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瘴林焚天尺之劫
南疆十萬大山的腹地,從來都是世人眼中的禁地。這里的太陽似乎永遠穿不透濃得化不開的墨綠色瘴氣,林間彌漫著腐葉與不知名毒草混合的怪異氣味,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吞咽細小的針,刺得喉嚨發緊。月飛勒住金翅雕的羽冠,讓這只剛從毒瘴中掙脫、羽毛還沾著淡青色黏液的猛禽落在一棵半枯的古榕樹上。
他抬手抹了把臉,指腹蹭到的是混合著汗水與瘴氣凝結的白霜——這是南疆特有的“腐骨瘴”,尋常修士沾到便會皮肉潰爛,若非他體內靈玉散發的微弱白光護住心脈,恐怕早在進入山林的第三個時辰就倒下了。金翅雕發出一聲低低的唳鳴,腦袋不安地蹭著他的手臂,目光警惕地盯著下方晃動的灌木叢。
“別怕,只是些被魔氣纏上的山獸。”月飛輕聲安撫,指尖凝聚起一縷劍氣,緩緩掃過金翅雕翅膀上的黏液。劍氣觸到黏液的瞬間,發出“滋滋”的輕響,淡青色的霧氣升騰而起,留下一片焦黑的羽痕。他心里沉了沉,這瘴氣中的魔氣比肖飛臨行前預料的更濃,看來重樓在南疆布下的後手,遠比東海的玄水佩之險更難對付。
三天前,他與肖飛、雅玲在極北冰原分道揚鑣。肖飛帶著靈玉的三分之一碎片,與雅玲往東海龍宮尋玄水佩;熊妖族長則領著族人往人間帝王陵找定魂珠;而他,帶著十只金翅雕精銳,踏入了這片號稱“九進一出”的十萬大山。出發前肖飛曾反復叮囑,南疆的焚天尺鎮壓著上古火脈,重樓必然會在此設下重重陷阱,若遇不可敵之險,不必強求,保全自身最重要。
可月飛知道,他們沒有“不必強求”的余地。極北冰原的封印只能困住重樓一個月,若不能在約定時間內集齊三件遺物,等重樓徹底沖破封印,三界再無還手之力。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貼身藏著靈玉碎片,溫潤的觸感透過布料傳來,像是肖飛與雅玲在身邊的支撐。
“走吧,按古籍上說的,祭壇應該在火脈最盛的地方。”月飛拍了拍金翅雕的脖頸,正要起身,下方的灌木叢突然“嘩啦”一聲被撞開,一群身披獸皮、手持毒矛的蠻族從林中沖了出來。他們的皮膚是深褐色的,臉上畫著詭異的紅色圖騰,最詭異的是那雙眼楮——眼白被黑氣染成了墨色,只有瞳孔是一點猩紅,像兩團跳動的鬼火。
“又是被魔氣控制的人。”月飛皺起眉,沒有立刻出手。這些蠻族本是南疆的守護者,世代居住在十萬大山,以火為神,若不是重樓的魔氣侵蝕,絕不會主動攻擊外來者。為首的蠻族嘶吼著舉起毒矛,矛尖滴落的黑色汁液落在地上,瞬間將枯葉腐蝕成一灘黑水。
十只金翅雕立刻展開翅膀,鋒利的爪子在半空劃出寒光,卻被月飛抬手攔下“別傷他們,只是魔氣迷了心智。”他翻身從金翅雕背上躍下,雙腳落地時激起一片枯葉,手中長劍“嗡”的一聲出鞘,劍身流轉著靈玉加持的淡白光暈。
蠻族們見他落地,蜂擁而上。最前面的蠻族一矛刺向月飛的胸口,矛尖帶著刺鼻的腥氣。月飛側身避開,長劍輕輕一挑,精準地打在蠻族的手腕上。蠻族吃痛,毒矛脫手飛出,插進旁邊的樹干里,黑色汁液順著樹干流淌,竟在木質上燒出一道深溝。
“醒過來!”月飛低喝一聲,將靈玉之力注入劍氣,揮劍在半空劃出一道半圓的白光。白光掃過沖上來的蠻族,落在他們身上時,像是春雨打在焦土上,黑氣從他們的七竅中緩緩滲出,發出“滋滋”的聲響。被白光觸到的蠻族動作一滯,眼中的猩紅漸漸褪去,露出一絲清明,卻又很快被更濃的黑氣覆蓋——重樓的魔氣已經深入他們的經脈,僅憑這點靈玉之力,根本無法徹底驅散。
“該死。”月飛暗罵一聲,被迫後退。他能不傷一人地擊退這些蠻族,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淨化他們體內的魔氣,而時間每多浪費一刻,極北冰原的封印就多一分危險。就在這時,古榕樹的樹干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樹皮上裂開一道縫隙,紅光從縫隙中透出,映亮了周圍的瘴氣。
金翅雕發出一聲興奮的唳鳴,月飛也眼前一亮——古籍中記載,焚天尺所在的祭壇,與上古火脈相連,會在火脈涌動時透出紅光。他不再與蠻族糾纏,腳尖點地,借著金翅雕掀起的狂風躍至半空,朝著紅光的方向飛去。身後的蠻族還在嘶吼追趕,卻被突然從地面鑽出的毒藤纏住了腳踝——那是山林自身的防御,倒幫了月飛一個忙。
