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劫後余燼暖，五界築新垣
硝煙散盡的天空，尚殘留著戰斗時撕裂雲層的淡金色痕跡，如同歲月在蒼天之幕上刻下的勛章。當最後一縷魔氣消散在晨風里，五界的子民們從掩體中、從結界後走出，望著滿目瘡痍的家園，眼中雖有惶恐，卻更多是劫後余生的慶幸，以及重建的決心。肖飛、雅玲、月飛站在仙界南天門的斷壁前，昨夜激戰的余溫似乎還炙烤著腳下的青石板，而此刻，他們肩上的擔子已從御敵轉為扶傷。
“人界的麥田被魔氣侵蝕了三成，冀州城的城牆塌了半壁。”月飛指尖劃過水鏡，鏡中映出人間各處的景象，炊煙稀疏，流民扶老攜幼，“還有妖界的萬木林，數棵千年古樹被戰氣震裂了樹心，靈脈波動不穩。”
雅玲輕輕蹙起眉，她能感受到空氣中漂浮的細微傷痛——那是建築崩裂的呻吟，是土地焦枯的嘆息，更是百姓心中未散的驚懼。她伸手拂過身邊一截斷裂的玉柱，柔和的白光從指尖溢出，玉柱上猙獰的裂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了些許，散發出溫潤的光澤。“先從仙界開始吧，仙力修復術對建築損傷最有效。肖飛，你帶一隊仙友去修復南天門和凌霄殿的主體結構，注意穩固靈脈節點。”
“明白。”肖飛握緊手中尚未完全褪去戰紋的斬魔劍，劍身嗡鳴一聲，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的掌心。他抬頭望向凌霄殿方向，那里的琉璃瓦碎落滿地，金梁歪斜，“月飛，你負責聯絡其他四界的主事者，看看他們最急需的支援是什麼。魔界……尤其要注意，別讓他們覺得我們是在施舍。”
月飛眨了眨眼，指尖水鏡化作一道藍光飛入袖中︰“放心吧，我懂分寸。上次在魔界深淵，我還救過他們一個魔君的座下護法呢，算有點香火情。”說罷，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清輝消失在雲端。
仙界的重建是一場有條不紊的仙術盛會。身著各色法袍的仙友們分成數隊，有的手持靈筆，以仙墨繪制修復符文，貼在斷裂的石柱上，符文亮起時，碎石便自動歸位，發出玉石相擊的清響；有的催動水系法術，化作甘霖澆灌焦枯的靈草仙花，轉眼間，斷壁殘垣間便冒出了嫩綠的新芽；更有擅長禁制的仙者，在修復好的建築外圍重新勾勒防御法陣，流光溢彩的紋路如同織錦，覆滿了每一寸重建的基石。
肖飛站在南天門的主拱門下，雙手結印，沉喝一聲︰“起！”數道青金色的仙力從他掌心射出，纏上傾斜的門梁，猛地向上一托。伴隨著沉悶的金石摩擦聲，數千斤重的白玉門梁緩緩歸位，與兩側的立柱嚴絲合縫。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卻顧不上擦拭，又指揮著幾位仙友將一塊新的匾額抬來。那匾額是用仙界獨有的溫玉打造，尚未題字，卻已散發著平和的光暈。
“肖飛上仙，這匾額……”一位年長的仙者問道。
肖飛望著遠處漸漸恢復仙氣繚繞的山巒，沉聲道︰“先空著吧。等五界都重建好了，讓各界的代表一起題字，就叫……‘同心門’。”
與此同時，雅玲帶著另一隊仙友降落在人界的冀州城。城牆的廢墟前，許多百姓正徒手搬運著磚塊，看到仙人們降臨，紛紛跪拜在地︰“謝仙人大恩！救我冀州子民！”
雅玲連忙揮手讓他們起身，聲音溫柔卻帶著力量︰“大家快起來，不必多禮。重建家園，是我們共同的事。”她環顧四周，見許多人衣衫襤褸，臉上帶著疲憊和傷痕，便對身邊的仙友道︰“先開倉放糧，再為受傷的百姓醫治。建築修復由我們來，但城里的百姓，需要有人安撫引導。”
一位擅長醫術的仙友立刻取出玉瓶，倒出晶瑩的仙丹分發給受傷的百姓，仙丹入口即化，暖流瞬間驅散了傷痛。雅玲則走到一位抱著孩子的婦人面前，輕輕撫摸孩子受驚的額頭，一道柔和的白光注入，孩子緊繃的小臉漸漸舒展，閉上眼睡去。婦人感激涕零，拉著雅玲的手說不出話。
“大娘，城里的能工巧匠還有多少？”雅玲柔聲問道，“城牆的修復需要他們的經驗，仙術只能穩固結構，具體的榫卯餃接還需匠人之手。”
婦人連忙點頭︰“有，還有很多！我家男人就是個石匠，讓他來！”
