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晨霧尚未在衣間散盡，肖飛三人已踏上前往黑鱗谷的山道。與青丘靈秀的山林不同，黑鱗谷周遭的岩石盡是墨色，寸草不生的山壁上布滿細密的劃痕，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腥氣，連風掠過都帶著幾分冷冽的敵意。
“這地方的妖氣很重，且雜著一絲邪氣。”雅玲將仙鏡悄然握在掌心，鏡身微涼的觸感讓她稍定心神，“比青丘的迷霧更渾濁。”
月飛的手早已按在劍柄上，佩劍“青鋒”似有感應，在鞘中微微震顫“妖界各族本就壁壘森嚴，加上有人挑撥，怕是少不了一場惡戰。”
話音未落，前方山道突然傳來“沙沙”的異響，緊接著便是重物碾壓地面的轟鳴。數十條碗口粗的巨蟒從兩側山壁的洞穴中鑽出，黝黑的軀體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分叉的信子不斷吞吐，猩紅的豎瞳死死鎖定三人。巨蟒後方，一條身軀足有水桶粗細的黑鱗大蛇緩緩游來，每片鱗片都如打磨過的玄鐵，邊緣泛著鋒利的寒光，頭頂隱約可見初具雛形的角狀凸起——正是黑鱗蛇王。
“止步！”蛇王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兩塊岩石在摩擦，他吐著信子繞著三人轉了半圈，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前幾日來的‘高人’早有警示，你們三個外來者，是為玄冰膽而來！”
“玄冰膽？”肖飛故作疑惑，指尖卻已觸到腰間的靈玉，“我們只是途經此地，從未听過什麼玄冰膽。”
“狡辯！”蛇王猛地昂起頭顱，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腐蝕出細小的坑洞，“那高人說了，你們人族修士最是虛偽，表面游歷，實則覬覦我族至寶！今日定要讓你們葬身蛇腹，以絕後患！”
話音剛落，周圍的巨蟒便齊齊弓起身子，準備發動攻擊。月飛不退反進，左腳猛地踏地，身形瞬間欺近蛇王身前，“青鋒”劍應聲出鞘，一道凌厲的劍氣擦著蛇王的鱗片掠過，將其身後的一塊巨石劈成兩半。
“若要搶，我們何必等到現在？何必只帶三人？”月飛劍尖斜指地面，劍氣在地面劃出一道淺痕，“倒是你，身為一族之王，被人幾句挑撥就不分青紅皂白，怕是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蛇王被劍氣的威勢震得愣了愣，攻勢下意識地放緩。他活了近千年，雖性情暴戾，卻也並非全無理智。月飛的話像一根針，刺破了“高人”編織的謊言——若真是奪寶，怎會如此光明正大地闖谷，又怎會在言語間毫無貪婪之色？
肖飛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迅速拋出靈玉。淡綠色的玉光驟然綻放，如同一輪小月亮懸在半空，柔和卻不容置疑的靈光籠罩住蛇王。在靈玉的映照下，蛇王鱗片的縫隙中竟浮現出細密的黑色紋路，如同蛛網般蔓延，紋路所過之處，鱗片的光澤都黯淡了幾分。
“你自己看。”肖飛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穿透力，“這是魔氣侵蝕的痕跡。那所謂的‘高人’給你的‘護族丹’，根本不是什麼寶物，而是引魔氣入體的毒藥。他挑唆你對付我們，不過是想借你的手掃清障礙，或許，他真正的目標，正是你拼死守護的玄冰膽。”
蛇王的瞳孔驟然收縮，猩紅的豎瞳死死盯著靈玉映照出的紋路。這紋路他並不陌生——自從服用了“高人”贈予的護族丹後，每逢月圓之夜，鱗片下便會傳來刺骨的癢意，而這些紋路，正是那時悄然浮現的。他一直以為是丹藥在重塑妖力，此刻才驚覺，那根本是魔氣在吞噬他的本源。
“不可能……”蛇王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巨大的身軀劇烈晃動，“他說那是上古丹藥，能助我突破瓶頸，庇佑全族……”
“上古丹藥怎會帶著魔氣？”雅玲適時開口，仙鏡在她掌心流轉，映照出蛇王眼中深藏的焦躁，“你仔細回想，服用丹藥後，族中是否有異動？比如幼蛇狂躁、谷中靈氣渾濁？這些都是魔氣擴散的征兆。”
