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盟三令︰戰後的守護與新生
聯盟總部的議事廳是用黑風嶺特產的青岩石砌成的，石壁上還留著當年抵御獸潮時的劃痕，此刻被火塘里的柴火映得忽明忽暗。石制長桌的邊緣凝著一層薄霜，那是昨日從黑暗深淵入口帶回的陰冷空氣，即便火塘燒得正旺，也沒能完全驅散，只隨著各族首領的呼吸，化作一縷縷白色霧氣，裊裊升向屋頂的通風口。
肖飛坐在主位上，玄鐵劍斜靠在桌角。劍身上的光明之力已斂去往日的鋒芒，只在瓖嵌著月光石的劍柄處留著一點微弱的暖光，像極了寒夜里的星子，映得他眼底的紅血絲格外清晰——自帶著四大神獸後裔的精血加固完封印，他只在返程的獸車上合眼了一個時辰，回來後又連夜核對各族傷亡名冊，眼下連眼眶都是青的。
“黑風嶺的封印雖已用精血加固，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肖飛的聲音帶著一絲難掩的疲憊，卻字字有力，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位首領，從青狼族族長肩上的狼紋軟甲，到熊族鐵山磨得發亮的石錘柄，再到狐族阿月垂在肩前的青色狐尾，“虎烈經營黑暗力量多年，難保沒有漏網的黑霧藏在妖界的山谷、洞穴里。這些黑霧會侵蝕妖獸心智，若不及時清除，遲早會釀成新的禍端。所以，聯盟接下來有三個任務。”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指尖的光明之力凝成一道細弱的光痕，像銀絲般懸浮在長桌中央，映得周圍的臉龐都多了層暖光︰“第一，全面巡邏妖界各地，清除殘留的黑暗力量。每支巡邏隊需配備一名能感知光明之力的修士，一旦發現黑霧，立即用淨化符壓制，同時傳信聯盟總部。”
話音剛落，青狼族族長便猛地拍了下桌子，動作太急，震得桌上的陶碗都晃了晃。他身上的玄鐵軟甲踫撞著發出“ 當”聲，胸前的狼紋圖騰在火光下泛著幽藍的光︰“肖盟主放心！這事交給我們青狼族！”他身旁的副手阿烈立即附和，一雙狼耳興奮地豎了起來，鼻尖還下意識地嗅了嗅空氣——這是青狼族察覺危險時的本能反應，此刻卻滿是躍躍欲試︰“我們族的嗅覺最靈，哪怕是一絲被黑暗污染的草木氣息，也能在三里外聞出來。我這就回去調派隊伍，分東西南北四路巡邏，每三日往總部傳一次信，絕不放過任何一處黑霧！”
肖飛點頭，指尖的光痕又化作一道，與先前那道平行懸浮︰“第二，幫受災的部落重建家園。之前虎烈派噬魂獸襲擊了西部的灰狼族、南部的白鹿族，還有北部的雪兔族——他們的石屋被噬魂獸的利爪拆毀，獵場被黑霧污染，現在不少老人和孩子還擠在臨時搭的獸皮帳篷里過冬。帳篷擋不住風雪，若不能讓他們安穩下來，妖界的根基就不穩。”
“這事我來！”鐵山的聲音像悶雷般響起，震得火塘里的火星都跳了起來。他站起身時，沉重的石椅被壓得“咯吱”作響，土黃色的妖力在他粗糙的掌心縈繞，像裹了層沙塵︰“熊族有的是力氣，砍樹、砌石、清理獵場里的污染草木，這些活我們最拿手。我明天一早就帶兩百名族里的壯漢出發，先去西部灰狼族，再一路往南走，保證開春前讓所有受災的族人都住回暖烘烘的石屋里！”
“我們狐族也能搭把手。”阿月輕輕撥動了一下垂在肩前的狐尾，青色妖力順著她的指尖落在桌案上，化作一小簇跳動的火焰，像極了狐族領地常見的螢火草，“族里儲存了不少曬干的草藥和過冬的干糧，我讓族里的女人們分裝成包裹，跟著熊族的隊伍一起送過去。另外，我們還能幫著繪制部落重建的圖紙——畢竟，”她彎了彎眼楮，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我們狐族可比熊族細心些，知道怎麼把石屋的煙囪砌得更順風向，怎麼把獸皮褥子鋪得更暖和。”
