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在身後閉合的剎那，肖飛的靴底突然陷入濕滑的雲霧——整座迷宮竟懸浮在混沌裂隙之上，十二根巨型齒輪如懸空的鋼鐵巨輪，在暗紅與幽藍交織的空間里緩緩轉動。每片齒輪邊緣都刻滿五界符文︰仙界的鎏金雲紋、妖界的青藤脈絡、人界的火焰圖騰、冥界的冥河波紋，甚至還有魔界的雷蛇暗紋，在齒輪轉動時交替閃耀，如同某種古老機械的心跳。
“小心！齒輪之間的間隙在收縮！”月飛的長劍突然劈開一道襲來的金屬刃，那刃光竟帶著人界火系法術的灼熱。肖飛瞳孔驟縮，只見最近的齒輪表面突然浮現人界符文，緊接著無數火刃從齒縫間迸發，擦著妖族修士的發梢掠過，在對方肩頭留下焦黑痕跡。
“符文會隨齒輪轉動切換界域屬性！”雅玲的指尖亮起柔光，在三人身前撐起透明屏障，擋住接踵而至的水箭——下一片齒輪已浮現冥界符文，墨色水流裹挾著怨靈的尖嘯傾瀉而下，“攻擊是隨機的，但齒輪轉動有軌跡！”
肖飛強迫自己忽略太陽穴的刺痛，目光掠過十二片齒輪的咬合規律。這些鋼鐵巨輪分內外兩層，外層六片刻著仙、妖、人、冥、魔五界符文，卻多出一片空白；內層六片則以相反順序排列，中心凹槽閃爍著與魔陣核心同源的暗紫光芒。當外層“人界”符文與內層“魔界”符文咬合時，火與雷的交織攻擊便會爆發。
“是五界靈脈的逆位排列！”肖飛突然想起在妖界古籍中見過的星圖，“外層齒輪代表顯世五界，內層是混沌初開時的逆位！雅玲，聚靈陣對準外層風系齒輪——仙界符文在第三片，它轉動時會帶動相鄰齒輪減速！月飛，用木藤纏卡住內層土系樞紐，那是妖界符文對應的齒輪軸！青羽長老，您的狐火能覆蓋火系齒輪嗎？它們升溫後會暫時固定符文！”
青羽的九尾突然炸開青色火焰，整個人化作半透明的靈體掠過齒輪︰“老朽的本命真火可拖住三息！”他的狐火剛攀上刻有人界符文的齒輪，金屬表面便發出燒紅的滋滋聲，符文光芒頓時凝滯。雅玲同時掐出劍訣，七道光束如鎖鏈纏住外層第三片齒輪，月飛的木藤則如活物般鑽入內層齒輪軸，在木屑飛濺中硬生生卡住巨輪轉動。
三息時間，足夠肖飛看清齒輪間的咬合缺口。正當他要指揮眾人通過時，內層突然傳來金屬崩裂聲——被卡住的土系齒輪軸迸射火花，本應固定的妖界符文竟開始逆轉，帶動相鄰的金、水兩系齒輪瘋狂加速。
“糟了！內層齒輪是混沌核心的動力源！”肖飛的識海突然閃過在魔界遺跡看到的殘卷，“它們在抽取我們的靈力反制！”只見加速的齒輪表面，金系符文仙界）與水系符文冥界）交替亮起，無數淬毒的金屬刃與腐蝕性水箭如暴雨般傾瀉，前排的人界修士舉盾硬接，盾牌卻在金刃與水箭的夾擊下迅速銹蝕穿孔。
“用各界本源之力對沖！”肖飛扯開腰間皮囊，五顆分別刻著五界圖騰的冥石滾落掌心——那是在冥界入口收集的生死平衡之力。他縱身躍上中央齒輪的凹槽，將冥石按“仙妖入生、冥魔歸死”的方位嵌入，剎那間凹槽爆發出黑白雙色光芒，如陰陽魚般緩緩轉動。
“所有人，按五界生克循環注入靈力！仙界光系克妖界木，木生火人界），火生土冥界），土生金魔界），金生水再潤木！”肖飛的吼聲混著齒輪摩擦的尖嘯，“青羽長老，帶妖族守住木系靈脈！鬼差大人，用冥河之水穩住土系！”
最先響應的是仙界首座明軒真人，他掌心托起直徑丈許的光輪，硬生生撞向金系齒輪的金屬刃雨；妖界青羽則化作參天巨樹，枝葉間綻放出木靈護盾，將人界修士的火牆護在中央；冥界鬼差們甩出鎖鏈，鎖鏈末端竟凝結出冰晶，將水系齒輪的腐蝕水箭凍成碎冰；就連之前收服的魔界殘部，也在魔將敖烈的帶領下，用暗雷之力穩住金系齒輪的暴走。
五種力量在齒輪中心匯聚的瞬間，肖飛忽然想起初入山谷時見到的符文——原來混沌空間的每處陷阱，都是五界失衡的鏡像。他指尖按在陰陽魚核心，將自身靈力化作橋梁，連接起仙界的光、妖界的木、人界的火、冥界的暗、魔界的雷。齒輪的轉動聲突然變得清脆，如同多年銹蝕的機械終于注入潤滑油，十二片齒輪開始按照生克順序緩緩咬合。
“ ——”
