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飛的後背撞上冰冷的黑曜石牆壁時，骨骼仿佛都在發出碎裂的哀鳴。他咳出一口帶著灼熱感的血沫，視線里的黑色水晶仍在瘋狂脈動，那道將他震飛的黑暗能量如毒蛇般盤踞在半空，化作無數扭曲的觸須，舔舐著要塞里每一寸空氣。
“肖飛！”阿塵的聲音穿透混亂的戰局，她周身的靈力驟然膨脹成淡金色的光繭，將撲來的三只暗影獵犬攔腰斬斷。那些由純粹黑暗凝聚的生物在光芒中發出淒厲的尖嘯，化作縷縷黑煙消散，卻又在不遠處重新凝聚成形。
肖飛掙扎著撐起身體，右手的長劍因剛才的沖擊崩出數道裂痕。他望著那枚懸浮在魔法陣中央的黑色水晶——它足有三人高，表面流淌著瀝青般的光澤，無數細密的符文在其中游走，像是被囚禁的活物。每當符文流轉到水晶頂端，整個要塞就會震顫一下，穹頂的裂隙中便會墜下更多黑暗能量，匯入下方的陣眼。
“這東西在吸收星系的生命力。”肖飛低聲說，目光掃過那些被解救的生物。它們大多是些形態各異的星靈，有的像拖著火焰長尾的飛魚，有的則是蜷縮成光球的藤蔓，此刻都用閃爍著微光的眼楮望著他，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近乎決絕的堅定。
最先開口的是一只長著六對翅膀的甲蟲，它的聲音像是金屬摩擦“外來者，我們感知到你體內有共生之種的氣息。那是宇宙初生時便存在的力量，或許只有它能對抗這顆‘噬星晶’。”
“噬星晶？”阿塵一邊用靈力編織出防護網，擋住從四面八方涌來的黑暗生物，一邊回頭問道。她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維持這樣的防御已到極限。
“是黑暗世界的造物。”另一只通體透明的水母狀生物飄到肖飛面前，它的身體里浮現出破碎的畫面——無數星球被黑色水晶吸干能量，化作宇宙塵埃。“它們用一百顆活星的內核熔煉出這東西，用來撕裂空間壁壘。”
肖飛的手指輕輕撫過劍柄上的裂痕，共生之種的藤蔓此刻正纏繞在他的手腕上，葉片上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黯淡。剛才沖擊的瞬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藤蔓在顫抖，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我們的力量或許能幫上忙。”甲蟲星靈振翅飛到他面前，翅膀上的紋路突然亮起，“我們是被這顆水晶囚禁的星核之靈，雖然力量微弱，但本源與星系相連。如果能將我們的力量注入共生之種……”
它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震動打斷。魔法陣邊緣的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整個要塞開始急速收縮，牆壁上浮現出無數痛苦掙扎的面孔。阿塵的防護網應聲出現裂痕，一只體型龐大的暗影巨獸趁機撞破光網，腥臭的涎水幾乎滴到肖飛臉上。
“小心！”阿塵尖叫著撲過來，手中凝聚出一柄靈力長矛，狠狠刺入巨獸的眼楮。巨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巨大的爪子橫掃過來，阿塵躲閃不及，被掃中肩頭，瞬間倒飛出去。
“阿塵！”肖飛目眥欲裂，體內的靈力不受控制地翻涌。他忽然想起靈體們傳授的封印知識——宇宙法則中，光明與黑暗從來不是絕對對立，而是需要某種媒介達成平衡。
“大家听著！”肖飛突然高喊，聲音在混亂的戰局中異常清晰，“把你們的力量傳給共生之種，不是注入我的身體，而是讓藤蔓直接吸收！”
他猛地扯斷手腕上的藤蔓，將其擲向空中。那些瑩綠色的枝條在空中散開，如同一把展開的巨傘。甲蟲星靈最先反應過來，它振翅飛到藤蔓下方，身體驟然爆發出耀眼的藍光，化作一道細長的光束注入其中。
緊接著，水母狀生物、火焰飛魚、光球藤蔓……所有被解救的星靈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它們的身體一個個化作光點，如同匯入江河的溪流，順著藤蔓向上攀爬。原本黯淡的葉片開始重新煥發光彩，並且浮現出與星靈們身體紋路相似的圖案。
“肖飛，這樣太冒險了！”阿塵捂著流血的肩頭爬起來，“它們會徹底消散的！”
“它們不是消散，是回歸星系的本源。”肖飛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握緊手中的長劍，“就像共生之種的藤蔓，從來不是在索取，而是在連接。”
黑色水晶似乎察覺到了威脅，表面的符文開始瘋狂旋轉，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暗影巨獸、獵犬、以及無數形態各異的黑暗生物如同潮水般涌來，它們的目標不再是肖飛和阿塵，而是空中那株正在迅速生長的藤蔓。
“阿塵，幫我爭取時間！”肖飛縱身躍起，踩在不斷合攏的黑暗觸須上，朝著水晶沖去。共生之種的藤蔓此刻已長到數十米長，葉片上的光芒如同瓖嵌了無數星辰，正與水晶的黑暗能量相互撕扯。
