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秘辛靈根劫
肖飛的指尖剛觸到捆縛玉帝的光柱,殿外突然傳來金戈交擊之聲——月飛與虎力大仙的纏斗已到白熱化。光柱上流轉的符文突然收緊,玉帝悶哼一聲,鬢角滲出冷汗,那張曾在萬民供奉中顯得威嚴無匹的臉,此刻只剩被歲月與悔恨蛀空的疲憊。
“別費力氣了。”玉帝抬眼看向肖飛,聲音輕得像風中殘燭,“這是‘鎖靈縛’,以我自身仙元為引,玄穹算準了你們會來救我。”他喉結滾動,一口暗紅的血沫咳在明黃的龍袍上,“玄穹……其實是我的私生子。”
雅玲持著仙鏡的手猛地一顫,鏡中倒映的殿頂盤龍似乎都在這一刻扭曲。肖飛下意識握緊腰間的靈玉,那塊曾淨化過無數濁氣的玉石此刻微微發燙,仿佛在呼應某種深埋的秘密。
“三百年前的蟠桃宴後,我在瑤池邊遇見了他母親。”玉帝的目光飄向虛空,像是穿透了密室的石壁,望見了遙遠的過往,“她是司掌晚霞的仙子,名叫紫霞。那天她喝醉了,誤把我當成了下凡的書生……”
光柱突然劇烈閃爍,玉帝的仙元波動如同驚濤中的孤舟。肖飛急忙注入靈力穩住光柱,卻見玉帝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的笑意“後來她懷了孕,可那時我正與西王母爭奪三界話語權。若被知曉私納仙娥,帝位必失。”
他的聲音陡然低沉,帶著咬碎牙般的艱澀“我給了她一瓶‘忘川水’,讓她忘了這段事,又派天兵將她送往魔界邊境的迷霧森林。我以為……我以為這樣能護她周全。”
“可你沒有。”雅玲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仙鏡邊緣泛起淡淡的紅光,映出她眼底的波瀾,“玄穹說過,他母親是在瘴氣中病死的,死前還攥著你送的玉佩。”
玉帝的肩膀猛地垮塌下去,鎖靈縛的符文深深勒進他的仙骨,滲出金色的血珠。“是我錯了。”他閉上眼,兩行渾濁的淚水劃過溝壑縱橫的臉頰,“十年後我偷偷去看過,只找到一座草墳,墳前有個穿著獸皮的孩子,正用石片刻我的名字——那時他才五歲,就已經會用濁氣凝聚骨刺了。”
肖飛突然想起玄穹在萬骨窟的狂笑,想起他指尖把玩的黑色玉簡,那些瘋狂背後,原來藏著這樣一段被遺棄的童年。他忍不住追問“既然如此,他為何非要毀靈根?”
“他要的不是靈根。”玉帝劇烈地咳嗽起來,金血濺在胸前的龍紋上,像一朵朵驟然綻放又枯萎的花,“他要的是五界對他的認可。當年我放逐他母子的事被天界史官記在秘檔里,他潛入凌霄殿看過……他覺得,只要毀了五界賴以生存的根基,再由他重塑秩序,所有人就會忘了他是私生子,只記得他是新的主宰。”
雅玲突然指向光柱旁懸浮的星圖“那您說的靈根,到底是什麼?”
星圖上標注著五界的靈氣脈絡,人間的黃河如銀鏈,魔界的黑水河似墨帶,而在所有脈絡的交匯處,有一點璀璨的金光正在微弱閃爍。玉帝的目光落在那點金光上,苦笑一聲“是天地初開時留下的第一縷靈氣所化,藏在歸墟深處。它像棵大樹,五界是它的枝葉,若根斷了……”
他沒再說下去,但密室里的空氣已然凝固。肖飛想起在人間見過的枯河,在魔界目睹的崩山,那些或許都是靈根開始衰敗的征兆。雅玲的同心結突然發燙,她低頭一看,結繩已泛起焦黑的痕跡——玄穹的濁氣,恐怕已經逼近凌霄寶殿了。
“我們得先救您出去。”肖飛祭出長劍,劍尖凝聚起靈玉的淨化之力,“月飛還在外面拖著虎力大仙,再晚就……”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轟然巨響,整座凌霄寶殿劇烈搖晃,梁柱上的盤龍浮雕簌簌掉渣。玉帝猛地睜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來不及了,玄穹肯定帶主力來了。鎖靈縛的鑰匙在我舌下,你們取了鑰匙去歸墟,靈根的位置只有我知道,我告訴你們……”
他突然拔高聲音,語速快得像在搶時間“歸墟入口在仙界雲海之下的漩渦裂縫,需用星軌圖的殘片定位,鎮靈甲的靈核能暫時撐開裂縫……記住,千萬別讓濁氣沾到靈根,否則它會像野草一樣瘋長,最後撐爆五界!”
