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口下的岩層裂隙如同巨獸張開的嘴,深處萬魂窟的氣息翻涌而上,帶著令人作嘔的怨念與血腥。雅玲、月飛、肖飛三人剛剛以蓮花玉佩的力量暫時穩定了入口的封印,青嵐仙子與雷炎仙君則在上方警戒,靈脈圖的紅光尚未完全褪去,空氣中還彌漫著緊張的余韻。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裂隙洞口,衣袂飄飄,正是太白仙君。然而,眾人看到他的瞬間,無不心頭一緊。
太白仙君依舊是那身熟悉的白袍,但左半邊臉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墨色,皮膚表面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魔紋在蠕動,本該是仙風道骨的面容,此刻卻扭曲著,混合著痛苦與一種狂熱的欲望。那只曾被他藏在袖中的、燃燒著業火的眼球,此刻懸浮在他肩頭,瞳孔里南天門崩裂的幻象瘋狂旋轉,散發著濃郁的魔氣。
“太白仙君?!”雅玲失聲驚呼,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融合了暖爐殘片與蓮花玉佩的古鏡,鏡身傳來一陣灼熱的警示。
太白仙君的聲音也變得異常,一半是熟悉的清朗仙音,一半卻是沙啞的魔嘯,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把……玉佩給我!”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雅玲手中那枚剛剛合而為一的蓮花玉佩上,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貪婪,“只有融入魔格,以魔制魔,才能徹底封陣!”
“仙君!您怎麼了?!”月飛橫劍身前,斬邪劍嗡鳴,劍身上的“護”字圖騰微微發亮,警惕地盯著太白仙君,“這絕非仙門之道!融入魔格,只會讓您徹底墮入魔道!”
“墮入魔道?”太白仙君魔化的半邊臉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千年前,為了封魔,我們這些仙官,雙手何曾干淨?以血祭陣,以魂為鎖,早已與魔無異!如今,不過是讓這力量歸位罷了!”
話音未落,他袖袍猛地一揮,那懸浮在肩頭的眼球驟然爆發出刺目的黑光,“咻”地一聲,化作一條由無數怨念凝聚而成的黑色鎖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閃電般射向雅玲!
“小心!”肖飛大喊,同時催動靈玉。溫潤的靈玉表面,五界虛影急速流轉,但一道猙獰的裂痕卻不知何時再次蔓延開來,如同蛛網般破壞著和諧的景象。
雅玲反應極快,古鏡蓮花光紋瞬間展開,形成一道光盾。然而,那眼球鎖鏈蘊含的怨念之力極其霸道,“砰”的一聲,光盾劇烈震顫,蓮花紋路幾近潰散。鎖鏈去勢不減,纏繞上雅玲的手腕,冰冷黏膩的觸感傳來,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她耳邊嘶鳴,試圖鑽入她的識海。
“雅玲!”月飛怒吼一聲,斬邪劍挾著凌厲的仙階劍意斬出,劍光如匹練,瞬間劈向黑色鎖鏈。
“鐺!”
金鐵交鳴聲刺耳欲聾。鎖鏈被斬邪劍劈開,雅玲得以掙脫,手腕上留下一圈烏黑的印記。但月飛心中一沉,只覺一股陰冷邪異的力量順著劍刃傳來,斬邪劍那無堅不摧的劍刃上,竟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黑氣,絲絲縷縷,難以驅散。
“劍……我的劍沾上魔氣了!”月飛驚怒交加,運起仙力試圖逼出魔氣,卻發現那魔氣如同跗骨之蛆,緊緊依附在劍刃上,甚至隱隱有侵蝕劍意的趨勢。
“這是萬魂窟的怨念之力,已與仙君……不,已與這心魔體融合,非同小可!”肖飛臉色凝重至極,他手中的靈玉裂痕越來越明顯,內部五界虛影中的仙界部分,那代表聖潔與秩序的金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灰敗的、混亂的色澤。
“他不是太白仙君!或者說,不全是!”肖飛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與驚駭,“太白仙君被控制了!是萬魂窟的怨念!不,不止如此……”
他全力催動靈玉,盡管裂痕阻礙,五界虛影依舊拼命運轉,最終,在仙界虛影那片即將熄滅的金光深處,肖飛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無數模糊的、扭曲的面孔在涌動,他們穿著不同的仙官服飾,臉上充滿了悔恨、怨毒、不甘,以及一種對力量的極致渴求。
“真相不是這樣!”肖飛的聲音因震驚而顫抖,“真正的破界主謀,不是單一的魔主,也不是太白仙君的心魔那麼簡單!”