鐵山撓了撓頭，憨厚地笑了，露出兩顆尖尖的犬齒︰“那敢情好！有你們幫忙，我省心多了。之前幫雪兔族搭帳篷，我還把煙囪砌反了，害得兔老族長嗆了好幾天，現在想起來還臉紅。”
議事廳里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原本因戰爭殘留的沉重氣氛，終于消散了些。肖飛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也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隨即伸出第三根手指，指尖的光痕與前兩道交織在一起，織成一張小小的光網︰“第三，培養年輕的戰士，傳承守護妖界的責任。這次對抗虎烈，我們損失了不少經驗豐富的老戰士——青狼族的老獵手阿岩、熊族的副族長石勇，還有狐族的箭術大師月婆婆……他們不在了，若不盡快培養新人，下次再遇到像黑暗深淵這樣的危機，我們可能連抵擋的力量都沒有。”
這話讓議事廳里的氣氛瞬間沉了下來。青狼族族長嘆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彎刀——那是他父親傳下來的，刀鞘上還刻著年輕時和阿岩一起狩獵的圖案︰“肖盟主說得對。我族里有幾個年輕的崽子，身手不錯，跑起來比風還快，但實戰經驗太少。上次遇到噬魂獸，若不是阿岩用身體擋在他們前面，恐怕那幾個崽子已經……”他的聲音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悲痛，又很快壓了下去，“是該好好教他們本事了，不能讓老輩的血白流。”
“我有個提議。”阿月忽然開口，青色妖力在她身前凝成一幅簡易的圖案——那是一座帶著院落的石屋，周圍圍著許多小小的人影，有的在練箭，有的在舞刀，還有的在听老者講課，“我們可以在青狼族的領地設立一所學院。青狼族的領地在妖界中部，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去都方便，而且你們的巡邏隊能護住學院的安全。學院里的導師由各族的強者擔任︰青狼族教追蹤和近戰，狐族教箭術和偵查，熊族教力量訓練和防御，蛇族教在復雜地形里隱藏和用毒，鷹族教飛行和高空遠視……這樣一來，年輕戰士既能學到各族的長處，又能提前熟悉彼此的習性，將來並肩作戰時也能更有默契。”
“這個主意好！”鷹族首領蒼羽拍了拍翅膀，金色妖力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像極了鷹族戰士在空中俯沖的軌跡，“我們鷹族可以把族里最有經驗的老獵手派去當導師，教孩子們怎麼在高空識別敵情，怎麼用最快的速度傳遞消息——上次若不是我們的小崽子飛得快，及時把虎烈的陰謀傳給肖盟主，後果不堪設想。”
蛇族首領赤鱗也點了點頭，紅色妖力在他鱗片上流轉，像裹了層熔岩︰“蛇族擅長在山洞、沼澤這些復雜地形里作戰，我們可以教孩子們怎麼隱藏自己的氣息，怎麼用最小的力氣對付比自己強大的敵人。之前有個小崽子，才十歲，就能在黑風嶺的石縫里待上一整天，連我都沒發現他，這樣的好苗子，得好好教。”
肖飛看著各族首領踴躍的樣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三天前在黑風嶺的洞穴里，青狼族的戰士為了擋住反撲的黑霧，手臂被凍得發黑也不肯後退；鐵山為了砸開祭壇底部的能量石，雙手磨出了血泡，卻只是用布裹了裹，繼續揮錘；阿月為了給受傷的族人療傷，在臨時醫帳里熬了兩個通宵，眼楮紅得像兔子……這些畫面交織在一起，讓他更加確信，妖界的希望從來都不是他一個人，而是眼前這些願意為了彼此、為了家園而拼盡全力的族人。