肖飛剛要追問細節,密室的石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撞開,碎石飛濺中,玄穹的身影裹挾著黑霧站在門口,黑袍下的指尖捏著一枚跳動的黑色晶石——正是用仙骨煉制的偽靈核。
“說得真熱鬧啊。”玄穹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黑霧中露出他那張與玉帝有三分相似的臉,只是眉眼間的陰鷙更濃,“父親,您還是這麼喜歡背後說人壞話。”
玉帝猛地挺直脊背,鎖靈縛的符文因他仙元暴漲而發出刺眼的光“玄穹,收手吧!歸墟的裂縫一旦打開,連你也控制不住靈根的力量!”
“控制?”玄穹突然狂笑起來,黑霧翻涌著化作無數只利爪,在密室的石壁上抓出深深的溝壑,“我要的從來不是控制!當年您把我母親丟進瘴氣里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控制?我在魔界被小嘍�@鄹海 惺髕ォ榷疽旱氖焙潁 衷諛模俊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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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揮手,偽靈核射出一道黑氣,精準地擊中玉帝胸前的傷口。玉帝悶哼一聲,光柱劇烈閃爍,仿佛隨時都會崩碎。“我告訴過你,我會拿回屬于我的一切。”玄穹一步步逼近,黑袍掃過地面,留下一串冒著黑煙的腳印,“包括您欠我們母子的血債。”
肖飛突然將雅玲護在身後,長劍直指玄穹“有我在,你動不了玉帝。”
“就憑你?”玄穹嗤笑一聲,黑霧中突然沖出數十具骨甲魔兵,這些魔兵的眼眶里燃燒著綠色火焰,手中的骨刃泛著蝕骨的寒氣,“萬骨窟讓你們僥幸逃脫,歸墟可沒那麼好的運氣。”
骨甲魔兵撲來的瞬間,雅玲的仙鏡突然射出萬道金光,將最前排的魔兵照得寸寸碎裂。但更多的魔兵踏著同伴的殘骸涌來,肖飛的長劍在黑霧中劃出一道道綠光,卻始終無法突破魔兵的包圍圈。
“肖飛!”雅玲突然喊道,仙鏡折射出密室頂部的夜明珠光芒,“看星圖!”
肖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星圖上的金光正在快速黯淡,而玄穹手中的偽靈核卻越來越亮。他瞬間明白“你在利用魔兵拖延時間,趁機感應靈根的位置!”
玄穹笑得更加瘋狂“不愧是破了我萬骨窟大陣的人。可惜太晚了,偽靈核已經鎖定歸墟的坐標,再過一炷香,靈根就會暴露在濁氣中……到時候,父親您就看著五界在您眼前崩塌吧!”
玉帝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喊道“虎力!你還愣著干什麼!”
話音剛落,一個魁梧的身影從玄穹身後的黑霧中沖出,手中的狼牙棒帶著呼嘯的罡風砸向玄穹。“叛徒!”玄穹猝不及防,被狼牙棒擦中肩膀,黑霧頓時潰散了大半。
虎力大仙跪在玉帝面前,鎧甲上沾滿黑血“陛下,臣知錯了!玄穹騙我說您要毀靈根保帝位,臣一時糊涂……”
“現在知道錯了?”玄穹捂著受傷的肩膀,眼中閃過狠厲,“晚了!”他猛地捏碎偽靈核,一股濃稠的濁氣沖天而起,穿透凌霄寶殿的穹頂,直刺雲海之下的歸墟方向。
密室劇烈震動,星圖上的金光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貫穿五界的黑色裂縫。肖飛能清晰地感覺到,人間的靈氣在倒流,魔界的火山在噴發,連仙界的仙樹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快走!”玉帝對虎力大仙吼道,鎖靈縛的符文因靈氣紊亂而出現松動,“去召集所有天兵,守住歸墟入口!”
虎力大仙剛要起身,玄穹突然甩出一道黑氣,正中他的後心。虎力大仙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自己胸前冒出的黑霧,最終重重倒在地上,化作一灘黑泥。“沒人能背叛我。”玄穹舔了舔指尖的黑血,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就在這時,肖飛突然抓住雅玲的手,將靈玉塞進她掌心“你帶玉帝走,我去歸墟。”
“不行!”雅玲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同心結燙得幾乎要燒起來,“歸墟現在全是濁氣,你去了就是送死!”
“那也不能讓靈根毀了。”肖飛掰開她的手指,將一枚刻著淨化咒的符篆貼在她眉心,“玉帝知道怎麼關閉裂縫,你們去找月飛,他在殿外……”
他的話被玄穹的狂笑打斷“誰也走不了!”黑霧翻涌著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整個密室籠罩其中,“今天,我們父子連同這五界,一起上路!”
玉帝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鎖靈縛寸寸斷裂,他抓住雅玲的手臂,將一枚金色的令牌塞進她手中“這是歸墟的通行令,快去!告訴月飛,用靈魔血混著靈玉粉末,能暫時壓制裂縫擴張!”