越往紅光的方向走,瘴氣就越稀薄,空氣中的灼熱感卻越來越強烈。地面從黑色的腐土變成了暗紅色的岩石,岩石縫隙中不時噴出細小的火星,踩在上面能感覺到腳底傳來的滾燙。月飛讓金翅雕在遠處待命,獨自提著劍往前走,他知道,越是靠近焚天尺,重樓的陷阱就越凶險。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眼前的景象突然開闊起來。一片圓形的空地出現在山林中央,空地中央矗立著一座約莫三丈高的祭壇。祭壇由暗紅色的岩石砌成,石塊上刻滿了復雜的紋路——這些紋路扭曲纏繞,像是火焰在燃燒,又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最讓月飛心驚的是,這些紋路的走勢,竟與極北冰原雪山祭壇上的魔紋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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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重樓布下的局。”月飛握緊了手中的劍,緩緩靠近祭壇。他能感覺到,祭壇下方涌動著一股狂暴的力量,那是上古火脈的熱力,卻被一層厚厚的魔氣包裹著,像是一鍋被蓋住的沸水,隨時可能沖破束縛。
就在他距離祭壇還有五步遠時,祭壇突然“嗡”的一聲震動起來,石塊上的紋路瞬間亮起紅光。紅光從紋路中溢出,在祭壇上空匯聚成一團火焰的虛影,緊接著,祭壇中央的地面裂開一道縫隙,一柄通體赤紅的長尺從縫隙中緩緩升起,懸浮在半空。
那就是焚天尺。
尺身約莫兩尺長,通體由不知名的赤色礦石打造,表面刻著細密的火焰圖騰,每一道圖騰都像是活的,在紅光的映照下緩緩流動。一股灼熱的氣息從尺身上散發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都扭曲了,地面的岩石被烤得發出“ 啪”的輕響,甚至開始融化成暗紅色的岩漿。
可就在這灼熱的氣息中,月飛卻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陰冷——焚天尺的尺身上,纏著一縷縷黑色的霧氣,這些霧氣與肖飛在東海傳來的消息中,玄水佩上的黑氣一模一樣,都是重樓的本源魔氣!
“果然在這里!”月飛心中一喜,同時又提起了警惕。他深吸一口氣,腳步往前邁了一步,伸手朝著焚天尺抓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踫到焚天尺的瞬間,焚天尺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尺身上的火焰圖騰瞬間亮起,一道赤色的火焰從尺身射出,像一條火蛇般朝著月飛撲來。月飛瞳孔驟縮,連忙側身避開,火焰擦著他的手臂飛過,落在旁邊的岩石上,瞬間將岩石燒成了一灘灰燼。
“好強的火力!”月飛暗自心驚,還沒等他站穩,腳下的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祭壇周圍的地面裂開無數道縫隙,無數墨綠色的毒藤從縫隙中鑽出,毒藤上長滿了尖刺,尖刺上滴落著黑色的汁液,朝著月飛的雙腳纏來。
月飛反應極快,手中長劍橫掃,一道白光劍氣斬出,將纏來的毒藤齊齊斬斷。可就在毒藤被斬斷的瞬間,斷口處突然噴出黑色的汁液,這些汁液落在地面上,竟像強酸一樣腐蝕出一個個深坑,黑色的煙霧從坑中升起,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斬斷的毒藤並沒有死去,反而從斷口處又長出了新的藤蔓,以更快的速度朝著月飛纏來。月飛連續揮劍,劍氣不斷斬向毒藤,卻像是在斬水一樣,根本無法徹底清除。他的額頭滲出冷汗,這些毒藤顯然是被魔氣滋養過的,不僅生命力頑強,毒性更是劇烈,一旦被纏上,恐怕連靈玉的白光都護不住他。
“不能再被動防御了。”月飛咬了咬牙,往後退了兩步,將體內的靈玉之力盡數注入手中的長劍。靈玉碎片在他的胸口發燙,溫潤的白光順著他的手臂流到劍身上,原本只有淡白光暈的長劍瞬間變得明亮起來,劍刃上甚至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白光鎧甲。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死死盯著懸浮在半空的焚天尺,腳下猛地發力,朝著祭壇沖去。沿途的毒藤再次纏來,月飛揮劍斬出,這一次,帶著靈玉之力的劍氣不再只是斬斷毒藤,白光觸踫到毒藤的瞬間,便將毒藤上的黑氣灼燒殆盡,被斬斷的毒藤落在地上,很快就枯萎成了黑色的粉末。
焚天尺似乎感應到了威脅,再次射出赤色的火焰。這一次的火焰比之前更盛,幾乎將整個祭壇都籠罩在火焰之中。月飛沒有避開,而是舉起手中的長劍,將靈玉之力催發到極致。劍身上的白光與火焰踫撞在一起,發出“轟隆”的巨響,白光與紅光在半空交織,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
