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闕的琉璃瓦在晨曦中本應折射出萬千虹彩,此刻卻被一層墨色雲翳吞噬。那雲層並非自然生成,而是由無數扭曲的黑影匯聚而成,每一道裂隙中都滲出粘稠如瀝青的黑暗能量,滴落在仙宮玉階上便發出"滋滋"的腐蝕聲。護界仙陣的光壁已被侵蝕得斑斑駁駁,如同蛛網般的黑色裂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報——南天門護陣仙將全員重傷!黑暗能量正在瓦解陣基!"傳令仙官連滾帶爬地闖入凌霄寶殿,他的披帛已被暗能灼出數個焦洞,聲音里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殿內,肖飛按住腰間靈玉的手掌青筋暴起。他面前的水晶沙盤上,五界地形圖正以驚人的速度被墨色浸染︰鬼界忘川河翻涌著黑色浪花,將擺渡的魂舟盡數掀翻;妖界萬獸林的古樹根須被黑暗纏繞,參天巨木正在枯萎;魔界熔岩海表面凝結出黑色浮冰,魔將們的嘶吼聲透過傳送陣傳來時已變調成絕望的哀鳴;凡間更是狼煙四起,城池在黑暗造物的爪牙下化為廢墟,百姓的哭嚎順著祈願香火直沖天界。
"他們來了。"雅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戰栗,她手中的仙鏡映出的不再是祥和景象,而是無數身披暗影鎧甲的怪物正從各界裂隙中涌出。那些怪物沒有固定形態,時而化作飛蝗般的尖嘯黑影,時而聚成持斧揮劍的猙獰戰團,每一次揮擊都帶著撕裂空間的尖鳴。
月飛猛地拔出腰間骨刃,刃身映出他緊繃的側臉︰"肖飛哥,雅玲姐,讓我帶妖界聯軍去凡間!那些畜生正在屠戮凡人!"他身後的妖界將領們已按捺不住,虎妖的利爪劃破空氣,狐妖的尾巴炸開艷麗的絨毛,鷹妖振翅時帶起的罡風刮得殿內燭火劇烈搖曳。
"不行!"肖飛按住月飛的肩膀,目光掃過沙盤上凡人界如蛛網般擴散的墨色,"黑暗勢力算準了我們會分兵救援,他們的主攻方向是仙界中樞。雅玲,啟動"星羅棋布"預警陣,標記所有能量異常點;月飛,你率妖界精銳死守東天門,那里是靈脈節點,絕不能失守!"
他的話音未落,凌霄寶殿的穹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座宮殿劇烈搖晃,殿頂的夜明珠紛紛墜落,在地面砸出深淺不一的坑洞。一塊燃燒著黑焰的巨石穿透殿頂,重重砸在沙盤中央,將代表仙界靈脈的金絲線路徹底碾碎。
"保護仙尊!"仙將們紛紛祭出法器,金色光盾在殿內撐起一片屏障。但那黑焰巨石炸開的瞬間,無數暗影觸手從碎石中竄出,如活物般纏繞住最近的仙將。只听幾聲淒厲的慘叫,那些仙將的仙元便被觸手吸得一干二淨,化作飛灰散落。
"退開!"肖飛凌空躍起,靈玉爆發出刺目白光。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動《太虛淨化訣》,一道半月形光刃斬向暗影觸手。光刃過處,觸手發出令人牙酸的嘶鳴,化作黑煙消散,但更多的觸手卻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他團團圍住。
"肖飛!"雅玲舉起仙鏡,鏡面爆發出柔和的金光,形成一道光罩將肖飛護在中央。但暗影觸手撞擊光罩的力量大得驚人,連雅玲握鏡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鏡面上泛起一圈圈漣漪。
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月飛率領的妖界聯軍殺到,虎妖的利爪撕裂暗影帷幕,狐妖的幻術在黑暗中織出迷惑光網,鷹妖們則抓起巨石從高空砸下。黑暗造物的陣列被撕開一道口子,肖飛趁機沖出包圍,靈玉在他掌心旋轉不休,灑下的光點紛紛化作靈劍,射向黑暗最濃重的地方。
"跟我來!"肖飛怒吼一聲,率先沖向殿外。仙妖聯軍如潮水般緊隨其後,金色的仙光與五彩的妖氣在黑暗中交織,形成一道道絢爛的防線。然而黑暗勢力的數量遠超想象,剛斬殺一批,更多的黑影便從裂隙中涌出,如同無窮無盡的潮水。
