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自那日從趙家堡借兵失敗回到伯牙山,正遇見無下道長要拿趙家的兩兄引來趙夫人。
他擋在無下面前,死勸活勸,只和已經失去理智的無下,反復說明一點。
無論無下道長和趙夫人有何什麼恩怨,此都是大人之間的事情和兩個孩子無關。
自己已讓人去和趙夫人送信,說兩個孩子跟著自己回來了,讓她派人來接。
梁山伯情急之下,向無下扯謊道︰“趙夫人,溺愛此二子,一定會親自來接自己的兩個兒子。
到時他有什麼仇恨,只管和趙夫人去說,這樣也不枉這幾十年的英明。”
無下听他這樣說,他綁孩子的目的不過是報仇。
要是趙夫人能來,他親手殺了趙夫人,那個真是痛快,怎是這小個東西可比?
他索性收了長劍,揪著梁山伯的衣領,問梁山伯趙夫人是否真的會來,什麼時候來。
梁山伯見無下道長說起趙夫人,如同听見殺父仇一般,與往日里判若兩人。
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怨不是自己能解開的。
遂繼續信口胡謅道︰“趙夫人是最疼孩子的,她是必定要來的,你且耐心等上兩日,不急于這一刻。”
無下心下一想, 這話也對,此刻罷手。
在道觀整日里磨劍練功,等著趙夫人前來送死。
梁山伯這里剛說服無下,讓西河他們收好祝文文送來的糧食。
不成想,糧食剛存好,鄒秋萍和錢青玄,帶書院殘存的子弟和隨從上了山。
梁山伯見到故人,如見至親。他萬萬沒想到。如今境地,竟還有人願意同他為伍。
又見是昔日同窗,紛紛而來,如昔日在書院團聚。
眾人在這兵荒馬亂之時再見,都掌不住的抱頭痛哭起來。
伯牙山上那些殘兵也都是樂同縣四周的百姓。雖各自莊子都還沒被馬家荼毒,但見戰時舊友相聚。
再想他們自身戰敗,見到此情此景,都禁不住灑下熱淚來,滿道觀都是嗚咽之聲。
還是梁山伯看著勢頭不對,止淚擠笑道︰“各位同窗,咱們好不容易再見,怎麼只管哭起來了。
咱們這些大丈夫,怎麼全做小女子之態?”
說罷拉著鄒、錢二人的手,喊著同來同窗的名字,大伙一起往後面的廂房里去。
將那些跟來的隨從都安頓下來,吩咐備飯。
最後拉著幾位相熟的同窗,坐在茅屋之中,問他們這些人怎麼到這里來的。
書院等人,听聞到這些,來的這些人,免不得又唉聲嘆氣起來。
梁山伯見在坐的各個哭喪著臉,知道他們想必也吃了敗仗。
想常夫子回去了,不知可游說成功,
著急向他們道︰“你們先止住哭,快告訴我,常夫子說去有游說,可有成功?
常夫子他人在何處?可已經在書院安頓?”
錢青玄和鄒秋平听了這話,剛止住的眼淚又拋灑下來。
心有存著慚愧,灑淚向梁山伯說起常夫子被馬文才抓走的經過。
錢青玄朝著自己胸口捶了幾拳 ,恨然說道︰“是我沒本事,讓馬文才那廝把~把~常夫子劫去了。”
梁山伯听說,心中咯 一沉,欠著身子問他們道︰“馬家怎知常夫子的去向,他們怎麼就知道了呢?”
錢青玄本有口吃的毛病,想起這事,心里著急更說不出來。
旁邊的鄒秋平知他有這個毛病,便添油加醋,和梁山伯大說特說。
馬文才是如何將他們沖散,又是怎樣把常夫子劫走的。
說罷恨恨道“馬家盡是鼠輩,自然養出也是數典忘祖之人。他們定時早就盯著常夫子,所以才出動人馬,把常夫子捉了去。
要不是青玄以命相相搏,常夫子和師母怕是當場就被殺了。”
錢青玄心中明知,那日馬文才並沒有真心要傷害常夫子,可事到如今他立場已定。
見鄒秋平和幾個同窗把馬文才說的厚顏無恥,罪大惡極。
他雖深恨馬文才,卻听他們這樣添油加醋,也不願多說,只低頭紅著臉自愧。
梁山伯听眾人這樣說,全都信以為真,心中對馬家的恨意又多了一層,如有殺父之仇一般。
心里恨不能立刻帶著人直沖馬家軍營,救出常夫子。
再想自己手中人少,無法和馬家為之一戰,不免心中郁悶。
他自然也將自己心中愁悶說了出來,又說了自己向趙家借兵失敗的事。
不想,就有同窗說起他們來的路上,見幾隊被打散的散兵,流落在附近的村莊。
不如去將那些人也找來,大家湊在一起,也算能湊成一隊。
梁山伯听見這個主意,正踫在自己的心坎上,拉著他們幾人,吃過飯便下山去,在附近莊子上尋覓。
果在同窗指引下,找到一叢散兵。
那些人听梁山伯他們也是打馬家的,如今正在聚集人手。當即表示願意追隨,他們自己願意追隨不算。
知梁山伯是樂同的知縣,他們此去也是應了江州太守的號召,心中如找了靠山一般。
又向相鄰的莊子,找來了和他們一樣因抗擊馬家被打散的一些散兵。
他們找來一些,他們去找的那些散兵又找來一些。
散兵之間,漸自傳開了說︰樂同縣的梁知縣正在招兵買馬對付馬家。
便開始幾人幾十人,上百人往伯牙山聚集。
也是梁山伯心誠則靈,才四五日的時間,伯牙山就聚集了四五百人那麼多。
梁山伯也沒想到,自己跑去趙家堡借兵沒有借到,倒是自己來了這麼多人。
心中歡喜不必言說。
只這些人,都是農兵部曲,生活多半是沒有活路了,來投奔這里。
雖這些人恨馬家的心是一致的,可又因這些人來處不同。
自有些人看不順,看不慣的。剛到了伯牙山一日,就出現兩處鬧事的。
梁山伯不得不又重新編了隊伍,剔除些只想混飯吃的,留下那些真正願意拼命,願拿命相搏的。
他這邊和書院的同窗正在整理來的這些人。
那日遠遠听見似有似無的鐘聲。
起初他只當普通的寺廟敲晨起鐘,可仔細再听,那鐘聲次數不對。心里不知為何怦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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