光罩中,白光與紅光不斷角力,發出“ 啪”的聲響。月飛能感覺到手臂傳來的巨大壓力,焚天尺的火力遠超他的預料,若不是靈玉之力源源不斷地支撐著,他恐怕早已被火焰吞噬。他咬緊牙關,一步一步朝著焚天尺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鐵板上,腳底的靴子已經開始冒煙,皮膚傳來陣陣刺痛。
“再堅持一下!”月飛在心里對自己說,他能看到,焚天尺上的紅光在白光的壓制下漸漸黯淡,尺身上的黑氣也開始變得不穩定,像是隨時會被驅散。他猛地發力,將長劍往前一送,白光瞬間暴漲,徹底壓制住了火焰,緊接著,他伸出手,終于握住了焚天尺的尺身。
入手的瞬間,一股滾燙的感覺傳來,像是握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月飛強忍著劇痛,手指緊緊扣住焚天尺,他能感覺到,焚天尺中涌動著一股狂暴的力量,那是上古火脈的力量,卻被黑氣束縛著,不斷掙扎。而纏在尺身上的黑氣,在他握住尺身的瞬間,突然像是活了過來,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試圖鑽進他的經脈。
“休想!”月飛低喝一聲,將靈玉之力集中在手臂上,白光從他的指尖溢出,順著焚天尺的尺身蔓延,與黑氣展開了對抗。白光所過之處,黑氣發出“滋滋”的聲響,不斷被灼燒、消散。焚天尺在他的手中劇烈震動起來,像是在反抗,又像是在歡呼——那是火脈之力擺脫黑氣束縛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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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黑氣即將被徹底驅散的時候,祭壇突然再次劇烈震動起來。祭壇下方的地面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一股濃郁的黑氣從縫隙中噴涌而出,黑氣中夾雜著無數細小的黑色蟲子——那些是重樓煉制的養尸蠱,專門以修士的血肉為食。
“還有後手!”月飛臉色一變,他沒想到重樓竟在祭壇下方藏了養尸蠱。無數的養尸蠱朝著他撲來,黑壓壓的一片,像是一朵黑色的烏雲。他來不及多想,將焚天尺橫在身前,催動體內僅存的靈玉之力,尺身上的火焰圖騰再次亮起,一道赤色的火焰從尺身射出,朝著養尸蠱燒去。
火焰觸踫到養尸蠱的瞬間,便將它們燒成了灰燼。可更多的養尸蠱從縫隙中涌出來,根本燒不盡。月飛知道,他不能在這里久留,養尸蠱源源不斷,他的靈力卻在不斷消耗。他看了一眼祭壇下方的縫隙,那里的黑氣越來越濃,顯然還有更可怕的東西在後面。
“撤!”月飛不再猶豫,提著焚天尺轉身就走。他腳下發力,借著靈玉之力的支撐躍至半空,朝著金翅雕所在的方向飛去。身後的養尸蠱還在嘶吼追趕,卻被焚天尺散發的火焰阻擋,無法靠近。
落在金翅雕的背上,月飛才松了口氣,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焚天尺,尺身上的黑氣已經被驅散了大半,只剩下幾縷微弱的黑氣還在掙扎,赤色的尺身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芒,散發著溫和的熱力,不再像之前那樣狂暴。
“成功了。”月飛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他摸了摸胸口的靈玉碎片,碎片還在發燙,像是在回應他的喜悅。他抬頭望向極北冰原的方向,心里默念肖飛、雅玲,我拿到焚天尺了,你們那邊還好嗎?
金翅雕發出一聲唳鳴,振翅朝著山林外飛去。月飛知道,拿到焚天尺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他要盡快趕到極北冰原與肖飛、雅玲匯合。而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離開後,祭壇下方的縫隙中,一雙猩紅的眼楮緩緩睜開,一股比之前更濃的魔氣,開始在十萬大山中蔓延開來——重樓的後手,遠不止養尸蠱這麼簡單。
南疆的風,似乎變得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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