蛇王的動作猛地僵住，腦海中瞬間閃過近一個月來的異常負責看守玄冰潭的長老性情愈發暴戾，幾只剛出生的幼蛇無故夭折，連谷中最清澈的溪流都泛起了淡淡的灰霧……這些細節當時被他歸咎于“修煉瓶頸期的心神不寧”，如今想來，竟全是魔氣作祟的鐵證。
“吼——”蛇王突然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巨尾猛地一掃，將身旁一塊巨石抽得粉碎，“那畜生竟敢騙我！”
周圍的巨蟒被這聲咆哮震得紛紛後退，眼中的凶光也淡了幾分。它們雖不通人言，卻能感知到王的情緒變化——憤怒中，夾雜著後怕與悔意。
月飛緩緩收劍入鞘，劍氣散去，空氣中的緊張感也隨之緩和“蛇王陛下，事到如今，糾結于是否被騙已無意義。當務之急，是查清那‘高人’的底細，阻止魔氣繼續擴散。否則，不僅你自身難保，整個黑鱗谷都會淪為魔氣的溫床。”
蛇王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火，猩紅的豎瞳漸漸恢復清明。他看向肖飛手中的靈玉，玉光依舊柔和，卻讓他感到莫名的安心——那是純淨靈氣特有的氣息，與“高人”丹藥中的陰冷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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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的不是來搶玄冰膽的？”蛇王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帶著一絲試探。
肖飛收起靈玉，玉光隱去“我們從青丘而來，那里也遭人布下引煞陣，挑撥狐族內斗。種種跡象表明，幕後黑手都是那所謂的‘高人’，也就是魔界余孽。我們追查至此，只為查清真相，並非與蛇族為敵。”
蛇王沉默片刻，信子不斷吞吐，似乎在權衡利弊。他抬頭看向三人，眼中的敵意已消散大半“隨我來。玄冰潭那邊，恐怕已經出事了。”
第1217集潭水失色，靈物蒙塵
隨著蛇王轉身，周圍的巨蟒紛紛讓開道路，形成一條通往谷內的通道。肖飛三人緊隨其後，沿著蜿蜒的山道向黑鱗谷深處走去。越往谷內，空氣中的腥氣越濃郁，夾雜著淡淡的腐臭，那是魔氣侵蝕生靈後的味道。
山道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蛇族棲息的洞穴，以往此時本該有不少蛇妖在洞口曬太陽，此刻卻一片死寂，只有偶爾從洞穴深處傳來的低低嘶吼，透著不安與狂躁。
“族里的異動是從半個月前開始的，也就是我服用第一顆護族丹之後。”蛇王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幾分懊惱，“起初只是幾只幼蛇變得暴躁，後來看守玄冰潭的墨鱗長老也開始不對勁，整日守在潭邊，不許任何人靠近。”
“那‘高人’是如何與你接觸的？”肖飛問道，指尖輕輕摩挲著靈玉，感知著周圍的魔氣濃度，“他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征？”
“約莫十天前，他突然出現在谷口，穿著黑色長袍，遮著臉，只露出一雙泛著綠光的眼楮。”蛇王回憶道，“他說自己是游歷妖界的散修，感知到黑鱗谷有魔氣侵擾，特來相助。他還拿出護族丹，說能增強我的妖力，抵御魔氣。我見他談吐不凡，又能準確說出玄冰膽的存在，便信了他的話。”
“他沒提過自己的目的？也沒問過玄冰膽的具體情況？”雅玲追問，仙鏡在掌心悄然運轉，記錄著蛇王的話。
“他只說玄冰膽是蛇族至寶，需好生守護，還說最近會有外人覬覦，讓我多加防備。”蛇王的聲音愈發低沉，“現在想來，他根本是在給我洗腦，讓我對陌生人產生敵意，好讓他趁機下手。”
說話間，前方豁然開朗。一片約莫數十丈寬的水潭出現在眼前，潭水本該如傳聞中那般清澈見底，泛著沁人心脾的藍光，此刻卻籠罩著一層灰黑色的霧氣，水面漂浮著枯萎的水草和幾片脫落的蛇鱗，潭邊的岩石上布滿了抓痕，顯然曾有生靈在此激烈爭斗過。
“這就是玄冰潭。”蛇王的聲音帶著痛惜，“以前潭水清澈得能看見潭底的玄冰膽，周圍長滿了靈草，族里的幼蛇都靠喝潭水滋養妖力。可現在……”