雅玲還想說什麼,卻被玉帝猛地推了出去“肖飛!照顧好她!”
肖飛長劍橫掃,劈開一道通往殿外的口子,雅玲踉蹌著沖出密室的瞬間,听見身後傳來玉帝的怒吼,夾雜著玄穹的咆哮和靈玉踫撞的清脆聲響。她回頭望去,只見黑霧中亮起一道璀璨的綠光,那是肖飛的淨化之力,而在綠光深處,有一點微弱的金光正在重新閃爍——那是玉帝用自身仙元點燃的希望。
殿外的廝殺仍在繼續,月飛的長劍上沾滿黑血,正被數十名天兵圍攻。雅玲祭出仙鏡,將天兵卷入鏡中世界,月飛趁機沖到她身邊“玉帝呢?”
“在里面。”雅玲的聲音帶著哭腔,將通行令塞進他手中,“我們要去歸墟,用靈魔血和靈玉粉末……”
她的話沒說完,整座凌霄寶殿突然劇烈傾斜,天空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歸墟深處那團正在瘋狂跳動的靈根。月飛望著那團光芒,又回頭看了眼搖搖欲墜的殿門,突然握緊長劍“你先去歸墟,我去接應玉帝和肖飛。”
雅玲剛要反對,卻見月飛已化作一道劍光沖進殿內。她抹了把眼淚,展開仙翅飛向雲海之下的裂縫,同心結在胸前劇烈發燙,仿佛在訴說著密室里正在發生的一切。
歸墟的漩渦中,靈根的光芒忽明忽暗,周圍纏繞的濁氣越來越濃。雅玲取出靈兒臨別時送的靈魔血匕首,割破指尖,將血滴在靈玉粉末中。血與粉末相遇的瞬間,騰起一道耀眼的紅光,她將混合物撒向裂縫,紅光與靈根的金光交織在一起,裂縫擴張的速度果然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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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她听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肖飛扶著渾身是血的玉帝站在雲海邊緣,月飛提著劍護在他們身後,玄穹的黑霧如影隨形。
“父親,您看。”玄穹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只要靈根再吸收一點濁氣,整個五界就會變成您當年放逐我們母子的那片迷霧森林——這樣,您就能感同身受了。”
玉帝推開肖飛的手,一步步走向玄穹,鎖靈縛留下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腳步。“孩子,”他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母親臨死前,托迷霧森林的樹精給我帶過一句話。”
玄穹的黑霧猛地一滯“她說什麼?”
“她說,讓你好好活著。”玉帝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刻著晚霞的圖案,邊緣已被摩挲得光滑,“她從來沒怪過我,只是……只是遺憾沒能陪你長大。”
玄穹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黑霧中傳出壓抑的嗚咽。肖飛趁機將靈玉擲向靈根,綠光瞬間包裹住那團跳動的本源,濁氣如潮水般退去。玄穹看著被淨化的靈根,又看著玉帝手中的玉佩,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
“不——!”他身上的濁氣突然失控,瘋狂地吞噬著他的身體,“我控制不住它了!”
玉帝猛地沖上前,將玄穹抱在懷里,用自己的仙元壓制那些狂暴的濁氣。“是父親不好。”他的聲音哽咽,“若有來生,換我護你母子周全。”
玄穹在他懷里漸漸平靜下來,黑霧散去,露出一張年輕的臉,眉眼間竟與玉帝年輕時有七分相似。“爹……”他輕輕喚了一聲,手無力地垂下,偽靈核的碎片從他掌心滑落,墜入歸墟的裂縫。
裂縫在靈玉的淨化下緩緩閉合,靈根的光芒重新變得穩定。玉帝抱著玄穹的尸體,站在雲海邊緣,看著五界的靈氣重新流轉——人間的黃河復流,魔界的火山平息,仙界的仙樹抽出新芽。
肖飛走到雅玲身邊,看著那道逐漸消失的裂縫,輕聲道“結束了。”
雅玲望著玉帝的背影,仙鏡中映出他鬢角新增的白發。她突然想起玉帝說過的話,靈根是五界的本源,而有些傷害,或許比毀了靈根更難修復。但此刻,歸墟的裂縫正在閉合,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凌霄寶殿的廢墟上,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月飛收劍入鞘,轉身看向重建的天界“我們該回去了,人間的百姓還在等消息。”
肖飛點頭,最後看了眼雲海中的那道身影,轉身跟著他們離去。歸墟的光芒徹底隱沒時,他仿佛听見玉帝在輕聲說著什麼,像是在對玄穹道歉,又像是在對自己懺悔。
五界的天平終于回正,但有些故事,卻永遠刻在了凌霄寶殿的廢墟里,刻在了歸墟深處那縷重新煥發生機的靈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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