"肖飛哥,看那邊!"月飛突然指向天際。只見原本被仙陣籠罩的九重天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漩渦中心,一個身影緩緩降下——他身著玄色瓖金邊的仙袍,袍角繡著早已失傳的上古禁紋,長發如墨瀑般垂落,面容俊美得近乎妖異,偏偏雙眼是純粹的漆黑,沒有任何瞳孔,只有旋轉不休的黑暗漩渦。
他手中握著一柄造型奇特的權杖,杖頭瓖嵌著一顆跳動的黑色心髒,每一次搏動都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威壓。當他踏足雲端的瞬間,下方的黑暗造物紛紛匍匐在地,發出虔誠的嘶鳴。
"那是誰?"雅玲舉鏡望去,鏡面上突然泛起無數裂紋,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那身影的力量太過霸道,連仙鏡都無法完整映照。
肖飛瞳孔驟縮。他感受到那身影身上既有純正的仙元波動,又混雜著比魔界深淵更濃郁的黑暗力量,兩種截然相反的能量在他體內完美融合,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當那身影抬手時,肖飛甚至看到他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臂上,有著與仙界高階仙將相同的流雲紋仙印,只是那仙印已被黑暗浸染,變成了詭異的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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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墨淵。"那身影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深淵,在每個人的腦海中同時響起,"被遺忘的仙界長子,黑暗的主宰。"
墨淵?肖飛腦中轟然一響。他曾在仙界古籍中見過這個名字——傳說中數萬年前因修煉禁術被逐出仙界的上古仙尊,是第一個試圖融合光明與黑暗力量的存在。古籍記載他早已在天劫中形神俱滅,沒想到竟然存活至今,還成為了黑暗勢力的首領。
"原來...黑暗勢力的源頭,是仙界的叛徒。"雅玲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仙鏡的碎片中,映出墨淵權杖上那顆黑色心髒的特寫——那分明是一顆被黑暗能量徹底腐蝕的仙核!
墨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舉起權杖,指向下方的仙妖聯軍︰"萬年了,仙界還是這麼虛偽可笑。今日,就讓吾用黑暗滌蕩這腐朽的一切,重塑五界秩序!"
話音未落,他權杖頂端的黑色心髒猛然炸開,化作萬千道黑色流光射向四面八方。每一道流光擊中地面,便會炸開一朵巨大的黑色蓮花,花瓣張開時,從中走出的不再是低級的暗影造物,而是手持黑晶長矛、身披暗甲的精銳戰士——他們的鎧甲樣式與仙界天兵如出一轍,只是色澤全黑,眼中燃燒著幽綠的鬼火。
"是...墮落仙兵!"有年邁的仙將發出驚恐的呼喊,"當年隨墨淵叛逃的仙兵,竟然還活著!"
墮落仙兵的戰斗力遠超普通黑暗造物,他們熟悉仙界法術的弱點,配合默契,每一次沖鋒都讓聯軍防線搖搖欲墜。肖飛連斬數名墮落仙兵,靈玉的光芒卻越來越黯淡——這些仙兵的身體被黑暗能量強化,普通仙法難以徹底消滅,只能暫時打散他們的形體。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月飛被數名墮落仙兵圍攻,骨刃上泛起的妖氣屢屢被對方的黑晶長矛壓制,"他們的力量克制妖族!"
雅玲抹去嘴角的血跡,強撐著舉起仙鏡︰"肖飛,墨淵的力量核心在那顆黑暗仙核!只要毀掉它,這些墮落仙兵就會失去控制!"