最內層的空白齒輪突然浮現出五界交融的新符文，整座迷宮劇烈震顫，齒輪間的裂隙中涌出柔和的靈光。當最後一片齒輪卡合時，前方的混沌迷霧如被利刃劈開，露出一條由各界靈力鋪就的光徑︰純白的仙界靈光為底，妖界的青藤紋路蜿蜒其上，人界的火焰紋在藤蔓間跳動，冥界的冥河光帶如銀線勾勒邊緣，就連魔界的暗雷也化作細碎光點，點綴在光徑兩側。
光徑盡頭，一座懸浮的黑色祭壇緩緩轉動，祭壇中央的魔陣核心如同巨大的心髒，表面嵌滿曾在山谷、大城、妖界森林出現過的魔晶。那些魔晶此刻正發出 rhythic 的脈動，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遠方五界某處的靈光閃爍——顯然，邪惡主謀正在通過這些魔晶抽取各界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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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飛擦了擦劍柄的血，劍刃在光徑映照下泛著冷光︰“在山谷砍碎第一塊魔晶時，我就該想到它們是連在一起的。”
雅玲的指尖輕輕劃過肖飛掌心的灼痕——剛才注入靈力時，他為了穩定陰陽魚核心，被混沌之力灼傷了整條手臂︰“還記得在人界小鎮，老者說‘五界如五指，分開時各有鋒芒，合掌時方能護佑蒼生’嗎？”
肖飛望著光徑兩側嚴陣以待的盟友︰仙界修士的鎧甲染著血卻依然挺直，妖界妖族的毛發沾滿齒輪碎屑卻戰意盎然，人界修士握著簡陋武器卻眼神堅定，就連魔界殘部也收起了往日的暴虐，靜靜等待他的指令。混沌空間的齒輪曾試圖用無序碾碎他們的信念，卻不知道，當五界生靈為同一目標凝聚時，所謂的混沌，不過是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陰影。
“走。”肖飛握緊雅玲的手，另一只手按住月飛的肩膀，三人並肩踏上光徑。身後，各界盟友的腳步聲整齊如鼓點，與齒輪轉動的 嗒聲交織成戰歌。當他們的靴底觸及祭壇邊緣時，魔陣核心突然爆發出刺目紫光，無數魔晶碎片如利箭射來——但這一次，肖飛沒有閃避，他掌心的冥石光芒與光徑靈力共鳴，在身前凝成五界圖騰的盾牌。
“這一戰，不是為了消滅某個界域的邪惡，”肖飛望著祭壇中央逐漸顯形的黑袍身影，聲音里帶著釋然，“而是為了證明，五界從來不是孤立的存在。”
黑袍人發出尖銳的笑聲，指尖插入魔陣核心︰“愚蠢的螻蟻，混沌之力本就該吞噬一切平衡——”
“但平衡從來不是靜止的。”雅玲的柔光突然化作鎖鏈，纏住黑袍人即將捏碎魔晶的手，“就像齒輪需要不同的齒牙才能轉動，五界的紛爭與共存，才是最穩固的循環。”
月飛的長劍已經抵住對方咽喉，而肖飛則取出最後一塊未嵌入的冥石——那是在人界小鎮老者贈送的、刻著“眾生”二字的石頭。當冥石融入魔陣核心，所有魔晶突然發出哀鳴，繼而化作光點匯入光徑，反哺向五界各地。
祭壇在震動中崩塌，肖飛三人被光徑托舉著升空，看著下方的混沌空間如破鏡般碎裂。在意識的最後瞬間，肖飛仿佛看見五界各地︰人界小鎮的孩童在新發芽的樹下嬉戲，妖界森林的藤蔓重新攀上斷壁，仙界靈脈的光輝穿透雲層，冥界的轉生池泛起清光，就連魔界的火山口，也有暗紫色的靈芝悄然生長。
“下次遇到齒輪迷宮，”月飛笑著捶了捶肖飛肩膀，“記得提前告訴我要帶多少木藤。”
雅玲看著肖飛逐漸愈合的傷口，忽然想起在符文謎題那一戰，他也是這樣用智慧點燃希望︰“你說，五界的下一個挑戰，會是什麼樣的齒輪呢？”
肖飛望向光徑盡頭即將浮現的新景象，忽然笑了——或許，真正的五界平衡，從來不是破解某個迷宮，而是在每一次齒輪轉動時，都有人願意握緊彼此的手，共同尋找咬合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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