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熔岩池火符試煉︰風行靴底的戰魂回響
第一節 火符初綻︰風刃與龍影的交鋒
熔岩池的熱浪掀動月飛的披風，玄鐵鎧甲在火光中泛著暗紅。風離仙君拋酒葫蘆的動作尚未落地，右指已夾著三枚流轉赤芒的火符，符文邊緣騰起的並非凡火，而是帶著硫磺味的魔界幽焰。“想拿靴子？先接老夫三招！”老仙聲如洪鐘，話音未落，第一枚火符已化作青黑色風刃，撕裂空氣時發出破帛般的銳響——那刃芒並非實體，卻帶著割裂空間的威壓，直取月飛握戟的手腕。
月飛瞳孔驟縮。這風刃的軌跡刁鑽至極，恰是當年北伐時魔將慣用的“斷筋式”，專破武者握兵之手。他不及細想，本能催動畫戟靈，裂天戟突然爆鳴，戟桿纏繞的赤龍虛影猛地張口，龍吻間竟綻開密布倒刺的鱗甲，如鐵鉗般咬住風刃。“轟隆”一聲，風刃在龍口中炸開，化作萬千火星濺落，月飛臂甲上的戰紋卻在此刻亮起——那是十名弟兄用鮮血刻下的護佑符，此刻竟將余波震散。
“有點意思。”風離挑眉，酒葫蘆在指間旋了個圈，“這戟靈認主倒是快，當年‘裂天’那廝的戟可沒這麼靈性。”他口中的“裂天”正是在月飛右肩留下舊傷的魔將，此刻裂天戟似有感應，戟刃突然滲出微光，在熔岩池面投下扭曲的龍影。月飛單膝跪地，將戟尖插入岩縫︰“前輩既知裂天戟，可知它原主是何許人？”
“呵，問這作甚？”風離突然擲出第二枚火符，符文在空中暴漲成籠罩十丈的雷網，紫電如蛇狂舞，“先接下這‘九天殘雷’！”
第二節 鏡光破雷︰幻象里的孤軍血旗
肖飛早覺雷網不對勁——那雷光中竟夾雜著仙界禁術“鎖仙鏈”的波動，若被擊中，恐非靈力受損那般簡單。他不及提醒，已將破妄鏡橫在胸前，鏡光如匹練般射出，與雷網踫撞的剎那，怪事發生了︰鏡中突然映出風離年輕時的模樣——銀甲戰神旗下，獨臂老仙拄劍站在尸山血海間，背後是斷裂的“風”字戰旗，身前是數十名魔將合圍。
“這是……先鋒軍最後一戰？”肖飛失聲。鏡光與風行靴底的雲紋符文共鳴，地面竟浮現出當年的戰場幻象︰熔岩池化作冰封的鎖妖塔基座，風離的銹劍插在冰縫中，十名親兵的尸體圍成圓陣，每個人的甲冑上都刻著與月飛臂甲相同的戰紋。雷網中的紫電突然轉為血色，竟在幻象中凝成克扣糧草的仙官令牌，被風離一腳踩碎。
“前輩當年……”雅玲捂住嘴，淨靈玉突然發燙。雲瑤拽住她衣袖，指了指風離緊握的酒葫蘆——木塞縫隙滲出的不是酒，而是暗紅血珠。
“看夠了？”風離猛地撤去雷網，幻象如潮水退去，熔岩池底卻多了具白骨戰尸，臂骨上插著半截斷矛，正是幻象中戰死的親兵之一。肖飛這才驚覺，破妄鏡反射的不僅是雷網，更是風離深藏的執念。老仙盯著鏡中自己年輕的倒影，喉結滾動︰“當年若有你這破妄鏡，早照出那些偽善仙官的真面目了……”
第三節 心魔劫︰十星戰紋的泣血堅守
第三枚火符尚未出手，月飛已感到心口劇震。那符文剛離風離指尖，便化作十道黑影撲來——正是他北伐時未能救下的十名弟兄，每個人都保持著被投石機砸中的慘狀，胸腔塌陷處還在淌著黑血。“月將軍……為何不救我……”最年輕的士卒阿柱伸出斷手，指尖觸到月飛臂甲上的銀星戰紋，那是他生前親手繡的。
“阿柱！”月飛單膝跪地，龍吟劍“ 當”落地。裂天戟突然自行飛起，戟靈龍影盤繞他周身，卻擋不住心魔吐出的血霧——那是他每晚噩夢的場景︰巨石落下時，他正轉身去護主帥。“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他捶打胸口，臂甲上的銀星被震得簌簌發響，有幾顆竟滲出微光，如淚滴落。
“夠了！”風離突然揮袖，袖中飛出的不是靈力，而是半片殘破的戰旗，旗面“風”字恰好蓋住心魔。月飛猛地抬頭，看見風離眼中竟有血絲︰“當年我率先鋒軍死守，後方仙官卻私通魔族，糧草里摻了蝕仙粉……”老仙踢開腳邊的酒葫蘆，熔岩濺在葫蘆上，燒出“冤”字焦痕，“你至少沒背叛弟兄，比老夫強！”