很快，在仙友們的仙術輔助下，冀州城的百姓們重新燃起了希望。仙人們用仙力搬運巨石，搭建城牆的骨架，石匠們則在上面雕琢紋飾，砌磚填縫；農仙們引來靈泉，灌溉被魔氣侵蝕的農田，播下蘊含仙氣的種子，不出三日，荒蕪的土地上便冒出了綠油油的麥苗。雅玲穿梭在人群中，听著百姓們重新響起的笑語，看著孩子們在修復過半的城樓下追逐嬉戲，心中那塊因戰爭而緊繃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而在妖界的萬木林，月飛正與幾位妖界長老並肩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槐前。這棵古槐是萬木林的靈眼之一，樹干上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貫穿了整個樹心，墨綠色的樹液汩汩流出，散發著衰敗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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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樹連接著萬木林的靈脈，若不及時救治，整片林子的妖植都會枯萎。”一位長著鹿角的老妖王憂心忡忡地說。
月飛指尖凝出一滴湛藍色的水珠，那是她以水系本源之力凝結的靈露。她小心翼翼地將靈露滴在裂痕處，水珠滲入樹皮，瞬間爆發出柔和的藍光。然而，裂痕太深，單憑她一人之力難以奏效。
“我需要幾位精通木系妖力的妖修，與我合力。”月飛看向周圍的妖族。
立刻有幾位化為人形、身著青綠色衣衫的妖族上前，他們手按古樹，口中念念有詞，絲絲縷縷的綠色妖力匯入古樹，與月飛的水系仙力交織在一起。藍光與綠光在樹心處盤旋，如同兩條溫柔的巨蟒，纏繞著修復那道猙獰的傷口。月飛能感覺到，古樹的生命氣息在一點點回升，斷裂的靈脈也在緩緩連接。
“月飛仙子，多謝……”老妖王眼中泛起淚光，“妖界此次受損最重，萬木林是我們的根基，若不是你們……”
月飛搖搖頭，微笑道︰“妖王不必客氣。五界同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上次戰斗，貴界的妖修們也幫了我們大忙。”她想起戰斗中，妖界的萬獸軍團曾以血肉之軀阻擋魔族的沖擊，心中一陣暖意，“其實，修復這棵古樹，更需要的是時間和耐心。我會留下幾位仙友，每日來此灌注仙力，直到它完全康復。”
在魔界的熔岩平原，情況則更為棘手。魔氣雖退，但戰斗時引發的地火噴發，讓許多魔宮的基石都被岩漿融化。肖飛帶著一隊擅長土系和金系法術的仙友趕來時，看到的是一片赤紅的焦土，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幾位魔界的魔君站在殘垣斷壁前，臉色陰沉，他們習慣了用力量解決問題，卻對如何重建家園束手無策。
“肖飛上仙，”一位身材魁梧、頭戴牛角盔的魔君甕聲甕氣地說，“我等魔修擅長破壞，不擅建設。這些熔岩冷卻後比玄鐵還硬，如何是好？”
肖飛走到一處凝固的熔岩前，揮劍斬下一塊，劍身與熔岩踫撞，發出刺耳的金鳴聲。他沉吟片刻，對身邊的仙友道︰“土系仙友，用‘化岩術’軟化表層；金系仙友，準備‘凝金訣’，待熔岩軟化後，重塑地基結構。”
仙友們領命，紛紛施法。只見數道土黃色的仙力注入熔岩，原本堅硬如鐵的表層漸漸變得赤紅軟化，冒出絲絲白氣。緊接著，金系仙友們雙手按地，金光閃過，軟化的熔岩竟被重新塑形，化作整齊的基石。
魔界的魔君們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從未想過，力量還能這樣用。一位身形縴細、身著紫黑法袍的女魔君走上前，眼中帶著一絲好奇︰“仙界的法術……竟如此精妙？”
肖飛笑了笑︰“術法無分正邪，只看用途。魔君若不嫌棄，可派些魔修來學習，日後重建，也能多些手段。”
女魔君微微一怔，隨即點頭︰“也好。我魔界並非蠻夷，懂得知恩圖報。肖飛上仙若有需要，我魔界武士，亦可出力。”
就這樣，在肖飛的協調下，仙魔兩界的修士第一次並肩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共同揮灑汗水。仙人們用仙術塑形奠基，魔修們則用蠻力搬運巨大的礦石，他們之間沒有了往日的敵意，只有重建家園的共同目標。當夕陽西下，一抹余暉灑在新築起的魔宮地基上，那由熔岩重塑的黑石牆體，竟在霞光中透出一種奇異的和諧。
時間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轉眼已是三月。五界的面貌在仙、人、魔、妖、冥各界的共同努力下，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仙界的南天門煥然一新，那座由五界代表共同題寫“同心門”的匾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門前的仙階上，不再只有仙者往來，時常能看到妖族的使者、人界的修士，甚至魔界的商旅路過，彼此點頭致意。凌霄殿內，原本冰冷的玉石地面被鋪上了人界進貢的雲錦，殿柱上雕刻了五界共榮的圖案，空氣中彌漫著祥和的仙氣。
