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界的呼喚
光耀谷的通道像塊被陽光融化的琥珀,林澈踏入的瞬間,听見耳畔響起細碎的嗡鳴。這不是靈之界熟悉的風吟,而是某種能量在體內奔涌的震顫——埃爾德賦予劍上的金光順著血脈游走,在他眉心凝成一點溫熱的印記。
“隊長,通道在收縮!”副將的吼聲從身後傳來。林澈回頭時,看見青銅色的光壁上正爬滿蛛網般的裂痕,那些裂痕里滲出暗紫色的霧氣,像是在啃噬這臨時搭建的橋梁。他揮劍斬斷一縷試圖纏上傳令兵腳踝的霧氣,金光過處,霧氣發出尖銳的嘶鳴。
“加快速度!保持陣型!”林澈的聲音在通道里回蕩,帶著金屬般的質感。佔星師艾拉舉起星盤,十二枚星符在她周身旋轉,在隊伍兩側織成淡銀色的光網,將那些不斷滲進來的暗影擋在外面。她銀瞳里的光芒忽明忽暗,顯然維持這樣的防御並不輕松。
通道的盡頭是片燃燒的荒原。黑色的草葉在 啪作響的火焰中扭曲,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與焦土混合的氣味。林澈落地時,靴底踩碎了塊滾燙的碎石,遠處傳來隱約的獸吼,像是某種巨型生物在挪動。
“這里是……艾瑞亞的西境廢墟。”埃爾德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疲憊,“三天前剛經歷過噬光者的掃蕩,你們腳下的土地還殘留著星核的黑暗能量。小心那些灰燼,它們會鑽進傷口。”
林澈立刻示意士兵檢查護具是否完好。一個年輕士兵剛要彎腰系緊松動的鞋帶,就被副將一把拽起——他指尖即將觸踫到的那捧灰燼正緩緩蠕動,化作無數細小的黑蟲。
“跟緊我。”林澈握緊發光的長劍,“艾拉,能定位微光森林的方向嗎?”
佔星師的星盤上,代表希望的星軌正劇烈搖晃,只有一點微弱的綠光在東南方向閃爍。“距離至少八十里,中間隔著斷魂崖和黑曜石峽谷。”她指尖劃過星符,“而且……星盤顯示前方有大規模的能量異常,像是有高階噬光者在活動。”
話音未落,大地突然劇烈起伏。遠處的地平線裂開道巨大的口子,一頭覆蓋著暗紫色甲殼的巨獸爬了出來,它的頭顱像是由無數扭曲的人臉組成,張開嘴時,噴出的不是氣息,而是密密麻麻的暗影蟲。
“是蝕骨蠕蟲!”埃爾德的聲音帶著急促,“它以界域的骨骼為食,普通攻擊對它無效,必須破壞它頭頂的發光晶體!”
林澈縱身躍起,劍光在空中劃出金色的弧線。他避開撲面而來的暗影蟲,腳尖在蠕蟲粗糙的甲殼上借力,朝著那顆搏動的紫色晶體沖去。就在劍尖即將觸踫到晶體的瞬間,蠕蟲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無數人臉同時睜開眼楮,射出暗黑色的射線。
“小心精神沖擊!”艾拉的星符突然炸開,化作一道銀色屏障擋在林澈身前。射線撞在屏障上,激起漫天光屑,林澈趁機翻身落在蠕蟲頭頂,將全身靈力灌注于劍尖,狠狠刺進晶體。
紫色的汁液噴涌而出,蠕蟲發出痛苦的嘶吼,龐大的身軀開始抽搐。林澈被震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掙扎著起身時,看見蠕蟲的甲殼正在剝落,露出里面流淌著金光的骨骼——那是艾瑞亞大地的本源之力,此刻正被黑暗污染得斑駁不堪。
“它在消散前會釋放污染波!”埃爾德的警告剛到,林澈就拽起身邊的兩個士兵撲向一塊巨大的岩石。暗紫色的沖擊波掃過荒原,所過之處,火焰都變成了詭異的幽藍色,那些來不及躲避的暗影蟲瞬間膨脹成皮球大小,然後炸裂成黑霧。
當一切平息,荒原安靜得可怕。林澈看著自己被污染波掃過的手臂,護具已經融化,皮膚泛起不正常的青黑色。他剛要運轉靈力壓制,眉心的金色印記突然發燙,一股暖流順著血管涌來,青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埃爾德守護者?”林澈試探著呼喚。
“那枚印記能暫時淨化低階污染,但面對星核的黑暗本源……”老者的聲音帶著歉意,“我能做的不多了。我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微光森林的防御結界已經撐不了五天。”
林澈看向東南方,那里的天空比別處更暗,像是有塊巨大的墨團懸在半空。他突然想起光幕里那個叫莉諾爾的女孩,她此刻是否正舉著劍,守在結界的某個角落?