肖飛走上前，蹲下身，指尖輕輕觸踫潭水。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蔓延開來，卻並非玄冰膽該有的純淨寒氣，而是帶著一絲陰冷的邪氣，讓人渾身不適。他取出靈玉，剛貼近水面，靈玉便劇烈震顫起來，淡綠色的玉光驟然暴漲，將潭水表面的灰霧驅散了些許。
“魔氣很重，已經滲透到潭水里了。”肖飛沉聲道，“玄冰膽就在潭底？”
蛇王點頭，指向潭水中央“就在那里，深約三丈，被歷代長老的妖力守護著。可現在……”
他的話還沒說完，潭水突然劇烈翻涌起來，一道黑色的水柱猛地從潭中升起，緊接著，一條渾身覆蓋著墨色鱗片的巨蟒破水而出，帶著凌厲的勁風直撲肖飛。巨蟒的眼楮布滿血絲，瞳孔呈詭異的灰白色，顯然已被魔氣控制，失去了理智。
“是墨鱗長老！”蛇王驚呼，想要上前阻攔，卻被巨蟒身上散發出的魔氣逼退，“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墨鱗長老的巨尾橫掃而來，帶著破空聲，肖飛迅速側身躲開，巨尾砸在岩石上，碎石飛濺。月飛早已拔劍出鞘，“青鋒”劍化作一道流光，劍氣直逼墨鱗長老的七寸要害。可劍氣剛觸踫到墨鱗長老的鱗片，便被一層黑色的魔氣彈開，根本無法傷其分毫。
“他被魔氣包裹著，普通攻擊沒用！”月飛喊道，身形一閃，避開墨鱗長老的撕咬，“肖飛，想辦法淨化魔氣！”
肖飛點頭，將靈玉拋向半空，玉光如同一道屏障，暫時將墨鱗長老困在其中。雅玲趁機舉起仙鏡，鏡光直射墨鱗長老的眉心，試圖喚醒他的神智。可仙鏡的白光剛觸踫到魔氣，便被迅速吞噬，墨鱗長老的嘶吼聲愈發淒厲，眼中的血絲也更濃了。
“不行，魔氣太深了，他的神智已經被吞噬大半。”雅玲收起仙鏡，神色凝重，“必須先找到魔氣的源頭，也就是玄冰膽。如果玄冰膽被污染，就算淨化了墨鱗長老，谷中的魔氣也會源源不斷。”
蛇王聞言，立刻說道“我帶你們下去！玄冰膽有族中秘術守護，尋常魔物無法靠近，可那‘高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能污染它。”
他說著，縱身躍入潭中，巨大的身軀在水中劃出一道黑影。肖飛三人對視一眼，緊隨其後跳入潭水。潭水冰冷刺骨，卻不及魔氣帶來的陰冷，水下的能見度極低，只能隱約看到前方蛇王的鱗片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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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下沉了三丈，前方突然出現一道淡藍色的光罩，光罩中央，一枚拳頭大小的冰晶懸浮在水中，散發著微弱的藍光——正是玄冰膽。可此刻的玄冰膽，表面布滿了蛛網狀的黑色紋路，藍光被壓制得幾乎看不見，周圍的光罩也變得黯淡，布滿了裂痕。
“果然是玄冰膽被污染了！”肖飛心中一沉，靈玉在掌心發燙，“光罩快要破了，一旦光罩碎裂，魔氣會徹底擴散，整個黑鱗谷都會被淹沒。”
蛇王看著玄冰膽上的紋路，眼中滿是痛惜與憤怒“那‘高人’肯定來過這里！他用護族丹穩住我，暗地里卻在污染玄冰膽！”
“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月飛的聲音傳來，他正警惕地看著四周，水下的魔氣比水面更濃郁，隱約有黑影在游動，“我們得盡快淨化玄冰膽，否則水下的魔物會被吸引過來。”
肖飛點頭，凝神打量著玄冰膽和周圍的光罩。光罩是蛇族歷代長老的妖力所化，雖已破損，卻仍在頑強地抵御魔氣。玄冰膽本身蘊含著純淨的寒氣，是淨化魔氣的至寶，可此刻被魔氣反蝕，反而成了魔氣的源頭。
“蛇王陛下，你能調動族中的妖力，暫時加固光罩嗎？”肖飛問道，“我需要時間，用靈玉和仙鏡合力淨化玄冰膽。”
蛇王毫不猶豫地點頭“沒問題！族中長老雖被魔氣侵擾，但我還能調動他們的部分妖力。”
他說著，閉上眼楮，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咒語響起，潭水中傳來陣陣回應，幾道微弱的妖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注入光罩之中。光罩的藍光亮了幾分，裂痕也暫時停止了蔓延。
