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影疑蹤
凌霄殿的玉階泛著冷光，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仙霧涌動聲，值日仙官跌跌撞撞闖入，手中玉牌上的妖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邊緣還纏著幾縷若有若無的黑絲。
“啟稟玉帝，妖界急報！”仙官單膝跪地，聲音發顫，“萬妖谷的靈樹……開始落葉了！”
此言一出，殿內眾仙嘩然。那靈樹是妖界的根基，自五界成形便扎根萬妖谷，枝葉能滋養萬物，花瓣可淨化濁氣，歷來是妖界安穩的象征。如今竟無故落葉，必是出了大事。玉帝指尖的玉盞頓了頓，琥珀色的酒液晃出漣漪，他抬眼看向殿外“傳狐帝。”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一陣清冽的狐香飄進凌霄殿，狐帝身著月白狐裘，裙擺上繡著的九尾圖案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只是往日里總是帶著笑意的眉眼，此刻卻凝著寒霜。她懷中抱著一個紫檀木盒，盒縫里滲出細微的黑氣，落在玉階上，竟讓光滑的玉石瞬間泛起一層灰翳。
“玉帝，”狐帝走到殿中，將木盒放在案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靈樹不僅落葉，葉脈里還嵌著這些東西。”她打開木盒，里面鋪著幾片枯黃的靈樹葉，葉片脈絡本應是瑩潤的碧色，此刻卻爬滿了細小的黑絲，像是有生命般在葉肉里蠕動。
肖飛上前，指尖凝聚起一縷淨化之力，剛觸踫到葉片，黑絲突然劇烈扭動，一股尖銳的氣息順著他的指尖往上竄，與之前在昆侖山脈遇到的濁氣截然不同——那濁氣帶著歸墟的陰冷，而這黑絲里，卻藏著一絲刻意煉化的痕跡。他猛地收回手，指尖已沾了點黑色，用仙力擦拭，竟久久無法消散。
“這不是虛無之影的氣息。”肖飛沉聲道，“虛無之影的黑氣是散的，可這黑絲……像是被人用術法壓縮過，還帶著淡淡的丹火味。”
狐帝聞言，從袖中取出一枚妖丹。那妖丹本是瑩白剔透，此刻表面卻蒙著一層黑霧，內里隱約能看到黑絲纏繞。“這是萬妖谷里修為最高的老狐妖的妖丹，昨日還好好的，今日便成了這樣。”她抬手將妖丹擲向肖飛身側的承影劍，“你們看！”
承影劍是玉帝用龍血所化，劍身流轉著淡淡的血紋，對邪祟之氣最為敏感。妖丹剛踫到劍鞘，便“砰”的一聲炸開，淡紫色的煙幕瞬間彌漫開來，眾仙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見煙幕中緩緩浮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銀白仙袍，手持煉丹爐，正是玄穹！
煙幕里的玄穹背對著眾人，動作專注地往爐中添著藥材，爐口飄出的煙霧，竟與妖丹炸開的黑霧一模一樣。他似乎察覺到有人注視，微微側過臉，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笑，隨即身影便隨著煙幕消散，只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丹香，在凌霄殿中縈繞。
“怎麼會是他？”托塔李天王忍不住開口，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玄穹仙將不是已經……”
玉帝沉默著走到承影劍旁，指尖撫過劍身的血紋，那血紋似乎感應到他的觸踫，微微發燙。“當年玄穹在歸墟封印虛無之影前，曾在兜率宮待過三個月，說是要煉制一味能穩固封印的丹藥。”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當時我只當他是為了仙界安危，卻沒問過他具體煉的是什麼。”
狐帝皺緊眉頭，九尾在身後輕輕擺動“可他為何要煉化這種黑氣？而且這黑氣已經滲入妖界靈脈，靈樹若是徹底枯萎，妖界的根基就會動搖，到時候五界靈脈失衡，歸墟的封印恐怕……”
話未說完，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小仙童慌慌張張跑進來“啟稟玉帝，昆侖冰窖的偽靈核……暗紋又擴散了！”