他指向那半邊魔化的太白仙君,一字一頓地說道“是千年前,那些為了斬魔而以萬魂祭陣的仙官們!他們當年雖然封了魔,卻也留下了無盡的罪孽與心魔!這些心魔沒有消散,它們在萬魂窟的怨念中滋生、聚合,最終……形成了一個集合體!”
“太白仙君自毀仙格封印心魔,卻給了這個心魔集合體可乘之機!它寄生在仙君體內,借著這次寶閣異動、煞影出世、萬魂窟封印松動的機會,徹底爆發了!現在的太白仙君,是仙與魔、是本尊與心魔集合體的扭曲混合!而它的目標,就是那枚能打開萬魂窟核心,甚至可能……徹底撕裂五界平衡的蓮花玉佩!”
肖飛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在眾人心中炸響。青嵐仙子手中的聚靈燈光芒猛地一暗,雷炎仙君握著震雷箭的手也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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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太白仙君魔化的半邊臉發出桀桀怪笑,而另一半仙容則痛苦地扭曲著,兩種意志在他體內激烈沖突,“千年前的犧牲?不過是自欺欺人!我們以‘大義’為名,行屠殺之實,雙手沾滿血腥,又豈會沒有心魔?這些心魔,才是我們真正的模樣!是我們內心深處,對力量,對……放縱的渴望!”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魔氣大盛,洞口的岩層都在微微震動。那只眼球再次飛起,這一次,它沒有化作鎖鏈,而是懸浮在太白仙君頭頂,爆發出萬千黑光,將他魔化的半邊身體映照得如同魔神。
“把玉佩交出來!”太白仙君的聲音不再有絲毫猶豫,完全被心魔集合體主導,“融入我的魔格,讓萬魂窟的力量徹底釋放!屆時,五界秩序崩塌,舊的規則毀滅,新的紀元將由我們——這些被壓抑了千年的心魔來開創!”
“痴心妄想!”月飛怒吼,盡管斬邪劍沾染了魔氣,他依舊揮劍向前,“太白仙君是守護五界的仙官,他的意志,豈容你這心魔玷污!”
劍光再次斬出,這一次,月飛傾注了更多的“護”字劍意,試圖淨化劍上的魔氣,同時喚醒太白仙君的神智。然而,心魔集合體操控著太白仙君,動作迅捷無比,輕易便避開了月飛的攻擊。
“守護?多麼可笑的詞!”心魔集合體操控著太白仙君的身體,發出嘲諷的笑聲,“當年他們守護的,不過是自己的仙位與榮耀!否則,為何要將無辜的魔界守護者一同封印?為何要留下這萬魂窟的隱患?”
雅玲捂著被鎖鏈勒傷的手腕,古鏡再次亮起,這一次,她沒有攻擊,而是將鏡面轉向太白仙君,試圖用鏡光映照出他內心深處的仙性“仙君!您還記得嗎?您曾說過,仙者,當以慈心為懷!冀州的百姓,那些被您庇護過的生靈,他們需要的是真正的守護,不是毀滅!”
鏡光柔和,映出太白仙君仙容的那一半,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迷茫與痛苦。但很快,魔化的那一半便覆蓋了這絲清明,心魔集合體厲聲喝道“少用這些虛偽的慈悲來動搖我!慈心?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肖飛看著靈玉中仙界金光的消退,心中焦急萬分。他知道,一旦仙界的象征徹底熄滅,五界平衡將徹底崩壞,後果不堪設想。他必須找到辦法,阻止這心魔集合體,喚醒真正的太白仙君。
“月飛,雅玲,我們不能硬拼!”肖飛迅速冷靜下來,分析道,“這心魔集合體佔據了太白仙君的身體,又有萬魂窟怨念加持,實力極強。而且,它太了解仙官的弱點了!”
“那怎麼辦?難道真的把玉佩給他?”月飛一邊警惕地盯著太白仙君的動作,一邊問道,斬邪劍上的魔氣似乎又滲透了幾分,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當然不行!”肖飛搖頭,目光落在太白仙君那兩半截然不同的臉上,“問題的關鍵,還在太白仙君本身。心魔集合體雖然強大,但它畢竟是寄生體,只要我們能喚醒仙君的意志,讓他重新掌控身體,就有機會!”