他抬手，將三道交織的光痕聚在一起，化作一道溫暖的光罩，緩緩籠罩住整個議事廳。光罩散發出的暖意，驅散了石壁上的薄霜，也驅散了眾人心中的寒意。當光罩漸漸散去時，每一位首領的掌心都多了一枚小小的圖騰印記——那是用光明之力和各族妖力凝成的，中間是聯盟的旗幟圖案，周圍環繞著青狼、熊、狐、蛇、鷹的圖騰，既是妖界聯盟的象征，也是各族團結的證明。
“多謝各位。”肖飛站起身，對著各族首領深深鞠了一躬，玄鐵劍的劍柄在火光下泛著暖光，“有你們在，我相信，我們不僅能清除所有殘留的黑暗力量，能讓受災的部落重建家園，更能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守護妖界的戰士。只要各族團結一心，妖界一定能永遠和平。”
青狼族族長率先站起身，舉起手中的彎刀，刀刃映著火光，閃著堅定的光芒︰“為了妖界！”
“為了妖界！”鐵山、阿月、蒼羽、赤鱗……所有首領都跟著站起身，聲音整齊而響亮，震得議事廳的窗戶都微微作響，連屋頂的積雪都簌簌落下幾片。
散會後，各族首領都急匆匆地趕回自己的部落——阿烈要去調派巡邏隊，鐵山要去清點熊族壯漢的名單，阿月要去安排族人分裝草藥。肖飛獨自留在議事廳里，走到窗邊，推開了那扇用松木做的窗。
窗外，雪剛停不久，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青狼族的戰士們正忙著收拾巡邏隊的行裝，有的在檢查弓箭，有的在給戰馬披上防雪的獸皮；熊族的壯漢們已經扛著斧頭往山林走去，準備砍伐重建用的木材；狐族的女人們圍著篝火，手里拿著針線，正在給草藥包縫上保暖的獸皮套；鷹族的少年們則展開翅膀，在天空中練習飛行，他們的笑聲和呼喊聲，在雪後的空氣中格外清晰，像一串串清脆的鈴鐺。
肖飛伸出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雪花很輕，落在掌心很快就融化了，化作一滴冰涼的水珠，映出天空中漸漸放晴的太陽。他知道，這場戰後的重建之路不會輕松——巡邏隊可能會遇到隱藏的黑霧，重建家園時可能會缺木材，學院的選址和建設也需要時間。未來或許還會有新的危機，就像老灰兔在《妖界秘史》里讀到的那樣，黑暗深淵從來不會輕易放棄。
但他不害怕。
肖飛轉身拿起玄鐵劍，劍身上的光明之力再次亮起，這一次，不再是為了戰斗，而是為了守護。他要先去西部的灰狼族部落看看，幫鐵山規劃一下石屋的建造位置；還要去狐族的領地，和阿月一起選學院的地址——最好選在有溫泉的地方，冬天暖和，孩子們練完武還能泡個熱水澡，驅散寒氣。
他走出議事廳，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遠處的山林間，傳來青狼族巡邏隊的號角聲，那聲音穿透雲層，帶著希望，傳遍了妖界的每一個角落。雪地上，各族族人的腳印交織在一起，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緊緊守護著。
肖飛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滿是雪的清新和火塘的暖意。他知道，只要這些腳印還在，只要這份團結還在，妖界就永遠不會被黑暗吞噬。春天很快就要來了，到時候，受災的部落會住進新的石屋，學院里會傳來孩子們的笑聲，巡邏隊會帶回“無黑霧殘留”的消息，而妖界的每一片土地，都會重新開滿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