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驚雷︰仙君袖底的玄機》
第一道雷火撕裂雲層的剎那,肖飛只覺視網膜被刺得發白。那道電光並非仙界常見的煌煌金光,而是裹著暗紫色的蝕靈煞霧,如同一柄淬毒的銀龍,張牙舞爪地劈向三人面門。他幾乎是本能地舉起破妄鏡,鏡面在雷火中爆發出刺目白光——這面從幽冥宗廢墟中尋得的古鏡,此刻竟自發運轉,鏡光如匹練般橫亙在三人面前。
“嗤啦——”
雷火劈在鏡面上,卻未如預想中那般炸開。肖飛眼角余光瞥見鏡中倒影,瞳孔驟然收縮——鏡面里的太乙真人負手而立,廣袖滑落處,袖口暗紋竟在雷火映照下浮現出詭異的六芒星圖案!那紋路與他在鎖魂牌上見過的魔紋如出一轍,每一道刻痕都流淌著陰寒的黑氣,正隨著雷火噴吐而緩緩蠕動。
“他不是真的太乙仙官!”肖飛怒吼出聲,同時手腕翻轉,破妄鏡猛地斜向一側。鏡光不再硬抗雷火,而是如利劍般削向雷火邊緣,試圖劈開一條縫隙。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原本翻涌的雷雲突然裂開一道金縫,仿佛被無形巨手撕開。一條繡著祥雲紋的青色拂塵從雲縫中探出,看似隨意地一擺,卻精準地卷住了那道狂猛的雷火。拂塵尾端的玉墜閃過微光,雷火竟如同被引導的水流,猛地改變方向,“轟隆”一聲砸向白玉台基的東南角!
“轟——!”
台基瞬間炸開一團紫黑光芒,露出底下刻滿魔紋的陣眼。那些扭曲的符文在雷火轟擊下發出淒厲尖嘯,如同萬千冤魂在吶喊。肖飛這才驚覺,整個雷火台的白玉表層下,竟全是幽冥宗的邪陣刻痕!
“是鎮元仙君!”雅玲失聲驚呼。她認出那拂塵是五莊觀的標志性法寶“地脈塵”,曾在古籍插圖中見過。此刻拂塵虛影在雲縫中若隱若現,顯然是仙君以大神通隔空運力。
“月飛,快!”雅玲來不及細想,一把扯過身旁臉色煞白的月飛。少女方才為護眾人,已硬接了雷火余波,此刻胸口正滲出黑血——那是蝕靈煞侵入經脈的征兆。雅玲急忙掏出懷中的淨靈玉,那枚巴掌大的暖玉曾在幽冥宗陷阱中吸收過邪力,此刻剛貼上月飛心口,便“滋滋”作響,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瑩白轉為墨黑,而月飛口中溢出的黑血漸漸轉紅。
“這雷火里摻了幽冥宗的‘蝕靈煞’!”雅玲咬牙切齒,指尖掐訣注入靈力,試圖逼出暖玉中的邪煞,“他們想廢掉我們的修為!”
肖飛聞言心頭劇震。他看向台基上不斷擴大的裂痕,又瞥見雲層中若隱若現的拂塵虛影,瞬間明白了鎮元仙君的用意——借敵人的雷火,反轟陣眼!
“好機會!”肖飛眼中閃過厲色。他不再防御,而是將全部靈力注入破妄鏡。鏡面白光暴漲,不再是反射雷火,而是凝聚成一道尖銳的光柱,如同激光般直射向方才被雷火轟開的陣眼!
“破!”
光柱擊中陣眼的剎那,八根盤龍柱同時發出不堪重負的“ 嚓”聲。那些雕刻著仙龍的柱子表面,暗紫色的魔紋瘋狂流轉,試圖修復陣眼,卻在破妄鏡的仙光下寸寸碎裂。龍柱頂端的寶珠爆發出刺目邪光,與鏡光激烈踫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呃啊——!”