“喚醒?談何容易!”青嵐仙子飛落下來,聚靈燈照亮太白仙君魔化的半邊臉,“他的識海恐怕早已被心魔侵蝕殆盡了。”
“未必!”肖飛握緊靈玉,盡管裂痕帶來劇痛,他還是強行運轉五界之力,“太白仙君能自毀仙格封印心魔,說明他內心的意志極其強大。現在,他只是被心魔集合體趁虛而入,暫時壓制了。我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觸動他本心的力量!”
就在這時,太白仙君再次發動了攻擊。這一次,他雙手結印,魔化的半邊身體爆發出濃郁的黑氣,形成一個巨大的魔掌,朝著雅玲手中的蓮花玉佩抓來。那魔掌所過之處,空氣都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小心!”月飛再次擋在雅玲身前,斬邪劍全力斬出,與魔掌撞在一起。然而,這一次,魔氣的侵蝕更加猛烈,“護”字劍意竟有些抵擋不住,月飛只覺一股陰冷之力順著手臂蔓延,胸口氣血翻涌。
雅玲見狀,不再猶豫,古鏡蓮花光紋全力綻放,一道璀璨的光芒射向太白仙君的眉心,那是她以人間慈心凝聚的力量,純淨而溫暖。
光芒擊中太白仙君眉心的瞬間,他整個人猛地一震。魔化的半邊臉痛苦地扭曲著,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克制,而仙容的那一半,眼楮猛地睜開,閃過一絲明亮的光芒。
“呃啊——!”太白仙君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雙手抱頭,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仙與魔的力量在他體內瘋狂沖突,形成一股強大的能量風暴,吹得眾人幾乎站立不穩。
“就是現在!”肖飛眼中精光一閃,他看到了希望。他將靈玉貼近自己的眉心,不顧裂痕帶來的刺痛,將自己的意識沉入靈玉之中,溝通五界虛影。
“以靈玉為引,借五界之力,喚醒本心!”肖飛在心中吶喊。
靈玉之中,盡管仙界金光黯淡,但人界的生機、妖界的活力、魔界的混沌、冥界的秩序,依舊在頑強地運轉。肖飛引導著這四界的力量,匯聚成一股洪流,朝著代表仙界的那片區域涌去,試圖重新點燃那即將熄滅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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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月飛咬緊牙關,忍著魔氣侵蝕的痛苦,將斬邪劍上殘存的最後一絲純淨劍意——那是他師傅刻下的“護”字真意,毫無保留地激發出來,化作一道柔和而堅定的光芒,射向太白仙君。
雅玲則繼續催動古鏡,將收集到的人間無數善念、慈心之光,源源不斷地注入太白仙君的識海。
三種力量——靈玉的五界調和之力、斬邪劍的守護劍意、古鏡的人間慈心,如同三道溫暖的溪流,涌入太白仙君被心魔集合體佔據的識海。
在那片混亂的識海中,心魔集合體如同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吞噬著一切光明與理智。但三道力量的涌入,如同投入漩渦的巨石,激起了劇烈的反應。
“不!你們這些卑微的存在,竟敢干擾我!”心魔集合體發出憤怒的咆哮,黑色的漩渦瘋狂旋轉,試圖將三道力量吞噬。
然而,就在這時,在漩渦的最深處,一點微弱的金光頑強地亮了起來。那是太白仙君最後的仙心,是他千年來守護五界的信念,是他自毀仙格也要封印心魔的決心。
雅玲的慈心之光溫暖了它,月飛的守護劍意堅定了它,肖飛的五界之力滋養了它。
“噗!”
太白仙君猛地噴出一口黑血,那黑血中夾雜著無數細小的、扭曲的面孔,正是心魔集合體的一部分。他魔化的半邊臉上,墨色的魔紋開始消退,雖然依舊猙獰,但已經不再是完全的魔化狀態。
“咳……咳咳……”太白仙君喘著粗氣,眼神中的瘋狂與迷茫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疲憊和痛苦,“我……我這是……”
“仙君!您醒了!”雅玲驚喜地喊道,連忙上前,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太白仙君抬起頭,看著自己魔化的半邊身體,又看了看肩頭那只依舊散發著魔氣的眼球,眼中充滿了痛苦與悔恨“心魔……集合體……我還是沒能……控制住它……”
“不,仙君,您做到了!”肖飛忍著靈玉裂痕帶來的頭痛,說道,“您的意志還在,它沒能完全佔據您!”