肖飛點頭,目光死死鎖定雲端的墨淵。墨淵正懸浮在半空,冷漠地注視著下方的屠殺,仿佛在欣賞一場盛大的戲劇。他周身環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黑暗護罩,連射向他的仙法光彈都在靠近時被吞噬殆盡。
"月飛,幫我牽制住地面敵軍!雅玲,用仙鏡干擾他的感知!"肖飛深吸一口氣,將所有仙元注入靈玉。靈玉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在他身後凝聚出一對巨大的光翼。
"想挑戰吾?"墨淵終于將目光投向肖飛,漆黑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區區後輩,也敢螳臂當車。"
他隨手一揮,一道黑色匹練如閃電般射向肖飛。肖飛展開光翼急退,匹練擦著他的肩頭飛過,在雲層中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那力量的恐怖遠超想象,僅僅是余波就震得肖飛氣血翻涌。
"太慢了。"墨淵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肖飛面前,權杖帶著破風之聲砸向他的頭頂。肖飛倉促間舉起靈玉格擋,"當"的一聲巨響,他只覺一股沛然巨力涌來,手臂瞬間麻木,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向下墜落。
"肖飛!"雅玲驚呼,仙鏡射出的金光打在墨淵身上,卻如同泥牛入海,連他的衣袍都沒能撼動分毫。
墨淵懸浮在肖飛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感受到了嗎?這就是黑暗的力量。光明太過脆弱,只有擁抱黑暗,才能獲得真正的永恆。"他伸出手,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肖飛的脖頸,將他緩緩提起。
肖飛呼吸困難,靈玉在他手中黯淡無光。他看著墨淵眼中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突然想起古籍中關于墨淵的最後記載——"其心向暗,非為惡也,乃求大道之極也"。難道這萬年的墮落,背後另有隱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地面突然爆發出沖天的妖氣。月飛渾身浴血,骨刃上燃燒著妖界本源之火,竟然硬生生劈開一條血路,沖到墨淵下方。他怒吼著將骨刃擲出,骨刃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墨淵持杖的手。
墨淵眉頭微蹙,隨手一拂,骨刃便被黑暗能量包裹,寸寸碎裂。但這短暫的干擾,卻讓肖飛抓住了機會。他強忍劇痛,調動最後一絲仙元注入靈玉,同時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靈玉之上。
"以吾之血,喚靈玉之威!"肖飛嘶吼著,靈玉突然爆發出血色光芒,光芒中浮現出古老的符文,化作一道血色鎖鏈,閃電般纏向墨淵的手腕。
墨淵臉色微變,那鎖鏈帶著灼熱的仙元氣息,竟然能灼燒他的黑暗護體。他猛地一甩,鎖鏈寸斷,但肖飛已趁機掙脫束縛,退到雅玲身邊。
"有意思。"墨淵看著自己手腕上淡淡的焦痕,漆黑的眼中第一次露出認真的神色,"看來,吾需要多花點心思在你身上了,仙界的新希望。"
他舉起權杖,黑色心髒再次劇烈搏動,天空中的黑色漩渦開始加速旋轉,更多的黑暗能量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注入下方的墮落仙兵體內。那些仙兵的力量瞬間暴漲,聯軍的防線岌岌可危。
肖飛擦去嘴角的血跡,握緊手中的靈玉。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面對擁有上古仙尊實力的黑暗首領,五界聯軍將要面臨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苦戰。而墨淵身上隱藏的秘密,或許才是決定這場戰爭走向的關鍵。
"雅玲,月飛,"肖飛的聲音低沉卻堅定,"通知各界聯軍,收縮防線,保存實力。我們需要...一個新的計劃。"
雅玲點頭,仙鏡光芒連閃,將指令傳向五界。月飛則收攏殘余的妖界戰士,在前方組成一道血肉壁壘。天空中,墨淵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他的笑聲如同詛咒,回蕩在九重天的每一個角落。
黑暗的潮汐,才剛剛開始。而五界的命運,此刻正懸于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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