“休息一刻鐘,補充能量。”林澈拍了拍副將的肩膀,“讓斥候隊先去探路,我們必須在兩天內趕到微光森林。”
艾拉坐在岩石上擦拭星盤,剛才的沖擊讓幾枚星符出現了裂紋。她看著林澈手臂上消失的青黑色,輕聲說“隊長,你有沒有想過,界主可能不會派援軍?”
“想過。”林澈用布擦拭著劍身的金光,“五百年前的封印代價太大,靈之界的典籍里記載,那場戰後,界主的位置空置了整整一百年,因為找不到能承受虛空之影反噬的人。”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
“因為埃爾德說對了一件事。”林澈看向遠處那片暗沉的天空,“黑暗不會滿足于一個界域。我們現在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在為靈之界的孩子們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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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沉默了。她想起自己在佔星學院的學生,那些總愛纏著她問星星會不會疲倦的孩子。如果暗影真的蔓延到靈之界,她的星盤是否還能映出那些明亮的眼楮?
一刻鐘後,隊伍再次出發。荒原上留下串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很快就被風吹來的灰燼覆蓋。林澈走在最前面,劍上的金光像盞引路的燈,在越來越濃重的黑暗里,劃出一道堅定的軌跡。
黑曜石峽谷的風帶著哨子般的銳響,刮在臉上像細小的刀片。林澈用劍挑開一根橫在路中間的暗紫色藤蔓,藤蔓被斬斷的地方滲出黑色的汁液,滴落在岩石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這里的植物都被污染了。”艾拉的星盤正發出微弱的警報聲,“峽谷深處的能量場很不穩定,像是有空間裂隙在形成。”
林澈示意隊伍停下,他听見峽谷上方傳來翅膀扇動的聲音。抬頭望去,無數長著蝙蝠翅膀的生物正盤旋在岩壁的陰影里,它們的眼楮是兩團跳動的幽火,看見隊伍時,發出興奮的嘶鳴。
“是影翼獸,群居生物,速度極快。”埃爾德的聲音帶著凝重,“它們的利爪能撕裂靈力屏障,小心別被它們圍住。”
林澈還沒來得及下令防御,影翼獸就像黑雲般俯沖下來。他揮劍劈出一道金色的劍氣,瞬間斬斷了領頭獸的翅膀,但更多的影翼獸已經撲到近前。副將揮舞著巨斧,每一次劈砍都能帶起片血雨,卻擋不住那些從縫隙里鑽進來的小型影翼獸。
一個年輕士兵的慘叫突然響起,林澈回頭時,看見那士兵的肩膀被影翼獸的利爪撕開,傷口處正迅速蔓延開青黑色的紋路。艾拉立刻拋出一枚星符,銀光照在傷口上,暫時遏制了污染,但士兵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艾拉,掩護傷員撤退到峽谷入口!”林澈一劍刺穿影翼獸的頭顱,“其他人跟我組成防御陣,交替推進!”
金色的劍光與幽藍的獸瞳在峽谷里交織,岩壁上濺滿了黑色的血液和金色的靈力碎片。林澈漸漸發現,這些影翼獸雖然凶猛,卻似乎在刻意避開他劍上的金光,每當劍尖指向某個方向,那里的影翼獸就會出現短暫的停滯。
“它們畏懼星核的本源之力!”埃爾德的聲音帶著一絲驚喜,“林澈,集中靈力,用劍上的金光制造屏障!”