人界的冀州城，城牆比以前更加堅固，城頭上還多了仙人們留下的防御法陣，流光溢彩，既美觀又實用。城內的街道商賈雲集，農田里稻浪翻滾，那些曾被魔氣侵蝕的土地，如今長出的糧食竟比往年更加飽滿，散發著淡淡的靈氣，百姓們都說，這是仙人賜福。孩子們在修復一新的學堂里朗朗讀書，老人們在重建的戲台下听著說書人講述五界聯合抗魔的傳奇，臉上滿是安寧的笑容。
妖界的萬木林，那棵古槐的裂痕早已消失不見，反而比以前更加枝繁葉茂，樹心處凝結出一枚晶瑩的靈核，成為萬木林新的靈脈核心。林子里的妖植長勢喜人，奇花異草爭相綻放，靈獸們在林間嬉戲，空氣中充滿了勃勃生機。妖族的村落里，新建的木屋上雕刻著仙文與妖紋交織的圖案，那是仙友們與妖修共同的杰作，象征著兩界友誼的長存。
魔界的熔岩平原上，一座座新的魔宮拔地而起，雖然依舊是黑石與熔岩的風格，卻多了幾分規整與匠心。仙人們傳授的“化岩術”和“凝金訣”被魔修們改良，融入了魔氣的特性，建造出的建築更加堅固，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地火的侵蝕。魔市重新開張，除了以往的魔物交易，還多了與仙界、人界通商的攤位，魔修們用熔岩精礦換取仙界的靈米、人界的絲綢，臉上漸漸有了笑容，不再是往日那般凶悍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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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一向陰森的冥界，在孟婆和十殿閻羅的主持下，也開始了重建。奈何橋被加固，忘川河水被淨化，那些因戰爭而受損的魂歸之路重新暢通。仙友們送來的“安神香”被點燃在輪回台周圍，幽幽的香氣驅散了不少死氣，讓往來的魂魄能更平靜地踏上輪回。冥府的鬼差們依舊忙碌，但他們看向仙人們的眼神，已從最初的警惕變成了感激。
這一日，肖飛、雅玲、月飛站在同心門前，望著五界之間往來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
“你看，那不是魔界的牛角魔君嗎？他居然帶著禮物去人界做客。”月飛指著天邊一道黑色的遁光笑道。
雅玲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眼中滿是欣慰︰“人界的張太守也送了不少春耕的種子去妖界，听說妖界的靈田今年能大豐收。”
肖飛沉默著，目光掃過五界的方向，從仙霧繚繞的山巒到人界炊煙裊裊的城鎮，從妖界綠意盎然的森林到魔界重新煥發生機的熔岩大地，甚至能感受到冥界方向傳來的平和氣息。他想起戰斗時的慘烈，想起那些犧牲的仙友和各界子民，心中一陣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種沉重的喜悅。
“戰爭帶來的傷痛，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治愈。”肖飛緩緩道，“但重建的過程，讓我們看到了五界同心的力量。或許，這場浩劫，也並非全是壞事。”
雅玲輕輕點頭，伸手握住肖飛的手，又對月飛招招手，三人並肩而立，背後是煥然一新的仙界，面前是充滿希望的五界。
“是啊，”月飛的聲音帶著笑意，“你看那人間的桃花，開得比往年都要艷呢。”
順著月飛的目光，只見人界的方向，一片粉色的雲霞鋪滿了天際，那是桃花盛開的景象。暖風吹過同心門，帶來了桃花的芬芳，也帶來了五界子民重建家園的歡聲笑語。那些在戰火中凝聚的友誼，那些在廢墟上萌發的希望，如同此刻的春風，溫暖了每一個經歷過劫難的心靈，也為五界的未來，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新垣。
而屬于肖飛、雅玲、月飛的故事，還遠未結束。在這片重獲新生的天地間，他們知道，還有更多的責任等待著他們，還有更多的未知等待著探索，但只要五界同心，便無懼前路風雨。他們相視一笑，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轉身走向凌霄殿，那里，還有新的使命在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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