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瀾見他在自己家里擺起族長的架子來，
立起眉毛，瞪圓了眼看著他道︰“茂川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找幾個笨手笨腳的婦人轄制我麼？”
站在梁茂川身後的婦人他換了身份，小看起自己來。二人第一個不願意。
從里正伸手轉出來，一個指著姜雲瀾道︰“羨錦華，你說誰笨手笨腳呢？里正都要客客氣氣叫我們一聲弟妹，請我們過來，你竟然敢說我們。”
另一個也不甘示弱，大聲說道︰“當初你在梁家渠坐月子時，是我們全村的婦人輪流照顧你。
你產後沒奶，也是我們有奶的婦人給山伯喂奶吃了奶水。當初你對我們做一聲大嫂，又一聲弟妹滅。
如今你兒子當了官，你換了身衣裳，就瞧不起我們了。
讓我們姐妹來侍奉你，本就是沖著過去的情分，你先不願意起起來，你眼里還有滅有尊卑。”
旁邊的婦人听見附和道︰“說的就是，你以前在村里什麼樣子，哪個人不知。
要不是我們村子里的人心好，留下你們，你現在哪還不知道呢。
現在換了身衣裳就在我們面前擺起款來，充什麼大狗。”
人在順時，最忌諱提及落魄時的難堪被人說出來。
梁母被他二人說起往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起身喝道︰“你們兩個實在放肆，這是縣衙，你是你們梁家渠。
我如今是樂同縣縣令的母親，是姜家的長女，你是誰大嫂？”
梁茂川見姜雲瀾往事都不願承認了。
一拍桌幾喝道︰“茂源媳婦，你別不知深淺了，咱們關起門來，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現在姓羨，不姓姜，在梁家渠這麼多年，你倒是忘本了。你現在去姜家，你看他們敢認你不敢？
你前幾日在姜家鬧得那一場，我們村里都傳開了。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呢？
還在這里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姜家的人，你是要我把你帶去衙門里問麼？
這兩個弟妹，是我叫來的，去留有不得你。”
梁茂川動怒起身，站直了身子，高大的影子籠罩在梁母的頭頂。
他是存著氣來的，姜雲瀾要是的知書達理，他也不會多事。現在看來，杏兒回去說的全是真的，她離了梁家渠，竟像天王老子一般，沒人敢管了。
佷子山伯誰不得，偏他這個族長里正說得。
抬眼望了佷子一眼，看他面色蒼白，心疼不已。
拉著山伯走到姜雲瀾身邊。
責問她道︰“你看你兒子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再看你如今是個什麼樣子，你是要逼死自己的親生兒子麼？
茂源兄弟只有他這樣一個獨苗，你是要克死他麼？”
說到死去的丈夫，像是戳了姜雲瀾心窩。
眼淚奪眶而出，扯掉自己的金簪道︰“你不要與我提他他，他扔下我這麼多年，可有一時有用。
我為他守寡，為他養兒子。這些金簪華服，在認識他之前我就有的。
好不容易養出個兒子，卻和你們這些外人一起欺負我。”
梁母看兒子在一旁不說話，知道他也是同意這事。
起身對著梁山伯劈頭罵道︰“你這個忤逆的不孝子，你讓族人欺負你娘，虧你舉了孝廉，白讀了這麼多書。你，你，你給我跪下。”
梁山伯一言不發，挺直了身子跪在母親面前，听著母親訓斥。
梁母起身上去捶打梁山伯道︰“我讓你帶著外人來欺負我，你也來欺負我。”看山伯長得像丈夫的一面，抓住兒子的領口，使勁拿手在他臉上亂打。
梁冒川讓兩個婦人把她拉開，喝止道︰“快住手。”
兩個婦人一左一右控制住梁母，梁母又哭又鬧， 梁山伯跪在一邊紋絲不動。
梁冒川見梁母一副瘋癲狀，口中對死去的亡夫大不敬。
直叫人把她按住，說道︰“大嫂子也別怨山伯，是我問了杏兒後，自己要來的。
看如今你樣子，別說是縣令的老母，就是咱們村口的婦人都不如。
今日看我們也是來對了。
我們還在縣衙呢，你就這樣打罵家佷，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你不知怎作賤他呢。
你當初與茂源兄弟私奔，來到我們梁家渠，我們村里容下你們孤兒寡母。不曾當面說過你不是。
茂源兄唯一的骨血現已成人，他終身大事你可上心？他身子弱成這樣你可想著調理。
你兒子身為知縣粗布衣衫，面色如紙。你這個當他娘，滿頭珠翠，在縣衙打罵奴僕，有失德行。
你還在舊時的相鄰面前耀武揚威，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德行有虧。”
我還听說你來讓兒子隔三岔五，徹夜服侍你床頭，你還是個當娘的樣子麼？
你這樣的惡婦人，就該交給上官吃一頓棍棒，看你口中的姜家人管不管你。”
里正梁茂源越說越氣，梁母姜正瀾被他訓斥完，心中不服，可卻啞口無言。
只翻出白眼瞪，咬著牙瞪著兒子梁山伯，她心里還是恨，恨自己的兒子，心里咒罵著死去的梁茂源。
里正梁茂川也不再給和他客氣，走在她面前故意擋住梁山伯。
只與他道︰“如今我來，就是給你兩條路。一是你跟我們回梁家渠去，過好你的日子，逢年過節，讓你兒子回來看你。
我們村那麼多人，還照顧不了你麼？
二一個就是你把這些人留下，好吃好喝供著你，收著你的脾氣做你縣衙老夫人。
你自己選吧。”
姜雲瀾上前啐了他一口，恨恨道︰“梁家渠小小里正打上門來，我堅決不服。”
她扯著嗓子喊︰“你算個什麼人，這是縣衙輪不到你說話，來人把這些人給我攆走。”
可無論他怎麼喊，門外沒有進來一個人。
姜雲瀾是打人打慣了的，抬手想打，卻忘記自己的兩臂，被兩個婦人架著。
掙扎著道︰“人呢，外面都是死人麼？梁山伯，你個不孝子，你也和梁家人一起欺負你的親娘？我要告到府衙，是你忤逆不孝。
讓他們把你這官給撤了，你跟我一起回那梁家渠。
我要你種一輩子的地，我讓你敢以子欺母。。。。。。”
梁茂川听了這話在耳朵里，撐著退起身，額頭橫著三道皺紋，擰在一起。
見姜雲瀾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听她胡說胡鬧。是存了心要毀掉自己親生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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