林澈依言將靈力注入長劍,金光突然暴漲,在隊伍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影翼獸撞在光球上,紛紛發出痛苦的嘶鳴,原本密集的包圍圈出現了松動。
“就是現在!沖過去!”林澈帶頭沖出光球的掩護,劍光如流星般劃破黑暗,硬生生在影翼獸群中劈開一條通路。副將緊跟其後,巨斧揮舞得風雨不透,為身後的士兵掃清障礙。
當最後一個士兵沖出峽谷時,林澈才收起光球。他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氣,劍上的金光黯淡了不少,眉心的印記也在隱隱作痛。峽谷那頭,影翼獸們在黑霧中盤旋,卻始終不敢越過峽谷的界限。
“它們被峽谷另一端的能量場限制了。”艾拉檢查著傷員的傷口,“污染暫時控制住了,但需要更純淨的靈力才能徹底清除。”
林澈看向那個受傷的士兵,他正咬著牙試圖站起來,臉上滿是羞愧“隊長,我沒事,能繼續前進。”
“你留下。”林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另外兩個兄弟一起守在峽谷入口,建立臨時信號點。如果看到後續援軍,就指引他們走東邊的密道。”
士兵還想爭辯,被副將用眼神制止了。林澈知道,帶著傷員只會拖累整個隊伍的速度,而微光森林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夜幕降臨時,隊伍在一片相對完整的廢墟里扎營。這里曾經似乎是座小鎮,斷壁殘垣上還能看到模糊的壁畫——畫著人們在星光下跳舞的場景,那時的天空是清澈的藍色,不像現在這樣被暗紫色的霧氣籠罩。
林澈坐在一塊刻著星辰圖案的石碑上,擦拭著劍上的污漬。艾拉走過來,遞給她一塊能量晶體“你的靈力消耗太大了,需要補充。”
“你也一樣。”林澈看著她眼底的青黑,“星符還能支撐多久?”
“最多還能使用三次大範圍防御。”艾拉嘆了口氣,“高階噬光者的精神沖擊對星盤的損耗太大了。”
兩人沉默地看著營火,火焰在暗紫色的霧氣中顯得格外微弱。遠處傳來隱約的雷聲,那是黑暗能量在雲層中踫撞產生的異響。
“你說,其他四界會有人來嗎?”艾拉突然問。
林澈想起埃爾德提到的五界之力“火之界的人性格最暴躁,應該會來。水之界的人魚族精通淨化之術,他們不會坐視黑暗污染水源。風之界的翼人擅長偵查,或許已經在趕來的路上。至于土之界……”
“土之界的矮人族五百年前損失最慘重,听說他們已經封閉了所有界域通道。”艾拉補充道,“典籍里說,他們的國王為了加固封印,把整個族群的生命本源都注入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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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捏緊了手中的能量晶體,晶體傳來冰涼的觸感。他突然意識到,埃爾德要的或許不只是五界的力量,更是五界重新聯手的希望。五百年的隔閡,足以讓仇恨淡去,卻也讓遺忘滋生。
“快看!”一個士兵突然指向天空。林澈抬頭時,看見一道紅色的流星正劃破暗紫色的雲層,拖著長長的火焰尾巴,墜向東南方向。
“是火之界的‘炎軌’!”艾拉的星盤突然亮起紅光,“有人在用炎能撕裂空間,他們在靠近!”
林澈站起身,看著那道越來越亮的紅光,嘴角終于露出一絲笑意。他想起靈之界的一句古語希望就像火種,哪怕只有一點,也能照亮整個黑夜。
第二天清晨,隊伍在斷魂崖下遇到了火之界的人。領頭的是個紅發女子,她穿著瓖嵌著火焰紋章的鎧甲,手里握著柄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長鞭,身後跟著二十多個同樣身著紅甲的戰士。
“我是火之界炎獄軍團的統領,烈焰。”女子的聲音像燃燒的木炭,帶著灼人的溫度,“收到你們靈之界的傳訊,界主命我帶先鋒隊支援。”
“靈之界巡邏隊隊長,林澈。”他伸出手,“多謝支援,我們正準備前往微光森林。”
烈焰握了握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高得驚人“路上遇到不少麻煩?”她瞥了眼士兵們身上的傷口和艾拉正在修復的星盤,“看來這第七界的黑暗比想象中更棘手。”
“前面就是斷魂崖,需要搭座臨時的橋才能過去。”林澈指向懸崖對面,那里的霧氣更濃了,隱約能看見黑色的藤蔓在岩壁上蠕動,“根據埃爾德的指引,過了崖就是微光森林的外圍。”
烈焰揮了揮手,兩個火之界的士兵上前,他們舉起手中的短杖,杖頭噴出的火焰在空中交織,很快就凝成一道燃燒的火橋,橫跨在斷魂崖上。火焰的光芒驅散了周圍的霧氣,露出崖底翻滾的暗紫色雲海。
“夠結實嗎?”一個靈之界的士兵有些猶豫地踩了踩火橋,腳下傳來溫暖而堅實的觸感。
“只要你們別在上面撒尿,就能撐到所有人過去。”烈焰挑眉一笑,率先走上火橋。她的紅甲在火光中閃閃發亮,像是團移動的火焰。
林澈讓艾拉帶著傷員先過,自己和烈焰斷後。走到橋中央時,他看見崖底的雲海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正伸出蒼白的手想要抓住橋身。
“那是被黑暗吞噬的靈魂。”烈焰的長鞭突然甩出,抽向一只快要夠到橋邊的手,“星核的黑暗不僅吞噬能量,還會囚禁生靈的意識,讓他們永遠活在痛苦里。”
林澈握緊了劍,他想起埃爾德光幕里那些戰斗的身影,他們若是犧牲,是否也會變成崖底的模樣?
