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輦緩慢前行，文武百官和宮人侍從們此刻不再保持安靜，只要夏歷沒有看他們，他們就會與身邊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夏歷現在可謂是遇到了真正的大麻煩。
自保之力他當然還是有的，玄道金丹絕非擺設，但他沒有恢復靈氣的手段。
玄道包括地球在內，都可以用打坐修煉的方式恢復，然而在韻界這並不可行，不修韻法是根本沒辦法接觸到靈氣的，這種模式很明顯折射出了九韻文明的一些特征。
比如靈氣的嚴格管理機制。
不過現在可不是思考九韻文明社會結構的時候，夏歷能感覺到四周一部分人的歹意，那些人才不會管他有多大貢獻，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貢獻，貪婪者眼中也永遠只會有自己。
而一旦有人出手，就會帶動其他人的歹心升起，進而產生暴亂，讓那些原本沒有歹心的人也想要上前來分一杯羹。
顯國之事還歷歷在目，每個人面對零和博弈的答案都差不多。
能讓他們退一步的唯有良知，但良知在人性之中最是靠不住。
“陛下，敢問先前究竟發生何事？”
禮部尚書此時走近車輦，他看著夏歷的眼神依舊恭敬，但比起先前多了一分難言的思緒。
那仿佛從高天直接回響于大地的鳴音，能讓人找到自己的“來處”。
有學識之人都能听懂那鳴音在講述什麼。
是被他們所遺忘的過往，他們的先祖曾去到天外，曾登臨群星，曾傾听漫天星辰的聲音。
不得不說這真的讓人很自豪，但許多人對夏歷卻並不感激。
因為……
在一部分人看來，夏歷或許是“敵”，所以被他們先祖留下的手段所傷。
“被天道傷了，但此天道並非真正九韻，你們的天是虛假之天，是阻隔你們的囚牢，我讓你們知曉來處，因此被偽天攻擊，我並非你們的敵人，從我做風你們應該也能看出來，只是信不信那就看你們自己了。”
夏歷故意把話音放大說給下面的人去听，他這無法恢復靈氣的金丹或許能殺萬人，殺十萬人，但要是再來更多呢？
現在他說話期間都在不斷的分離神魂重組，來避免被擬韻界的運行規則鎖定，這擠佔了夏歷本就不多的專注力，使得他更難對外界危險做出及時反應。
再抬起頭觀察天空。
陰沉的雷雲始終跟隨著他，已是與他不死不休，將他列為了最高優先級排除目標，夏歷現在只是慶幸運行規則的設定足夠死板，應該必須通過身份識別才能降下劫罰。
哪怕都已經確定是他了，只要身份認證沒通過就不會落雷，只要一直換魂就不會被攻擊，相當于卡了運行規則的邏輯漏洞。
但這樣做對夏歷而言也負擔極大，擠佔專注力都算輕的了，最麻煩的還是每次分裂重組的時候，他的意識都會陷入那麼幾秒的蒙昧之中，要是被人抓到那個時機進攻……
他防御不了！
就連護體靈罡都無法維持！
“偽天嗎？那何為真天？真偽應該是相對的。”
此時另一名官員提問了，對方正是距離車輦最近的左丞相。
“天外即真，也是我的來處，你們本與我同等，你們的世界在我眼中就如壺中之天。”
“我們在一個壺里嗎？”
“是的。”
夏歷點了點頭，這群有學識的文官應該明白他的重要性，他所帶來的不僅僅是來處，更是未來的去處。
隨後……
夏歷雖不再答話，但文官集團卻是商議起來，在左右相的意見之下決定繼續擁護夏歷，一些明顯有歹心的人立即被分離出來，被擠出了靠近車輦的內圈，只能在外圈望著夏歷干瞪眼。
那些文官們很明白一點，夏歷雖傲慢，多少有些看不起他們，但作風是真的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並且恪守著自己的承諾。
絕不害人性命！
這難道不是尊重他們的體現嗎？捫心自問他們會尊重刁民嗎？
所以但凡有腦子的人都明白夏歷是善的，與夏歷合作的收益絕對遠大于對抗，先皇是怎麼下台的他們可還記著呢。
有了文官集團的保護，這些人也多少和武將有利益往來，頌國的文武官對立並不嚴重，因此武將們也開始站在夏歷這邊，細心戒備著那些可能對夏歷不利之人。
夏歷見狀也是松了口氣，這個皇位還是有那麼點用的，至少自身的安全暫時得到了保證，不至于陰溝里翻船。
三日之後。
車隊回歸皇城，夏歷立即回到深宮之中召見了頌國三品以上的全部大臣，向他們仔細解釋了這次祈天儀式的意外是怎麼回事。
那些大臣們听後皆是驚訝無比，當然也有人提出質疑，而夏歷面對質疑的方式就一句話。
愛信不信。
他反正不會自證，因為自證起來最是沒完沒了，他現在的態度是合作，並非是求任何人。
等到商談結束，大臣們告退後，夏歷也是直接進到了書房之中開始尋求起來其他解決方案，以書房為中心的宮殿區更是被直接戒嚴，夏歷還召來了松風觀的人前來保護他。
松風觀的觀主清斂道人好歹也是商韻，等同于築基，雖然和玄界的真正築基比起來戰斗力極其低下，但至少也是個築基。
夏歷強塞了對方幾個指令法訣之後，讓觀主直接當起了工具人，既負責他的安全，也負責凝練靈石給他。
夏歷甚至還把前皇帝也召回了宮中，並許諾奪舍法門與其達成了和解，前皇帝重掌舊部表現出了極強的統治能力，頌國上下的情報機構開始全力運轉，幫助夏歷抵御來自別國的覬覦。
書房之中。
夏歷眉頭緊鎖著不斷翻書，最近每日都有新的典籍被送入書房，前皇帝還算信守承諾，在幫夏歷大肆搜刮古籍，甚至派遣正規軍開掘古墓，為夏歷尋得一切有用之物。
而書房內此刻還有一人。
那是一個年輕女子，但身上的氣質卻是顯得無比貴氣，舉手投足都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上仙，頌國內部的古籍都收集得差不多了，你看我們接下來怎麼說？”
那個年輕女子正是前皇帝，夏歷直接幫他換身之後，他得到了實際的好處才真正開始幫夏歷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