肖飛心中一緊，他昨日才去查看過偽靈核，當時暗紋還只是在靈核表面零星分布，怎麼才過了一天就擴散了？他看向玉帝，眼神里滿是急切“玉帝，玄穹的殘魂還在偽靈核里，若是暗紋繼續擴散，恐怕會傷到他的殘魂！”
玉帝點點頭，轉身看向眾仙“李天王，你率天兵加強南天門的守衛，嚴防黑氣滲入仙界；冥王那邊，你派人去傳訊，讓他留意忘川河的動靜，別讓黑氣纏上魂魄；肖飛，你隨我去昆侖冰窖，看看玄穹的殘魂是否知曉這黑氣的來歷。”
眾人領命，狐帝卻上前一步，攔住了他們“玉帝，我也去。這黑氣已經侵入妖界，我對它的氣息更敏感，或許能幫上忙。”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玄穹當年在妖界待過一段時間，還幫我修補過萬妖谷的結界，我想……我或許能和他的殘魂溝通。”
玉帝看著狐帝堅定的眼神，沉吟片刻，最終點頭同意“好，那你便隨我們一同前往昆侖。”
一行人踏著仙雲，朝著昆侖山脈飛去。沿途的仙山原本郁郁蔥蔥，此刻卻能看到不少草木開始枯萎，葉片上還沾著細小的黑絲，像是給翠綠的山林蒙上了一層灰紗。肖飛看著這景象，心中越發不安，這黑氣擴散的速度太快了，若是再找不到克制之法，恐怕用不了多久，整個五界都會被黑氣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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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冰窖位于昆侖山脈的最深處，這里常年冰封，寒氣逼人，是存放偽靈核的絕佳之地。幾人剛走到冰窖門口，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濁氣撲面而來，比昨日濃烈了數倍。肖飛推開冰窖的大門，里面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偽靈核表面的暗紋已經蔓延到了整個靈核，像是一張黑色的網，將靈核緊緊包裹，暗紋間隙還滲出黑色的汁液，滴在冰面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玄穹的殘魂在靈核旁虛弱地漂浮著，原本凝實的身影此刻變得有些透明，看到玉帝等人進來，他緩緩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你們來了。”
“玄穹，這黑氣是不是你煉化的？”玉帝開門見山，目光緊緊盯著玄穹的殘魂，語氣里沒有責備，只有急切。
玄穹的殘魂苦笑一聲，身影又淡了幾分“是我煉的，但我不是要害人。”他指向偽靈核，“當年我知道歸墟的封印不穩，虛無之影遲早會破封，便想煉制一味‘鎖影丹’，用這丹藥的力量暫時困住虛無之影。可我沒想到，煉制過程中，丹藥里混入了我自身的‘執念’，導致丹藥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還生出了這些黑絲。”
“執念？”狐帝疑惑地問道，“什麼執念能讓丹藥變成邪物？”
玄穹的殘魂沉默了片刻，眼神變得有些悠遠“是對玉帝的愧疚，還有對力量的貪念。當年我為了救玉帝，借了虛無之影的力量，導致封印出現裂痕，我一直覺得是自己害了仙界。後來我想變強，想保護玉帝，想守護五界，可越是急切，執念就越深，最後竟影響了丹藥的屬性。”
肖飛皺緊眉頭“可這黑氣已經侵入妖界和仙界，靈樹開始枯萎，妖丹也被污染，再這樣下去，五界會出大問題的。你有沒有辦法克制這黑氣？”
玄穹的殘魂看向狐帝，眼神里帶著一絲歉意“狐帝，當年我在妖界時，曾在萬妖谷的靈樹下埋了一顆‘清靈丹’，那丹藥能淨化一切邪祟之氣，或許能克制這黑絲。只是那清靈丹埋在靈樹根部已經多年，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狐帝眼前一亮“清靈丹？我倒是听說過這丹藥，只是一直不知道在哪里。只要有這丹藥，就算靈樹根部的土壤被污染，我也能想辦法淨化！”
玉帝點點頭，心中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下了一些“那狐帝，你即刻返回妖界，尋找清靈丹；肖飛，你留在昆侖冰窖，用淨化之力暫時壓制偽靈核的暗紋，別讓黑氣繼續擴散；我去趟兜率宮，問問太上老君有沒有破解這黑氣的辦法。”