一直維持著太乙真人幻象的身影發出一聲非人的嘶吼。那張鶴發童顏的面皮如同面具般皸裂,露出底下青面獠牙的真面目——正是幽冥宗的邪修!他沒想到這三個凡間修士竟能看破偽裝,更沒想到關鍵時刻會有仙君插手,陣眼被毀讓他元氣大傷,不得不現出原形。
邪修猛地一跺腳,白玉台基瞬間涌起無數黑氣,化作觸手般的邪力纏向三人。肖飛眼疾手快,鏡光一轉,將黑氣斬碎,同時拉著雅玲和月飛後退。月飛雖被淨靈玉護住心脈,但體內靈力依舊紊亂,全靠肖飛攙扶才能站穩。
“滋滋——”
雲層中的拂塵虛影輕輕一擺,那些纏繞的黑氣便如遇克星般消散。邪修見狀不妙,不再戀戰,化作一道黑煙,試圖遁入台基下的魔紋中逃走。
“哪里跑!”
一個溫和卻帶著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只見雲層金光大盛,鎮元仙君拄著九節玉杖,踏著祥雲緩緩落下。他身著青色道袍,袍角繡著戊土仙紋,面容慈善,眼中卻帶著洞察世事的智慧。方才那拂塵虛影,正是他以仙識御使法寶所致。
仙君玉杖輕點,台基下的魔紋瞬間亮起戊土金光,如同一道巨大的枷鎖,將試圖遁走的邪修黑煙牢牢困住。黑煙在金光中瘋狂扭動,發出痛苦的尖叫,最終“ ”的一聲炸裂,化作點點邪火熄滅。
平台恢復寂靜,唯有台基上猙獰的裂痕和殘留的蝕靈煞氣息,證明著剛才的凶險。
鎮元仙君走到三人面前,目光掃過肖飛手中的破妄鏡,又看了看雅玲手中墨色的淨靈玉,最後落在月飛蒼白的小臉上,輕嘆一聲︰“唉,天璣閣的水,比老道想的還要深啊。”
“仙君前輩!”肖飛三人連忙行禮,心中既是感激,又充滿疑惑,“方才多謝仙君救命之恩!可這太乙仙官……”
“他不過是被幽冥宗用‘借體術’控制的傀儡罷了。”鎮元仙君撫須道,他袍袖一揮,台基上的蝕靈煞氣息便被清掃一空,露出底下真正的白玉質地,“天璣閣掌管仙界功果簿,早有邪修覬覦,暗中以‘功果兌換靈玉’為餌,收買了不少失意仙官。方才這雷火台,名為驗寶,實則是想借天劫之名,廢掉你們的靈力,再奪走神器碎片。”
雅玲想起邪修袖口的魔紋,忍不住問道︰“仙君,那蝕靈煞為何會出現在天雷里?難道仙界的天劫也被污染了?”
“非也。”鎮元仙君搖搖頭,玉杖在地上劃出一道光痕,光痕中浮現出幽冥宗的邪陣圖,“這是‘偷天換日陣’,以魔紋替代仙基,引動的雖是天雷,卻被陣眼注入了蝕靈煞。方才老道引動雲層中的戊土精氣,將雷火威力削弱七分,又借雷火反轟陣眼,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肖飛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剛才的雷火看似凶猛,實際威力卻比在幽冥宗陷阱中遇到的弱了許多。他連忙再次道謝︰“原來如此!多謝仙君暗中相助,否則我等今日必遭毒手。”
“你等不必謝我。”鎮元仙君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三枚玉簡,玉簡呈淡金色,表面刻著繁復的星圖紋路,“你們手持乾坤鏡碎片,行走仙界凡間,早已被多方勢力盯上。方才之事,不過是冰山一角。”
他將玉簡分別遞給三人︰“此乃‘通明玉簡’,內蘊凌霄寶殿諫言司的傳訊符文。若遇危急,以靈力注入玉簡,按星圖指引運轉,便可直通仙界中樞。記住,仙界非鐵板一塊,既有護國天神,亦有暗中通魔的敗類,更有貪圖功果的祿蠹仙官。你們日後行事,需提防內外之敵。”
月飛接過玉簡,只覺入手溫潤,玉簡上的星圖竟隱隱與她體內靈力產生共鳴。她想起剛才邪修化煙時,遠方天際似乎有黑影閃過,忍不住問道︰“仙君,那幽冥宗為何要屢次針對我們?他們要神器碎片究竟有何用?”
