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歷靜靜的听著眼前的老頭在那狡辯,輸得一敗涂地也必須要放狠話。
他把人抓走,是為了勸服對方給他鋪路,省得林符這個身份今後去到其他城不允許出攤。
“廢話完了嗎?完了就談正事吧,我可以不殺你,你給我盡力擋開一些麻煩,你應該在玉洲有點名氣,否則也無法說動三個元嬰和你一起行動。”
“當然了,超出你能力之外的麻煩你可以退避,我也不求你能幫我擋多久。”
夏歷這話一說,本來還指著夏歷鼻頭唾罵的甦老一下子老實了。
還是那句話,能活著誰也不想死。
況且這也並非是什麼辦不到的難事,至少他出面真的可以爭取較長一段時間的安寧。
“林前輩,恕我直言,以您的能耐做什麼不好,怎麼偏就要學那夏歷傳道,夏歷的下場您是看不明白嗎?您該不會真以為他去天外是為了求道吧?依我看是被太一放逐了。”
“如今神道不再需要神道種子即可傳承,不需要築基丹也可築基的法門在天盟失勢後如今在世間越傳越廣,天妖大比前在妖族的那一番禮述更是讓妖族摒棄了野蠻。”
“但夏歷做的事有一件是好事嗎?看似給了更多人選擇,但也把此世拖入真正煉獄!一個時代的長生者注定就只有那麼多,競爭失敗的下場就是死,那個夏歷就該入煉獄,本來許多人可以安度余生,卻被強行拖入長生競爭之中慘死!”
“最近幾年,底層修士的死亡率比起過去翻了好幾倍,全都是托了那夏聖的福!”
“我的孫子本來天賦平平,正常修煉繼承我的衣缽就好,結果修那狗屁神道有了點本事,就自以為是瞞著我出去歷練,要當那狗屁天驕,結果死得渣都不剩,這很有意思嗎?這很公平嗎?這就是聖嗎?”
“所以聖人必須死!”
甦老勸告“林符”,勸著勸著提到夏歷後也是動了真怒,恨不得將其扒皮拆骨,听到夏歷被太一用完就扔之後他高興了好幾天。
一個勢力斗爭的犧牲品罷了,還真把自己當什麼人物了?
死得好!
“這就是你仇視傳道者的理由嗎?倒是合乎情理,弱者的情理。”
“自己不敢爭,也不允許其他人爭。”
夏歷本想勸這個老頭的,現在看來對方還真不一定答應。
“弱者就該有弱者的定位,弱者也有弱者的福,只要不僭越,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好就夠了!”
“但你是弱者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人只會奮進,你們哪里是害怕強者,你們是害怕被更弱者搶走現在的一切。”
“那又如何!事實上近幾年就是煉獄一般的競爭!”
“算了……我只想勸你幫我辦事,沒心思和你論這些,一句話幫不幫。”
這個話題夏歷已經品得夠多了,已經沒有繼續品下去的必要了,階級矛盾之下沒有對錯只有立場。
“林前輩,你以為老夫是貪生怕死之徒?那你就錯了,老夫就是死也不會成全你,本想勸你回頭,哪知道你一心找死,和我一樣的人,比我更強的人必將你凌虐至死,傳道者不得好死!”
甦老抬起手放到了自己的頭上。
“等等。”
夏歷忽然喊停,甦老的動作也是一頓。
隨後……
夏歷一巴掌拍了下去。
血水四濺,連同甦老的元嬰在內被一同拍散。
“別自盡了,一個個的搞得好像很有氣節一樣,底層邏輯生效了是吧?”
夏歷此時想起了夏具明,想起了以前的遇到的諸多敵人,這就好像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做法,面臨絕對無法抗衡的敵人之時,就應該保持氣節自盡,用最後的尊嚴詛咒對方。
也或許這種詛咒是真的有用吧。
一炷香時間後。
夏歷回到第二城找到秋伏恢復了自己的身份,他第二次去到坊市管理處請求出攤許可,那個什麼甦老已經死了,被他帶來的那三個元嬰也是重傷,短時間內無法出來作妖。
但……
“抱歉,林符道友,你這個許可我不敢發,哪怕甦老沒了,但甦老出手的理由我倒是明白,沒有甦老也會有王老李老,我勸你別公開什麼聖符道了,被強者覬覦也好過被憎惡。”
坊市總管告訴夏歷可以接著擺攤,但不能再傳道,既然怎麼都會招惹強者的注意,那為何不選擇更溫和的方式呢?
“我不公開的話就能繼續嗎?”
“當然,我沒理由攔著你。”
“好吧……我不公開就是,本來公開就是想著減少麻煩,可麻煩卻變得更大了,本以為夏歷之後世道會有所改變,可怎麼還是這副模樣?”
夏歷嘆了口氣,世道變了嗎?
變了,但變得不多,又好像從來沒變,處于“如變”的程度。
“林道友可別直呼那一位的名字,影響不好。”
“不是……他夏歷就叫這個名字,怎麼還不能念了!”
“你不懂,那位被封了準聖,如今迷失天外大概率回不來了,還是不歸之聖更顯尊崇,直呼聖的俗名被人抓到理由治你一個不敬之罪可有你好受的,要叫蒼玄準聖,姓都別帶,小心被人挑毛病。”
“道友,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夏歷听明白了,這也是在剝奪世人的認知,讓世人都不知他名。
“但就是這個理,你也別為難我,你奇怪我還奇怪呢,怎麼叫個名字就不敬了,諸聖賢時代都沒這規矩,可它就是有!”
“好吧,不說這些了,給我辦許可吧。”
“攤位費三靈石,切記別公開啊,否則別怪老弟我不講情面。”
“道友放心。”
夏歷重重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公開了,雖然這會導致一堆貪婪者前來找麻煩,這或許這才是正途吧,這才是一個正常天驕應該走的路,他不過是回到了正途……
等等!
正途?
夏歷猛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加入太一的理由。
以及所謂的“正途”。
他的人生路似乎又遇一個輪回。
這重走來時路還真是夠重復的,既視感重得要命,仿佛所有事以前都有經歷過,未來事也被定好,到了合適的時候自會觸發。
“算了,這許可不用辦了。”
“我去城外擺攤。”
夏歷想明白了,他這次不能再妥協。
他要重燃余火。
這個道,他還就非傳不可!
都已經被太一來了一刀,他也無所謂第二刀了,現在的他已經做好了迎接第二刀,乃至第三刀的準備。
自西向東本就是逆行,他已經走過順天的西行路,此次東行怎能再妥協?
他再不會戴上那道箍。
此行是征程,他應是斗士,應不懼挑戰,自熱血涼盡之後,任何斗戰在夏歷眼中都是麻煩和不必要,他開始傾向于避戰,也從斗士成為了理智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