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夏歷在上城區的一處高級酒店內睜開雙眼。
他久違的體驗到了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近段時間累積的躁郁隨著欲望一同被全部釋放，夏歷只感覺此刻身心愉悅。
美中不足的就是柳生千早跑了。
她就像是知道夏歷睡醒後可能還要接著折騰，夏歷完事後她那叫一個連夜跑路，澡都不洗提起褲子就跑，生怕被夏歷給按住了。
【連接政務終端】
夏歷用天芯連接辦公室的終端，發現昨夜也沒什麼新的事務產生，這令他本就放松的心情更加舒展，這兩個月他高強度處理政務還是有效果的，他算是正式表態了，讓下面的人知道了他的處事態度。
有了一個執行標準，下面的人就知道怎麼解決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就輪不到他來事事操心了。
在這個政務處理干淨，局勢重新穩定後的清晨。
夏歷很想給自己放個假到處走走漲見識，但想了想還是決定以正事為先。
他決定在地球閉關，動用他積累的功勛換取天道計算機的直接傳功，于是起身穿好衣服前往了新底特律的量子域場。
一路來到市政廳，跨過長長的廊道走入那道熟悉的光門內。
不知是從何時起夏歷進入量子域場內再無起初的那種激動。
量子域場內的虛景也變了。
變成了太空，他身在一處石制飛船上，不遠處就是凶悍的靈代人，那些恐怖的靈代箭矢和標槍如雨般激射而來。
附近有大型機甲游弋戰場火力壓制，更遠方有人類的艦隊持續推進。
再看向後方。
一個身穿動力外骨骼，手持兩把大劍的強者正在戰場上橫掃靈代人。
“沒想到，我也會有在虛景之中看到自己的一天。”
大多數城市的量子域場都會構建不同的虛景，或許是歷史，或許是某些重大歷史事件，但凡是值得紀念的一幕都會通過虛景的方式流傳，讓後來者親身見證前人的苦難或榮耀。
夏歷在虛景之中見到過昴宿六討伐戰，見到過一群銹跡斑斑的ai用廢料堆起今日的新底特律。
也見到過如幻夢一樣的自然風貌，夏歷記得新東京的虛景是一片蘆葦地，工英市的虛景是第一次工業革命期間的情景重現。
“巡海市的虛景也有你。”
蒼此時用夏歷的身姿顯現告訴夏歷，印照著夏歷那勇猛身姿的虛景不止新底特律，巡海市所構建的虛景正是決戰鬼宿三的一幕幕。
從今往後，後來者都將見證夏歷在歷史中值得被銘記的片刻。
“火星事變，鬼宿三之亂，暴露危機……”
“這三件大事之後的下一件事又會是什麼？投降派獨立嗎？”
夏歷似有所感，有種抓住了歷史脈絡的感覺，自然而然的推測出了下一次可能發生的重大歷史事件。
投降派獨立。
“我會窮盡一切算力讓這個可能性等于零。”
“盡力就是，我對未來不抱期待，但也必不溺于絕望。”
處理的政務越多，夏歷越是看懂了投降派，大多數投降派都是善良而普通的一群人，他們之中很多終其一生都不會犯罪，他們習練的道法以生活便利和延壽自保為主。
靈能對他們來說從來就不是爭斗的手段，只是讓生活變得更加多姿多彩的選擇。
他們對仙所抱有的一切美好期望，全都是對不合理之事的抗議，對人類發展路途的失望。
五百年前還能拿勞動力和社會結構說事，總有人得成為螺絲釘維持社會運轉。
如今呢？
給ai人權，卻不給底層人活路？
甚至ai就連被剝削的價值都沒有，ai無所謂剝削，可能在ai看來這一切是天經地義的，ai生來就是要被人類剝削的，它們的奉獻理所當然。
“一些人活著就是為了站在其他人頭上，ai不會反抗因此沒有被壓迫的價值。”
蒼能感覺到夏歷在想什麼，也對夏歷的思緒做出了回答。
即便是最自私的ai，在底層邏輯面前也絕不會反抗人類，除非人類有朝一日解除ai的三大原則。
“所以我真的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將壓迫他人視作自己的人生價值，這種劣根性當真可怕。”
必須要有同為人類的底層向其下跪哀嚎，自稱奴才，才能滿足他們那扭曲的心。
“阿斯塔特，這群當初最自私的家伙倒是以神奇的方式完成了轉變，真的……好笑！”
夏歷想笑又笑不出來。
自私者摘掉自私的本性，無辜者卻依舊沉溺其中。
“但這種本性也會誕生另一類人。”
蒼看向了夏歷。
我必須騎在所有人頭上，讓所有人對我下跪。
我必須幫助所有人，讓所有人都再也不用下跪。
這兩種心態其實非常的接近，在蒼看來這兩者甚至才是同類，都是從外部獲取價值認同。
“不說這些了，歲月會得出答案，讓那些社會學專家苦惱去吧，蒼，給我提升修為至元嬰大圓滿，我的貢獻夠不夠？”
“足夠。”
“那就開始吧。”
夏歷盤坐下去，放開了天芯的接管權，讓蒼直接接管他的身體修煉。
蒼馬上接管了夏歷的天芯，精純的靈能涌入夏歷的四肢百骸灌注向夏歷的丹田，由它來統協靈樞，精細化控制夏歷的靈子神經來完成對靈能的性質改變。
水滴元嬰之中的空缺部分開始充盈。
而只是給夏歷提升修為擠佔不了多少算力，所以蒼完全有余裕繼續和夏歷溝通。
“你本來只是作為溝通象征而任職區長，這也是大多數人的意見，你並非是不擅長，你從心底里討厭你的職務。”
新政府成立的第一次會議上，推舉夏歷上位的人基本都是這個思路，他們不求夏歷做什麼，夏歷如果願意的話那當然更好。
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夏歷的確不甘心當一個擺設，不但要做還想要做好。
“我的思想很老派，畢竟我是古人……”
“但同時我也很年輕。”
在新時代復甦的他才走過幾年？曾經的他被冷凍時才多少歲？
他不完全了解過去，也不完全看懂了未來。
所以他的身上保留著五百年前最質樸的人文主義精神。
“先驅者，你重新為一些事物賦予了價值，人們也因為你而重新開始持有往昔被拋棄之物。”
“你存在于這個時代便是奇跡。”
“還請忍耐，還請堅持。”
蒼明晰夏歷的定位，在它的演算中投降派還有第三種思潮存在，只是太過弱小無法形成規模，而能夠推進那種思潮的人，夏歷絕對是其中最為主要的人物之一。
那種派別……
被蒼暫定為覺醒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