“哼,別高興得太早!”就在這時,太白仙君魔化的半邊臉再次抽搐起來,心魔集合體的聲音雖然微弱,但依舊存在,“只要這眼球還在,只要萬魂窟的怨念還在,我就不會消失!而且……你們以為,阻止了我,就萬事大吉了嗎?”
太白仙君的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前踏出一步,盡管仙容的那一半在拼命抵抗,但魔化的那一半力量依舊強大。他的目標,還是雅玲手中的蓮花玉佩。
“攔住他!”月飛大喊,再次揮劍。
然而,這一次,太白仙君的實力似乎比之前更加強大,或許是心魔集合體被逼到絕境,爆發出了更強的力量。月飛的斬邪劍被輕易蕩開,魔氣順著劍刃再次侵入,月飛臉色一白,噴出一口鮮血。
雅玲連忙用古鏡護住月飛,同時後退幾步。肖飛靈玉中的裂痕已經蔓延到邊緣,五界虛影搖搖欲墜,仙界的金光幾乎完全熄滅。
“怎麼辦?肖飛!”雅玲焦急地問道。
肖飛看著瀕臨崩潰的靈玉,又看了看在仙魔之間痛苦掙扎的太白仙君,心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雅玲,月飛,听我說!”肖飛急促地說道,“心魔集合體的力量來源于千年前仙官的心魔和萬魂窟的怨念,而太白仙君的心魔,是它的核心之一。現在,唯一的辦法,可能就是……讓太白仙君徹底面對自己的心魔,甚至……接納它?”
“接納心魔?那不是等同于入魔嗎?”青嵐仙子驚呼。
“不,不是入魔,是融合!”肖飛解釋道,“太白仙君自毀仙格封印心魔,是一種極端的排斥。但心魔本就是他的一部分,強行排斥,只會留下隱患。或許,只有真正面對它,理解它,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接納它,才能達成一種新的平衡,從而徹底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掌控!”
“這太冒險了!”雷炎仙君皺眉道,“一旦失敗,太白仙君將徹底墮入魔道,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肖飛看向靈玉中那最後一點即將熄滅的金光,“再拖下去,五界平衡就真的完了!”
月飛擦去嘴角的血跡,握緊斬邪劍,沉聲道“我相信肖飛的判斷。太白仙君,您願意……嘗試嗎?”
太白仙君痛苦地閉上眼,仙與魔的力量在他體內拉鋸。良久,他睜開眼,仙容的那一半眼神變得無比堅定“為了五界……哪怕是入魔的風險,我也願意一試!”
“好!”肖飛點頭,“雅玲,用你的古鏡,將慈心之光集中在仙君的眉心,為他守住最後一絲清明!月飛,用你的劍意,在仙君體外形成屏障,防止心魔集合體徹底爆發!雷炎仙君,青嵐仙子,準備隨時支援!”
“明白!”
眾人迅速行動起來。雅玲的古鏡光芒大盛,一道柔和而堅韌的光柱籠罩住太白仙君的眉心,如同定海神針,穩固著他即將失守的識海。月飛將斬邪劍插入地面,自身盤膝而坐,雙手結印,以自身為中心,布下一個由劍意組成的防御圈,將太白仙君護在其中。雷炎仙君和青嵐仙子則分別站在兩側,蓄勢待發。
“太白仙君,接下來,靠您自己了!”肖飛深吸一口氣,將靈玉的力量引導至最大,盡管裂痕讓他劇痛難忍,“放松心神,不要再抗拒心魔,去感受它,理解它,找到它的根源!”
太白仙君點了點頭,緩緩閉上雙眼,不再抵抗體內魔化力量的沖擊,而是將意識沉入識海深處。
在那片黑暗的識海中,心魔集合體化作的黑色漩渦依舊在咆哮。但這一次,太白仙君沒有逃避,而是主動迎了上去。
他看到了千年前,自己和其他仙官們在神魔大戰中,為了勝利,不得不做出的殘酷抉擇——以萬魂祭陣,那無數冤魂的哀嚎,至今仍在他夢中回響。
他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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