鎮元仙君聞言,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望向雲海深處,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遙遠的過去︰“乾坤鏡乃上古神器,可照見三界虛實,更能鎖定幽冥界的封印節點。百年前幽冥宗被封印時,宗主曾留下血誓,言明若能集齊鏡碎片重鑄寶鏡,必能破開幽冥封印,讓萬千邪靈重臨三界。”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三人手中的碎片上︰“如今你們已尋得三枚碎片,幽冥宗自然不會罷休。方才那邪修雖死,但天璣閣中必有同黨,天樞衛那邊……也未必干淨。”
“天樞衛?”肖飛想起在雷火台邊緣瞥見的金色甲冑,心中一凜。
“不錯。”鎮元仙君點點頭,“天樞衛掌管仙界刑獄,看似鐵面無私,實則內部亦有派系之爭。有些人為了功績,早已與幽冥宗暗中勾結,借‘緝拿邪修’之名,行奪寶滅口之實。你們接下來要去的東海歸墟,便有天樞衛的分壇,需格外小心。”
雅玲握緊手中的淨靈玉,此刻暖玉已漸漸恢復瑩白,但殘留的一絲寒意仍在提醒她剛才的凶險。她看向鎮元仙君,眼中充滿感激︰“多謝仙君提點。我等定當謹記教誨,小心行事。”
“嗯。”鎮元仙君滿意地點點頭,玉杖再次輕點地面,三人腳下浮現出一朵巨大的金蓮,“歸墟深處有玄龜馱碑,碑上刻有上古禁陣圖,或許與剩下的鏡碎片有關。這朵‘戊土金蓮’可護你們一路安全,直抵歸墟入口。”
他又看向肖飛手中的破妄鏡︰“此鏡乃上古仙兵,專破邪祟幻象,你需好生運用。淨靈玉能吸附邪煞,月飛你要勤加溫養,或可化為克制幽冥宗的法寶。”
仙君話音剛落,遠方天際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金鉦聲,緊接著,數道金光劃破雲層,正向雷火台方向急速飛來。金光中隱約可見持戟的天樞衛,甲冑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氣勢洶洶。
“他們來了。”鎮元仙君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看來天璣閣的人已經發現邪修失敗,想借天樞衛之手來抓人了。”
他對三人道︰“你們速乘金蓮離去,老道在此應付。記住,到了歸墟,見龜莫拜,遇幡勿接!那玄龜雖馱古碑,卻喜食生人魂魄;天樞衛若舉黑幡,便是要下殺手,切不可上當!”
“是!多謝仙君!”肖飛三人不再猶豫,踏上戊土金蓮。金蓮瞬間綻放,化作一道金光,載著他們急速墜入雲海,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鎮元仙君望著三人離去的方向,捋了捋長須,眼中露出深思之色。他轉身面對飛來的天樞衛,玉杖在手中輕輕轉動,青色道袍在罡風中獵獵作響,周身散發出淵𦨴岳峙的氣勢。
“來者何人?為何擅闖雷火台?”為首的天樞衛統領手持金戟,厲聲喝問,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他沒想到在此地會遇到鎮元仙君。
鎮元仙君微微一笑,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貧道鎮元,在此清理一些仙界蛀蟲。諸位天樞衛大人,來得正好,不如一同幫忙,徹查天璣閣的邪修余孽如何?”
統領聞言臉色一變,握著金戟的手緊了緊。他身後的天樞衛面面相覷,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而此時,在萬丈雲海之下,肖飛三人乘坐的戊土金蓮正破開層層雲霧,向著遙遠的東海歸墟飛去。歸墟的海面波濤洶涌,暗流涌動,不知又有多少凶險在等待著他們。但有了鎮元仙君的點撥和通明玉簡,他們心中多了一份底氣,也更加清楚地認識到,這場圍繞神器碎片的爭斗,早已不是簡單的正邪之戰,而是牽涉到仙界各方勢力的復雜棋局。他們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才能在這波譎雲詭的局勢中,護住自己,護住神器碎片,揭開幽冥宗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