肖飛深吸一口氣，與雅玲對視一眼。雅玲會意，舉起仙鏡，鏡光化作一道細長的白光，穿過光罩，照射在玄冰膽上。肖飛則將靈玉貼在光罩上，指尖掐訣，引導靈玉的純淨靈氣透過光罩，緩緩滲入玄冰膽中。
靈玉的綠光與仙鏡的白光交織在一起，纏繞著玄冰膽。玄冰膽上的黑色紋路開始劇烈扭動，似乎在抗拒淨化。潭水也隨之翻涌起來，周圍的魔氣瘋狂地涌向玄冰膽，想要阻止淨化過程。
“堅持住！”肖飛咬牙，額頭滲出冷汗，靈玉的消耗極大，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靈氣在快速流失，“雅玲，加大鏡光強度！”
雅玲點頭，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落在仙鏡上。仙鏡驟然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如同一輪太陽，將玄冰膽徹底包裹。玄冰膽上的黑色紋路發出“滋滋”的聲響，開始一點點消退，淡藍色的光芒也逐漸恢復。
就在此時，潭水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道黑影從深處猛地沖出，直撲光罩中的玄冰膽。
第1218集黑影突襲，妖力護寶
那道黑影速度極快，在水中劃出一道殘影，瞬間便沖到了光罩前。肖飛定楮一看，竟是一只體型巨大的水妖，渾身覆蓋著黏膩的黑皮，沒有眼楮，只有一張布滿獠牙的巨口，散發著濃郁的魔氣。
“是魔氣凝聚的水妖！”月飛厲聲喝道，“它是被玄冰膽的淨化之力吸引來的！”
水妖猛地撞在光罩上，光罩劇烈震顫，原本就布滿裂痕的光罩瞬間又多了幾道新的裂痕，蛇王調動的妖力也開始紊亂。
“不好！光罩要破了！”蛇王驚呼，想要再次注入妖力，卻發現體內的魔氣開始躁動，影響了妖力的運轉，“我……我控制不住妖力了！”
月飛見狀，立刻揮劍斬向水妖。劍氣在水中炸開，形成一道沖擊波，水妖被震得後退了幾步，卻並未受傷，反而更加狂暴地撞向光罩。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肖飛喊道，靈玉的綠光開始黯淡，他的靈氣已經消耗了大半，“雅玲，你繼續淨化玄冰膽，我和月飛攔住它！”
雅玲點頭，咬緊牙關，全力催動仙鏡。肖飛則收起靈玉，抽出腰間的短劍，與月飛並肩而立，擋在光罩前。
水妖再次沖來，巨口一張，噴出一股黑色的毒液。毒液落在水中，發出“滋滋”的腐蝕聲，迅速向兩人蔓延。肖飛和月飛縱身躲開，毒液落在光罩上，光罩的藍光又黯淡了幾分。
“它的毒液能腐蝕妖力光罩！”蛇王的聲音帶著焦急，“必須盡快解決它！”
月飛眼神一凝，縱身躍起，“青鋒”劍在水中劃出一道圓弧，劍氣凝聚成一道金色的光刃，直劈水妖的巨口。水妖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猛地側身躲開，光刃劈在它的肩膀上，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卻很快又被魔氣修復。
“它的再生能力很強！”月飛皺眉，“普通攻擊根本殺不死它！”
肖飛盯著水妖身上的魔氣，突然想到了什麼“靈玉能吸附魔氣，或許可以用靈玉削弱它！”
他說著，再次拋出靈玉。靈玉在空中旋轉，散發出強烈的吸力，水妖身上的魔氣開始被一點點吸走。水妖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瘋狂地撲向靈玉，想要阻止它吸附魔氣。
月飛抓住機會，身形一閃，出現在水妖身後，“青鋒”劍猛地刺入水妖的要害。這一次，沒有了魔氣的保護，劍氣輕易地穿透了水妖的身體，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水妖的身軀開始劇烈抽搐，最終化作一縷黑煙，被靈玉徹底吸附。
解決了水妖，肖飛立刻回到光罩前，繼續引導靈玉淨化玄冰膽。有了之前的基礎，加上水妖被消滅，魔氣減弱，淨化過程順利了許多。玄冰膽上的黑色紋路越來越淡，藍光也越來越亮，周圍的光罩也開始修復，裂痕逐漸消失。
約莫半個時辰後，玄冰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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