眾人分工明確，狐帝立刻轉身離開昆侖冰窖，朝著妖界飛去。玄穹的殘魂看著她的背影，輕聲道“多謝狐帝，當年的桂花釀，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
狐帝的身影頓了頓，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帶著一絲暖意“等解決了這黑氣，我再釀一壇給你喝。”
看著狐帝離去，玉帝走到玄穹的殘魂旁，指尖輕輕拂過靈核表面的暗紋，語氣里滿是自責“當年若不是我逼你做仙將，若不是我讓你去守歸墟，你也不會生出這麼多執念。”
玄穹的殘魂搖搖頭，身影靠近玉帝“陛下，我從未後悔做你的仙將，也從未後悔守護歸墟。能為你，為五界做點事，我心甘情願。只是現在……我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他的身影越來越透明，像是隨時都會消散。
肖飛連忙上前，將一縷淨化之力注入玄穹的殘魂“你別說話，保存體力。只要找到清靈丹，淨化了黑氣，你的殘魂就能穩定下來，說不定還能重新凝聚魂魄。”
玄穹的殘魂感激地看了肖飛一眼，緩緩閉上眼楮，不再說話。玉帝看著他虛弱的模樣，心中越發堅定了要解決黑氣的決心。他轉身對肖飛道“我去兜率宮了，這里就交給你了。”
肖飛點點頭“玉帝放心，我會守好偽靈核的。”
玉帝踏著仙雲離開昆侖冰窖，朝著兜率宮飛去。沿途的景象讓他心情沉重，不少仙獸因為吸入黑氣變得狂躁，仙植也紛紛枯萎。他握緊手中的承影劍，劍身的血紋似乎感應到他的情緒，發出淡淡的光芒。
兜率宮的大門緊閉，門口的童子看到玉帝前來，連忙上前迎接“玉帝陛下，太上老君正在煉丹，說是有要事，不讓任何人打擾。”
“我有急事找他，關乎五界安危。”玉帝語氣急切，直接推開童子，走進兜率宮。
煉丹房里煙霧繚繞，太上老君正坐在蒲團上，面前的煉丹爐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爐口飄出的煙霧竟是金色的。看到玉帝進來，太上老君緩緩睜開眼楮，語氣平靜“陛下是為黑氣而來吧？”
玉帝有些驚訝“你知道？”
太上老君點點頭，起身走到煉丹爐旁，取出一枚金色的丹丸“這是‘凝神丹’，能穩固魂魄，之前玄穹來兜率宮時，我曾給他過一枚，讓他在危急時刻用。只是沒想到，他最後還是用了執念去煉制鎖影丹。”
“那你有沒有辦法破解這黑氣？”玉帝急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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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老君嘆了口氣，將凝神丹遞給玉帝“這黑氣是玄穹的執念所化，尋常的淨化之力只能暫時壓制，無法徹底根除。想要破解，只能找到玄穹的‘初心’，用初心去化解執念。”
“初心？”玉帝愣住了，“玄穹的初心是什麼？”
“是守護。”太上老君緩緩道，“他最初的執念，是守護陛下，守護仙界，守護五界。只是後來這份執念變得偏激，才生出了邪祟之氣。只要能讓他想起最初的守護之心，黑氣自然會消散。”
玉帝若有所思，玄穹最初的守護之心……他想起兩人初見時，玄穹還是個小仙童，為了保護一只受傷的仙鳥，不惜跟比他修為高的仙將動手。那時的玄穹，眼里滿是純粹的善意，沒有一絲雜念。
“我知道了。”玉帝接過凝神丹，“多謝太上老君。”
“陛下，”太上老君叫住玉帝，“玄穹的殘魂已經很虛弱了，這凝神丹能暫時穩固他的魂魄，但最多只能撐三天。三天之內，若是找不到他的初心，他的殘魂就會徹底消散。”
玉帝心中一緊，鄭重地點點頭“我明白。”
離開兜率宮，玉帝立刻朝著昆侖冰窖飛去。他要盡快將凝神丹交給玄穹的殘魂，還要想辦法找到玄穹的初心。
與此同時，妖界萬妖谷。狐帝剛回到這里，就看到一片狼藉，靈樹的葉子已經落了大半，地面上滿是枯黃的葉片，葉脈里的黑絲還在不斷蠕動，朝著周圍的草木蔓延。老狐妖們圍在靈樹旁，焦急地用妖力試圖淨化黑絲，卻都被黑絲反噬，嘴角溢出鮮血。
“大家先停下來！”狐帝大聲喊道，“玄穹說在靈樹根部埋了一顆清靈丹，只要找到它，就能淨化黑絲！”
老狐妖們聞言，立刻停止了動作，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眾人合力挖開靈樹根部的土壤，泥土里滿是黑絲，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挖了約莫一個時辰，終于在靈樹最粗的根須旁，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玉盒。
