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脈守•第二章 幽淵溯源
奈何橋頭的幽冥寒氣尚未散盡，冥王袖中玄穹殘魂所化的金光卻忽然微弱地顫動了一下。他抬手按住袖口，指尖觸及那縷若有若無的暖意時，河對岸的虛空突然裂開一道暗紫色的縫隙——重樓的身影裹挾著魔界特有的灼熱氣息，從縫隙中邁步而出，玄色披風上還沾著未散盡的幽淵眼黑霧。
“冥界的靈脈總算穩住了。”重樓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硬，目光掃過平靜的忘川河，最終落在冥王掌心，“玄穹的殘魂……耗損不小。”
冥王收回手，將殘魂妥帖護在袖中︰“若不是他擋住黑霧，忘川樞紐已徹底崩塌。你那邊的幽淵眼，查到那股黑暗力量的線索了嗎？”
重樓抬手甩出一枚通體漆黑的晶石，晶石表面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黑霧，落在冥王掌心時，竟讓周圍的空氣都泛起細密的黑紋。“這是從幽淵眼底部的魔物身上剝離的‘蝕魂晶’，”他指尖點向晶石，“冰魄泉那邊也發現了同樣的晶石，這東西能吸收靈脈的純淨之力，再轉化為黑暗能量——而且，晶石里殘留的氣息，與千年前玄穹封印的‘滅魂族’極為相似。”
“滅魂族？”冥王的瞳孔驟然收縮。千年前那場浩劫中，滅魂族以吞噬魂魄為生，所過之處靈脈盡毀，最終是玄穹以自身魂魄為引，布下“九天鎮魂陣”才將其封印。可若這股力量真與滅魂族有關，那千年前的封印，恐怕並未徹底斷絕他們的根基。
袖中的殘魂忽然劇烈顫動起來，一縷極淡的金光從袖口溢出，落在蝕魂晶上。晶石瞬間發出刺耳的嗡鳴，表面的黑霧如同遇到烈火般迅速消散，露出內部刻著的細小符文——那符文的紋路，竟與玄穹當年布下的鎮魂陣符文有七分相似，只是線條更為扭曲，像是被強行篡改過。
“玄穹的殘魂在感應這符文。”重樓盯著那縷金光，“或許千年前的事，比我們知道的更復雜。要查清真相，得去一趟‘鎮魂淵’——當年玄穹封印滅魂族的地方，就在魔界與冥界交界的裂隙深處。”
冥王點頭，抬手結印，奈何橋頭的虛空裂開一道通往魔界的通道，通道內涌動著淡紫色的魔氣。他回頭望了一眼忘川河，確認靈脈樞紐的藍光穩定後，才與重樓一同踏入通道。
通道盡頭是一片荒蕪的戈壁，地面布滿深不見底的裂縫，裂縫中不斷涌出黑色的霧氣，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感。遠處的鎮魂淵如同一只巨大的黑洞，周圍的岩石都被染成了墨黑色，連月光灑到這里，都會被吞噬得無影無蹤。
“前面就是鎮魂淵的入口。”重樓抽出背後的魔劍，劍身燃起暗紅色的火焰，照亮了前方的道路，“里面的魔物受蝕魂晶影響，變得比往常更狂暴，你護住玄穹的殘魂，我來開路。”
冥王嗯了一聲，將袖中的殘魂引出一縷，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罩護在周身。兩人剛靠近鎮魂淵入口，裂縫中突然竄出數只通體漆黑的魔物——它們長著蝙蝠般的翅膀，爪子上凝結著黑色的冰晶，口中噴出的黑霧落在岩石上，瞬間將岩石腐蝕成粉末。
重樓揮劍斬出一道火焰劍氣，劍氣劃過魔物的翅膀，瞬間燃起熊熊烈火。魔物發出刺耳的尖叫，卻並未退縮，反而更加瘋狂地朝兩人撲來。冥王抬手引動幽冥之力，化作數道黑色鎖鏈，將魔物的四肢纏住，隨後鎖鏈上泛起淡藍色的幽冥火焰，將魔物焚燒殆盡。
“這些魔物的力量，比普通魔兵強三倍不止。”重樓看著地面上殘留的黑色灰燼，“蝕魂晶不僅在污染靈脈，還在強化這些魔物。再往里走，恐怕會遇到更棘手的東西。”
兩人繼續深入，鎮魂淵內部越來越暗，周圍的岩壁上布滿了扭曲的符文，符文閃爍著黑色的光芒，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忽然，前方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地面隨之震顫，一只身高三丈的巨型魔物從黑暗中走出——它的身體由黑色岩石構成，胸口瓖嵌著一枚巨大的蝕魂晶，晶石化作的眼楮閃爍著猩紅的光芒，手臂一揮，便有數十道黑色沖擊波朝兩人襲來。
“這是‘蝕魂石魔’，以鎮魂淵的岩石為軀，受蝕魂晶控制。”重樓縱身躍起，魔劍刺入石魔的肩膀，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石魔怒吼一聲，抬手抓住重樓的魔劍，黑色的霧氣順著劍身蔓延，試圖腐蝕重樓的手臂。
冥王見狀，立刻引動玄穹的殘魂之力，淡金色的光芒化作一道長矛，狠狠刺入石魔胸口的蝕魂晶。晶石發出一聲脆響，表面出現細密的裂紋，石魔的動作瞬間停滯，身體開始瓦解。重樓趁機抽出魔劍，斬向石魔的脖頸，黑色的岩石碎片四散飛濺，石魔轟然倒地，胸口的蝕魂晶也隨之碎裂，化作一縷黑霧消散。
“玄穹的殘魂之力，能克制蝕魂晶。”冥王接住重新化作金光的殘魂，眉頭微蹙，“只是這殘魂的力量越來越弱，若再遇到強敵，恐怕撐不住。”
重樓收起魔劍，目光投向鎮魂淵深處︰“前面就是當年封印滅魂族的祭壇，或許答案就在那里。再堅持一下。”