阿塵咬著牙，將僅剩的靈力全部凝聚在掌心。她想起肖飛曾說過，靈力的本質不是破壞，而是守護。此刻她的腦海里閃過星雲之心的靈體、復甦星球上的嫩芽、還有那些在藤蔓庇護下重生的星系——這些畫面化作溫暖的力量，順著她的血脈流向掌心，凝聚成一顆比太陽還要明亮的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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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五界生靈之名，散！”她嘶吼著將光球擲向黑暗生物最密集的地方。光球炸開的瞬間，沒有產生任何沖擊力，卻散發出如同黎明破曉般的柔和光芒。那些黑暗生物在光芒中如同冰雪消融，這一次，它們沒有再重新凝聚。
肖飛抓住這個機會，踏著藤蔓的葉片沖到水晶面前。他能感覺到藤蔓正在與水晶進行著激烈的角力，葉片上的星靈圖案忽明忽暗，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戰爭。
“就是現在！”他將全身的靈力灌注到長劍之中，那些之前崩出的裂痕此刻竟成了力量的通道，共生之種的光芒順著裂痕流淌，在劍刃上形成一道翠綠的光刃。
黑色水晶突然劇烈震顫，頂端裂開一道縫隙，從中伸出一根漆黑的尖刺，直刺肖飛的心髒。肖飛沒有躲閃，他能感覺到藤蔓正在他身後形成一道屏障，那些星靈的殘存意識在他腦海中響起無數細碎的聲音——那是它們對家園的眷戀，對生命的渴望。
“給我破！”肖飛怒吼著，將長劍狠狠刺入水晶表面的符文中心。翠綠的光刃與黑色的水晶踫撞在一起，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近乎凝滯的寂靜。
緊接著，水晶表面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裂痕中透出藤蔓的翠綠光芒。那些之前在水晶中游走的符文此刻像是找到了出口，順著裂痕向外逃竄，卻被藤蔓的葉片一一吸收。
“不——！”一聲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咆哮從水晶內部傳出，震得整個要塞開始崩塌。肖飛被這股力量掀飛出去，在空中看到了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幕黑色水晶在光芒中寸寸碎裂，化作無數黑色的光點，而共生之種的藤蔓則如同貪婪的根系，將這些光點一一纏繞、淨化，最終化作瑩綠色的能量，順著藤蔓流向遠方。
當肖飛再次落地時，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他茫然地抬起頭，看到阿塵正跪在他身邊，眼眶通紅地看著他。遠處的要塞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璀璨的星空，那些被解救的星靈們化作點點星光，在星空中組成一道美麗的光帶，如同新的星座。
“我們……成功了？”肖飛的聲音有些沙啞。
阿塵笑著點頭，伸手拂去他臉頰上的灰塵“嗯，成功了。”她指向遠方，“你看，共生之種的藤蔓在修復這個星系。”
肖飛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無數瑩綠色的藤蔓從他們腳下延伸出去，如同毛細血管般遍布整個星系。那些原本布滿裂痕的星球上，開始重新出現綠色的嫩芽，干涸的河流中流淌起清澈的液體。
一只小小的光球藤蔓從肖飛手邊鑽出來，用葉片輕輕蹭了蹭他的手指。肖飛認出這是之前最先表示要借出力量的星靈之一，它竟然沒有徹底消散。
“我們沒有消失哦。”光球藤蔓發出稚嫩的聲音，“共生之種把我們的意識保存了下來，以後我們就是藤蔓的一部分了。”
肖飛的眼眶有些濕潤，他想起那些化作光點的星靈，想起它們決絕的眼神。他忽然明白，所謂的守護，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戰斗，而是無數生命在黑暗中傳遞的那一點微光。
阿塵輕輕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驅散了最後的寒意。“我們該繼續上路了。”她說，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宇宙那麼大，還有很多地方等著我們去看看。”
肖飛點點頭，站起身，將那柄帶有裂痕的長劍插回劍鞘。共生之種的藤蔓此刻正纏繞在他的手臂上，葉片上的星靈圖案微微閃爍，像是在與他告別，又像是在期待新的旅程。
遠處的星空中，那道由星靈組成的光帶漸漸淡去，融入璀璨的星河。肖飛知道，它們並沒有離開，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守護著這片曾經受傷的家園。而他和阿塵，將帶著這份守護的力量，繼續在星途上前行，去見證更多的奇跡，也去面對更多的挑戰。
畢竟，宇宙的故事，永遠都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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