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接著道︰“我家主人說,這兩日進我們這醫館的都是因刀傷和箭傷。要是要兩個仇家在我醫館相見,可不要把醫館鬧破了。
所以叮囑我早早上了門板,誰叫都不開。”
那小販听他這樣說,也有些膽怯,急問︰“這黃猴山的人,我倒是不怕,沒有欺辱過咱們百姓。梁知縣的兵我也不怕。唯有這馬家的兵~”
他突然拿指頭在半空中一點,說道︰“馬家軍來得這樣快,可不是就在咱們城外?”
那伙計壓著聲音道︰“誰說不是呢,你說來的這樣快,這樣猛定是人就在附近了。”
二人正說,就听得遠處馬蹄聲如排山倒海,一大隊人馬從遠處轟隆隆的趕來,只覺腳下地動山搖。
街上行人嚇得驚叫連連,忽听得一人聲音大喝一聲道︰“騎馬慢行,勿傷百姓。”
所有人皆抬頭望去,就見馬家二公子銀槍銀甲,傲然坐在馬上與士兵下令。
身後左邊棗紅馬上,坐著穿著書生裝的陳福壽,右邊騎黑馬的是一身鐵甲威風凜凜的韋秋竹。身後率領士兵排成長列,好不氣派。
樂同縣人認得馬文才,見他盔甲有血,都小聲議論不止。馬文才不去理會只昂頭坐在馬上,領中將士從鬧事經過。
那醫館的伙計和小販閃在一邊,目光隨著馬家軍兒走。
等他們走過,街上來往行人都駐足與議論起來。大家都議論起馬家軍這是哪里去了,難道這是去打仗了嗎?
一路人道︰“沒听見哪里打起來了。 ”
人群擁簇在一起,說東道西,都沒個結果。
忽又見二人背著包袱向人群則這里狂奔,口中大喊大叫喊著什麼。
街上的人都伸頭去听,听那二人邊滿臉驚懼,邊跑邊喊,錢家莊著火了,錢家莊人死完了。
此話一出,街上人也不走了,嘩然一片。
有幾個好事者,拉著那二人的衣袖,問二人到底怎麼回事。
那二人也說不清,只說他們二人要去錢家莊尋人,還未走近莊子,就看遠處錢家莊方向沖天的火光。
他們疾奔向前,見路邊一家三口倒在血泊之中。他二人嚇得腿軟。
再听那莊子里慘叫連連,哀嚎沖天,他們二人不敢再往前走,掉頭跑回來了。
“想是莊子里的人多半燒死在里面。”一人驚魂未定,面白如紙。
樂同縣人听了這二人話半信半疑, 各個驚呼,又開始議論。
後一老者不信,叫嚷著道︰“你們兩個後生純是造謠,錢家莊可是咱們樂同縣下的第一大莊子。
我昨日還與去那錢老爺喝酒,怎麼可能今日莊子就被燒了呢?
他家錢二郎還在這縣衙當差,你怎麼就說錢家莊人死完呢,你二人定是扯謊。
你二人說,是誰點的火。是哪個殺的人?”
眾人听老翁說的也有道理,也覺得二人所說不實,都說二人這般說,會折陽壽。起哄要扭他們見官。
那二人听眾人不信,跺腳委屈,指天發誓自己絕沒說謊。
對那老翁道︰“我們去時已經著火,我們二人不知凶手是誰。可我們二人說得句句屬實,若有不信的人,可隨我們一起去看。”
看天色還早,有一眾好事者跟著二人身後,吵吵嚷嚷折返回錢家莊去探個究竟。
那醫館的伙計見人散了些,又拉著那小販低聲道︰“大哥,你猜那二人說的是真是假。”
那小販也是去過錢家莊的,知道錢家莊的實力強大。
撇嘴搖頭道︰“錢家莊那麼大,又和左右的幾個莊子交好,哪里會被人欺負,簡直是痴人說。”
那伙計擠了擠眼楮,向明月台方向看去。那小販立馬會意,吐著舌頭吃驚道︰“你是說馬家殺的?”
醫館伙計趕忙去捂住小販嘴,又警惕看著看周圍。
慢慢松開手,小心說道︰“你不要命了,你沒見馬公子的盔甲上有血?你說錢家莊這樣大一個莊子,怎麼會無故著火了呢?定是有人殺人放火的。”
那小販還是不信道︰“他們人還未歸,你怎麼就知道那二人說的是真的呢?”
伙計繼續小聲道︰“錢書吏就在咱們衙門,這二人敢這麼亂說,想必是真見到了。否則那錢書吏知道了,非要了這二人的命不可。”
小販听這話有些道理,唏噓一聲又問︰“你說,這梁家無冤無仇,為何呢?”
伙計轉著眼珠子道︰“怎麼會沒有恩怨。”
二人剛想繼續說,又听得遠處已又有馬聲,他二人抬頭去瞧,見二人騎著兩匹馬噠噠而來。
他們以為這二人會過去,沒想道那黑馬停在自己身邊。
一個漢子聲音向他說︰“伙計,你家郎中今日可坐堂?”
醫館伙計拿手當傘遮在眼上。抬頭看去,這才瞧出那人是梁知縣的身邊人,正東。
正東他們四雖來的時間較短,可他經常來醫堂,替梁知縣和梁老夫人拿藥,雙方自然認得。
伙計堆笑道︰“這不是正東大哥麼,你怎麼從外面來。你難道是來接縣令和老夫人的麼?”
正東被他這樣問得有些糊涂道︰“怎麼老夫又在你們醫館?”
伙計見他不知,和他道︰“誰能想到,梁老夫人今日出了明月台。失心瘋的老毛病又犯了。
知縣和梁大伯直接把她帶到我們醫館扎來了,我出來時辰不多,想必現在里面還鬧著呢。”
正東知道知縣在醫館,心下歡喜,便對伙計道︰“我們這里有個嬰兒高燒,得勞煩孫郎中給看看。”
那伙計一听,趕忙道︰“呦~,這可不得了,正東大哥請隨我來。”
與那小販擺手,匆匆帶路。
伙計領著正東和柳兒拴好馬,抱著孩子直奔後堂。
柳兒見孩子氣息微弱,心急如焚,不停問郎中在哪。忽听見內堂一房間中,碗盞破碎之聲。
就听的房內傳來婦人大吵大嚷的聲音道︰“我說了,我沒病,我不喝藥。”
‘啪嚓’一聲,又一個碗碟破碎的聲音。
伙計止步不前,訕訕笑了笑,對他們二人說道︰“今日怎麼這麼半天都沒鬧完,梁老夫人在里面正鬧著,咱們也不好把郎中拉出來啊。
要不,咱們再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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