兩人穿過石魔的殘骸，終于抵達祭壇。祭壇由白色玉石構成，卻被黑色的霧氣染成了墨色，中央的石柱上纏繞著斷裂的鎖鏈，鎖鏈上還殘留著淡金色的光芒——那是玄穹當年留下的鎮魂之力。石柱下方，散落著數十枚細小的蝕魂晶，晶石圍成一個圓形，中間的地面上刻著一個巨大的符文，與之前在蝕魂晶內部看到的扭曲符文一模一樣。
“這符文……是‘逆鎮魂陣’。”冥王蹲下身，指尖拂過地面的符文，“有人篡改了玄穹當年的鎮魂陣，將封印之力轉化為滋養滅魂族的力量。難怪這股黑暗力量會卷土重來，是有人在刻意釋放它們。”
袖中的殘魂突然劇烈顫動，一縷金光從冥王掌心溢出，落在石柱上。石柱上的斷裂鎖鏈突然發出嗡鳴，淡金色的光芒順著鎖鏈蔓延，驅散了周圍的黑色霧氣。與此同時，祭壇周圍的岩壁上突然出現數道人影，他們身著黑色長袍，臉上戴著骷髏面具，手中握著瓖嵌著蝕魂晶的法杖。
“沒想到，冥界和魔界的大人物，會親自來送死。”為首的黑袍人聲音沙啞，手中法杖一揮，數道黑色光束朝兩人襲來，“千年前玄穹沒能徹底消滅我們，今日，就讓你們為滅魂族的復甦陪葬！”
重樓揮劍擋住黑色光束，魔劍上的火焰與光束踫撞，爆發出刺眼的光芒。“你們就是操控蝕魂晶的人？”他怒喝一聲，縱身朝黑袍人沖去，“千年前的賬，今日一並算清！”
冥王將玄穹的殘魂護在胸前，引動幽冥之力與殘魂之力融合，淡金色與淡藍色的光芒交織成一道屏障，擋住黑袍人的攻擊。他看向為首的黑袍人，目光銳利︰“你們究竟是誰？為何要釋放滅魂族？”
黑袍人冷笑一聲，抬手摘下骷髏面具，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他的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卻瓖嵌著一枚細小的蝕魂晶，晶石化作的瞳孔閃爍著黑色的光芒。“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滅魂族即將復甦，三界很快就會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他法杖一揮，祭壇周圍的蝕魂晶同時亮起，黑色的霧氣匯聚成一道巨大的黑影，從祭壇下方緩緩升起——那是滅魂族的虛影，雖未完全成形，卻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
“不好，他們在借助蝕魂晶的力量，喚醒滅魂族的首領！”重樓一劍劈開面前的黑袍人，轉身朝祭壇沖去，“必須毀掉這些蝕魂晶，阻止他們！”
冥王點頭，立刻引動殘魂之力，淡金色的光芒化作數十道光箭，射向祭壇周圍的蝕魂晶。光箭擊中晶石，發出陣陣脆響，部分晶石應聲碎裂，但仍有半數晶石完好無損，黑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威壓也越來越強。
“玄穹的殘魂之力不夠了。”冥王看著掌心越發黯淡的金光，心中一緊。就在此時，掌心的殘魂突然傳來一道微弱的意識——“引幽冥之力，入我殘魂，可破逆陣。”
冥王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將自身的幽冥之力注入殘魂。淡藍色的幽冥之力與淡金色的殘魂之力融合，化作一道耀眼的光柱，直沖祭壇中央的石柱。光柱擊中石柱，石柱上的斷裂鎖鏈突然重新連接，淡金色的鎮魂之力順著鎖鏈蔓延，覆蓋整個祭壇。祭壇周圍的蝕魂晶瞬間失去光芒，化作粉末消散，黑袍人的身體也開始瓦解，發出淒厲的尖叫。
黑影的輪廓逐漸模糊，最終化作一縷黑霧消散。祭壇上的黑色霧氣被鎮魂之力驅散，白色的玉石重新顯露出來，石柱上的符文也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逆鎮魂陣被破了。”重樓收起魔劍，走到冥王身邊，看著他掌心的殘魂，“玄穹的殘魂……”
冥王握緊掌心的金光，聲音低沉︰“他耗盡了最後一絲意識，暫時陷入沉睡了。不過，我們查到了真相——有人篡改了鎮魂陣，試圖釋放滅魂族。只是還沒查到幕後黑手是誰。”
重樓看向祭壇周圍散落的黑袍人殘骸，眉頭緊鎖︰“這些黑袍人的身上，沒有任何身份標識。但他們能篡改鎮魂陣，必然對千年前的事了如指掌，或許與當年的天界有關。”
冥王抬頭望向鎮魂淵的出口，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不管幕後黑手是誰，我們都要查下去。玄穹為封印滅魂族付出了這麼多，我不能讓他的努力白費。接下來，我們去天界一趟，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重樓點頭，抬手打開通往天界的虛空通道。冥王小心翼翼地將玄穹的殘魂護在袖中，與重樓一同踏入通道。通道外，天界的霞光穿透雲層，與冥界的幽冥寒氣形成鮮明對比。他們知道，追查幕後黑手的道路不會輕松，天界或許藏著更大的秘密，但只要能守護三界，能讓玄穹重新凝聚成形，他們便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