“你好像有心事。”烈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是在擔心援軍嗎?”
“有點。”林澈坦言,“埃爾德說需要五界之力,現在只有我們兩界的先鋒隊。”
“會來的。”烈焰望著東南方向,“風之界的家伙雖然討厭,但從不失信。水之界的人魚族只要感應到污染,就算沒有傳訊也會出現。至于土之界……”她頓了頓,“我父親曾說,五百年前封印虛空之影時,最後補全陣眼的是土之界的老國王。他們不是膽小,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林澈想起那些刻在石碑上的星辰圖案,或許每個界域都有自己守護的東西,無關強弱,只關信念。
就在這時,艾拉的驚呼從對岸傳來。林澈抬頭,看見崖頂突然滾落下無數黑色的巨石,每塊石頭上都覆蓋著蠕動的暗影蟲。更可怕的是,巨石後面,一個渾身覆蓋著黑曜石鎧甲的巨人正一步步走來,他的眼楮是兩團燃燒的黑火,手里拖著柄比人還高的巨錘。
“是黑曜守護者……不,是被污染的黑曜守護者!”埃爾德的聲音帶著震驚和痛苦,“他們曾是第七界的守護者,負責守護斷魂崖,沒想到連他們也……”
巨人的巨錘砸在火橋上,火焰組成的橋身劇烈搖晃,靠近崖頂的部分開始熄滅。烈焰立刻讓士兵注入更多炎能,但巨人的力量實在太強,火橋的裂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
“林澈,帶其他人快走!”烈焰的長鞭纏上巨人的手臂,“我來拖住他!”
“不行!”林澈剛要沖過去,就被烈焰的眼神制止。
“這是命令!”她的紅甲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火之界的戰士從不會讓同伴送死!快走!”
林澈看著她被火焰包裹的身影,又看了眼對岸焦急等待的士兵和傷員,咬了咬牙“我們在微光森林等你!”
他轉身沖向對岸,剛踏上堅實的土地,就听見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回頭時,火橋已經斷裂,烈焰和巨人一起墜入了崖底的雲海,只留下漫天飄散的火星,像場悲壯的煙火。
“隊長……”副將的聲音帶著哽咽。
林澈握緊了劍,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沒有說話,只是朝著微光森林的方向,邁出了堅定的一步。他知道,現在任何停留都是對烈焰犧牲的辜負。
微光森林的結界比想象中更脆弱。林澈到達時,正看見一道巨大的暗影獸爪拍在淡金色的光幕上,光幕劇烈凹陷,浮現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痕。結界內側,一個穿著銀色戰甲的女孩正舉著劍,將自身靈力注入光幕,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掛著血跡。
“莉諾爾!”林澈認出了她,正是光幕里那個用身體守護孩童的女孩。
莉諾爾驚訝地回頭,看到林澈劍上的金光時,眼楮里爆發出希望的光芒“你們是……援軍?”
“靈之界巡邏隊,前來支援。”林澈立刻讓士兵們分散開來,將靈力注入結界,“艾拉,用星符加固薄弱點!”
金色的靈力匯入光幕,那些裂痕開始緩慢修復。暗影獸的攻擊越來越瘋狂,林澈甚至能看到它們身後,那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天空正在緩緩壓下,像是要將整個森林都罩住。
“祖父呢?”莉諾爾的聲音帶著顫抖,“埃爾德祖父他……”
“他很安全,正在指引其他援軍趕來。”林澈沒有告訴她埃爾德力量流失的事,“現在情況怎麼樣?結界還能撐多久?”
“最多兩天。”莉諾爾指向森林深處,“避難所里的靈力結晶快用完了,能戰斗的戰士只剩下不到五百人。昨天……昨天最後一座浮空城也陷落了。”
林澈順著她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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