心魔在戰旗下化作飛灰，月飛這才發現，風離右肩的舊傷正在滲出黑氣——那是當年中了魔將“裂天”的詛咒，與月飛的傷疤竟隱隱共鳴。裂天戟突然發出龍吟，戟刃自動割破月飛掌心，鮮血滴在風離傷口處，黑氣竟如冰雪般消融。
“這……”風離震驚地看著傷口，又看看月飛手中的戟，“難道這戟靈……”
第四節 靴鳴認主︰銀河踏痕三息光
風行靴在此時突然懸浮而起，靴底雲紋符文亮如白晝，兩道銀蛇般的流光從靴尖射出，纏上月飛腳踝。皮革接觸皮膚的剎那，月飛感到一股狂暴的風靈力涌入經脈，竟與裂天戟的火靈力形成漩渦。他下意識踏地，“砰”的一聲悶響後，人已出現在十丈外的熔岩池對岸，靴底留下的雲紋腳印並未消失，反而化作流淌的銀輝，在黑石上勾勒出星圖軌跡。
“走了三步？”肖飛數著腳印，鏡中映出靴底符文的變化，“第一息凝雲，第二息化星，第三息……”話音未落，第三息的腳印突然爆發出強光，竟在空中投出風離當年率先鋒軍沖鋒的全息影像——千軍萬馬中，獨臂老仙踏著風行靴撕裂魔陣，靴底每一步都踩碎魔界咒文。
“這靴子……”月飛活動腳踝，發現靴幫內側用金線繡著細密的小字，竟是每位先鋒軍弟兄的名字。風離走過來，用拐杖敲了敲他的靴底︰“穿上它，就別再想著贖罪了。”老仙指向熔岩池底的白骨戰尸，“阿柱他們當年說過，活著的人要替死人看人間炊煙。”
雲瑤突然輕呼一聲，她袖中的露瑤蝶紛紛飛向風行靴，翅膀的彩光與靴底雲紋交融，在地面投出一幅動態輿圖。肖飛用破妄鏡掃描，發現圖上數十處紅點正在蠕動——那是人間被邪祟侵蝕的位置，其中一處竟與風離右肩詛咒的黑氣同源。
“仙界安逸太久了。”風離從懷中掏出先鋒軍令牌，令牌背面刻著“殺”字，“老夫陪你們下界，先用這靴子踏平那些偽善仙官的狗頭！”他說話時，熔岩池突然劇烈翻涌，裂天戟沖天而起，戟靈龍影與風行靴的雲紋共鳴，在天璣閣穹頂映出北斗七星的倒影，其中“搖光星”的黑氣竟比先前更盛。
第五節 戰靴余韻︰老兵的酒與未竟的歌
鎮元仙君的拂塵突然掃過地面，熔岩池邊浮現出上古篆文︰“凡鐵需血淬，神器待魂歸。”月飛這才明白，風行靴認主的關鍵並非武力，而是與裂天戟相同的戰魂。他蹲下身，用指尖觸踫靴底殘留的銀輝腳印，竟感到十股不同的靈力在其中流轉——正是先鋒軍十名弟兄的殘魂所化。
“前輩，”月飛突然叩首，“這靴子……原是阿柱他們的本命靈器？”
風離背過身去，肩膀微微顫抖︰“當年被圍時，他們把靈器融了鑄這雙靴子，說要送老夫突圍報信……”老仙猛地灌了口酒，卻嗆出淚來，“可等我搬來救兵，鎖妖塔早成冰墳了！”他突然將酒葫蘆砸向熔岩池，火焰中升起一面殘破戰旗，旗面“風”字被血浸透，正是他藏在法寶庫三百年的先鋒軍旗。
雅玲用淨靈玉貼近戰旗，血漬竟化作點點星光，照亮了旗角模糊的字跡︰“待吾輩歸，人間無祟。”雲瑤的露瑤蝶落在旗面上，翅膀映出如今人間的景象︰瘟疫肆虐的村莊、被邪祟佔據的城池、孩童恐懼的眼楮。風離見狀，突然抽出腰間銹劍，劍尖挑起雲瑤的青竹簪︰“小丫頭，當年救凡人的事，老夫替你記著！若下界再遇仙官刁難，看我用這破劍劈了他的丹爐！”
話音未落，天璣閣頂突然炸響驚雷——北斗七星中“搖光星”徹底被黑氣吞噬。鎮元仙君將傳訊玉簡塞給肖飛︰“仙界恐有大變，你等速帶法寶下界，雲瑤的回春露可解魔界咒毒，風離的風行靴能破空間禁制。”老仙說話時，風離已將戰旗系在月飛腰間，銹劍與裂天戟踫撞，發出金鐵交鳴。
月飛嘗試催動風行靴，瞬間出現在雲瑤身邊。靴底的雲紋掃過地面，竟將鎮元仙君未說完的話“仙界內奸……”拓印在石板上。肖飛望著鏡中自己與月飛的倒影，發現破妄鏡背面的“見心明性”四字正在發燙，而風離的風行靴底，有一道新的裂痕正隨著他的心跳隱隱發光——那是老仙三百年未愈的心病，如今終于遇到了能踏平它的人。
熔岩池的火光映著四人背影，雲瑤的露瑤蝶與風行靴的雲紋在空氣中交織成網，網的另一端，正是人間大地無數亟待救贖的光點。風離最後看了眼法寶庫深處的暗影，那里似乎有雙泛著黑氣的眼楮在注視，而他靴底的戰魂之光，正隨著月飛的每一步踏地，化作斬破黑暗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