狐帝小心翼翼地打開玉盒，里面躺著一顆瑩綠色的丹丸，正是清靈丹。丹丸剛一取出，周圍的黑絲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紛紛往後退去，原本枯萎的草葉竟開始慢慢恢復翠綠。
“太好了！”老狐妖們歡呼起來。
狐帝拿著清靈丹，立刻朝著靈樹的樹干走去。她將清靈丹按在靈樹的傷口處，清靈丹瞬間化作一縷綠光，鑽進靈樹內部。只見靈樹的枝干開始微微顫抖，葉脈里的黑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枯黃的葉片也重新變得翠綠，甚至還長出了新的嫩芽。
看到靈樹恢復生機，狐帝松了口氣，連忙朝著昆侖冰窖飛去。她要盡快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玉帝和肖飛，還要看看玄穹的殘魂怎麼樣了。
昆侖冰窖里，肖飛正用淨化之力不斷注入偽靈核，試圖壓制暗紋的擴散。可暗紋的擴散速度越來越快，他的淨化之力已經有些跟不上了。玄穹的殘魂變得更加透明，眼看就要消散。
就在這時，玉帝回來了。他立刻將凝神丹遞給肖飛“快，把這顆凝神丹給玄穹的殘魂服下，能暫時穩固他的魂魄。”
肖飛接過凝神丹，小心翼翼地將丹丸送入玄穹的殘魂口中。凝神丹剛一入口，就化作一縷金光，融入玄穹的殘魂里。他的身影漸漸凝實了一些，緩緩睜開眼楮。
“陛下……”玄穹的殘魂輕聲道。
玉帝點點頭，語氣溫和“玄穹，狐帝已經找到清靈丹，妖界的靈樹已經恢復生機了。接下來，我們要找到你的初心，化解你的執念，這樣才能徹底根除黑氣。”
玄穹的殘魂愣了愣，眼神變得有些迷茫“我的初心……”
就在這時，狐帝也趕回了昆侖冰窖，她看到玄穹的殘魂有所好轉，松了口氣“玄穹，你還記得當年在萬妖谷，你幫我修補結界時，說過什麼嗎？”
玄穹的殘魂想了想，眼神漸漸變得柔和“我說，五界的生靈都不容易，能守護他們，是我的榮幸。”
“還有，”玉帝補充道，“你剛做仙將時，為了保護一只受傷的仙鳥，跟比你修為高的仙將動手，你說過，不管是仙還是妖，還是凡人，只要是生命，都值得被守護。”
玄穹的殘魂看著玉帝，又看了看狐帝，眼中漸漸泛起淚光“我想起來了……我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守護每一個生命，守護五界的和平，沒有那麼多復雜的執念。”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偽靈核表面的暗紋開始慢慢消退，黑色的汁液也停止了滲出。周圍的濁氣漸漸散去，冰窖里的寒氣似乎也變得溫暖了一些。
肖飛驚喜地看著這一幕“有效！他的初心化解了執念！”
玄穹的殘魂看著漸漸恢復純淨的偽靈核，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太好了……終于，沒有給陛下，給五界添麻煩了。”他的身影越來越凝實，甚至能看到他銀白仙袍上的紋路。
玉帝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玄穹的殘魂“你從來都沒有添麻煩，你一直都是仙界的英雄，是五界的守護者。”
狐帝也笑了“等你徹底恢復，我就把珍藏的桂花釀拿出來，我們一起喝。”
玄穹的殘魂點點頭，眼中滿是感激“多謝陛下，多謝狐帝，多謝肖飛。若有機會，我還想繼續做仙將，守護五界，守護你們。”
偽靈核表面的暗紋徹底消失，靈核重新變得瑩潤通透，散發出淡淡的金光。昆侖冰窖里的濁氣也消失殆盡，周圍的冰面開始融化，露出了底下翠綠的草芽。
玉帝看著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五界的危機還沒有完全解除，虛無之影還在歸墟深處，隨時可能破封。但他也相信，只要他們齊心協力，只要玄穹能重新凝聚魂魄，就一定能守護好五界的和平。
“好了，”玉帝轉身對眾人道，“黑氣的問題暫時解決了，接下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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