛之力的煉虛修士才會圖省事繼續用儲物戒。
這導致了非煉虛境想要穿過天門幾乎成為了不可能，難以借用他人之力。
【根據掃描檢測，當前區域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晶石大概在同一時代產生，間隔不超過百年。】
天芯又檢測出了新的結果，這說明了在某一年代，許多人曾一同沖擊天門，前赴後繼舍生忘死。
但夏歷收集至今的數據庫中沒有這段歷史。
但這段歷史如今就銘刻在夏歷眼中，在天芯記錄。
夏歷好似看到了身邊成百上千的天驕竭盡全力在重靈層之中掙扎，只為了突破這層鐵幕去到天外渡劫。
而玄界有能耐修復這重靈層的勢力只有兩家，
太一與天都。
但若是天都修復，這層天幕會是紫霄而非金霄。
這就是太一聖地。
其罪狀就明晃晃的懸掛在天頂之上。
每一顆晶石都代表著被抹去的意志。
“開天門……”
“必須得開天門才行……”
夏歷喃喃自語。
否則光是給凡人修真的資格還不夠。
越往高處行。
夏歷越是感覺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來，晶石的數量不降反升，晶石也更加的細碎，說明形成之時都並非完整尸身。
這里還發生過大戰。
眾天驕們來到這一高度被堵劫殘殺。
有能耐在這金質重靈層之中行動自如的，也只有太一！
玄界之大罪者太一。
七大罪之首，傲慢太一。
天都無能，心好但做不好，天盟淪為庸才殺戮天驕者的暴力機構，再不分天驕善惡，天盟中人好嫉之心人盡皆知。
產靈聖地掌天下靈脈貪婪至極，發掘所得流通于世恐怕十不存一，只與其他聖地慷慨。
源靈聖地掌藥制丹，使丹法位于輔道之首，世人煉丹食丹，若想前進築基丹更是必不可少，皆身染丹毒又服丹去毒，人人都是暴食丹藥者。
道境聖地主導修煉境界的解釋權，是血脈論的堅定擁護者，靈根天賜之說源于道境，根本無心問道只知教人配種，無愛之歡只剩色欲。
玄造聖地造玄器無數，卻違背造聖意志，不造輔器專造殺器，天下兵刃出玄造，造聖唯一打造的兵器破罡也是劍指自己，使世人監督。
而今眾生持利器暴虐弒殺，手有凶器心不定，憤怒者也。
天問聖地不出世，只斷天外信息流傳，看似良善實為怠惰，一個文明最應該做的事卻最是不願去做。
夏歷回想起七大聖地之所作所為，他們都最愛談根性，也是這天底下最卑劣根性的集合體，即便偶爾突發奇想要做善事，也只會落得個虎頭蛇尾的下場，然後轉過頭來罵世人不可救。
越靠近天外，夏歷前進的過程越是艱難，真虧太一敢說他去天外渡劫，世人也真敢信。
即便是這與太一相符的力量，也仍舊是讓夏歷費盡全力。
夏歷繼續前進，在源源不斷的乏力感中開始失去對外界的感知。
忽然……
疲累的夏歷感覺到身體一輕，他自然而然的懸浮在無邊外宇，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
其中有幾顆明顯要大上不少的晶石已然快要觸及真正天空，但依舊被困在天幕之內。
夏歷靠近過去，用身上最後的力氣將距離他最近的幾顆晶石從重靈層之中取出，而後向著無邊外宇放飛。
“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們全都踏上前路。”
要開天門！
因為他這是這一切不存的眾天驕之王。
夏歷再觀遠空。
此刻也似是明白了為何那些上到天外者從來都是三緘其口。
玄月表面溝壑之多，密密麻麻仿若被什麼東西所打碎，玄月的星環正是玄月的外層地表。
更遠方之星。
皆是暗淡，皆是碎裂，甚至有幾乎由金屬構成的行星裂解。
不……
那不是金屬構成的行星，那是氣態巨行星的金屬內核。
氣態星的大氣都消散一空，只剩下裂解的鐵核。
荒洲哪里算得上什麼仙戰之地。
這里的一切才是仙戰地，這滿目瘡痍的戰場觸目驚心，可在玄界內觀天，除玄月外其他星難以看見，就連滿是裂痕的玄月在地面上看都是外表光滑的美月一輪。
大概巔峰時期的玄界或在玄月之上也有修士論道。
夏歷再看靈霄星。
它依舊閃亮。
它此刻在夏歷心中不再是讓太一崛起的象征，它自古就在，更先于仙文明誕生，它只是宇宙中隨處可見的天體，被發現的人賦予了意義，而也在少概率事件之中被人寄予期望。
它的亮起不為太一，更不為往昔的古天驕，它只是單純的有幸再聚變。
但它確實讓一位消散的古天驕有了再次被認知的機會。
它到底代表了什麼，是掌握了話語權的人說了算的。
太一說它是天驕時代來臨的預兆，它可以是。
夏歷說它是古天驕們再崛起的霄星，是反攻的曙光，它也可以是。
不要去爭辯霄星的意義，而是要去成為霄星。
以那近乎不可能的極小概率再聚變，再亮起。
“該如何化神……”
“我已有明悟。”
他何須自斬，他的身上自有仙道天劫卻被他視而不見。
太一斬他三刀，若不消失還能存在，他便是神！
他知劫，我知劫，存在劫。
他自身懷源，斬去三尸化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