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沒有在原地‘照鏡子’。
而是各自往後退開兩步,讓自己的身體擠在了通道的兩邊,避開了繼續被投影成像的可能。
神奇的是,這堵牆所顯示的畫面竟然也和現場的景象一樣。
畫面中的白發青年與黑發青年一左一右退開,站在了通道的兩邊,暫時消失在了畫面中。
整個通道里,只有微光蠱散發的微黃亮光。
一個光源在阮朔的眼前,一個光源在明明是一堵牆,卻顯現出了‘通道’的深處。
張起靈見這面牆並沒有暴露出任何的危險,便想著在牆壁上摸索一番,尋找機關。
但阮朔趕忙抬手,出聲阻攔︰“先別去。”
聞言,張起靈收回了自己的手,听著阮朔的,站在原地。
叫停張起靈後,阮朔沒有呼喚系統,而是借著微光蠱所散發的光芒看了看四周。
卷著舌頭吹了一個很短的音,阮朔抬眸掃了一眼微光蠱。
下一刻,微光蠱就像個聲控路燈,瞬間將自己的光芒熄滅,暫時停在了兩人頭頂的天花板上,六只足抓著石壁,收起了翅膀,等待阮朔下一步命令。
黑暗中,兩人眼前的通道消失不見,重新變成了最開始見到的那堵牆壁。
通道和光亮消失,盡頭的兩個人也跟著消失不見。
見此情形,張起靈不著痕跡的微微偏頭,黑玉一樣漂亮沉穩的雙眼注視著眼前這堵牆壁的四周。
試圖尋找機關的痕跡。
很遺憾,這堵牆壁並沒有在他的眼前顯露出任何破綻。
毫不夸張地說,身為張家族長,他精通各朝各代的各種機關。
可是面對眼前這個,黑暗時是一堵牆,出現光亮時會顯現出一段通道、並且通道的盡頭是‘鏡子’的東西,不伸手去觸踫,他也無可奈何。
張起靈罕見的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若是阮朔不在,他應該會直接往前走,先接觸試試看。
畢竟剛剛他們的眼前是出現了通道的,說不定眼前這面牆就是一個利用了某種巧思而制造的障眼法。
而且……雖說這種手段在古墓中並不常見,但在張家古樓中似乎就有使用。
張起靈思考jpg.
站在張起靈對面的阮朔看了看自己視野中所有纏絲蠱的位置。
卷在大祭司左手手腕上的那只顯示的位置就在通道盡頭的一個轉角。
看距離和移動方向,大祭司似乎已經停下了腳步。
其余被自己在進入通道時放出去探路的十只分別分布在自己的身前和身後。
而眼前這堵‘牆’的里面就停著四只。
牆不是牆。
對面的自己也不是自己。
這不是機關,而是能迷惑人類視線的巫術。
想到這,阮朔半眯著眼楮,回憶著自己在那三本系統獎勵的有關《苗疆巫術》的書籍中看見的知識。
很快,阮朔就想到了《苗疆巫術——30天速成版》里有與眼前情形對應的巫術。
——心魘術。
這個巫術並不常被使用,甚至比較冷門,
通常是個容易被巫術使用者忽視的術法。
因為心魘術直接或者間接對中術者的傷害非常的微弱,主要的能力就是用來考驗中術者的心堅不堅定。
想要使用的話還必須設置在像現在這種陰暗幽深的環境中。
很麻煩。
而阮朔之所以對這個小眾巫術有記憶,還是因為他曾經想過將這個巫術用在吳邪的身上。
只是那時候他沒有找到比較合適的施術區域,遂放棄,改用了蠱蟲和青幻眼球。
既然確定好了是心魘術,那解決的辦法也簡單。
阮朔直起身子,對著張起靈莞爾一笑。
“哥哥,閉上眼楮。”
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微光蠱飛在兩人之間。
淺色的暖光打在阮朔精致俊美的側臉上,讓這個笑容增添了別樣的柔軟溫和。
張起靈很自然的听從著阮朔的話,閉上了自己的眼楮,等待著。
他知道,眼前的人絕不會傷害他。
手心被微涼的手指勾起,接著就是纏綿的十指交握。
阮朔輕輕捏了捏張起靈的手,壞笑著湊近,看了看閉著眼楮的張起靈,任由自己的呼吸落在對方的臉頰附近。
眼前的人,是他的最愛。
輕微的癢意讓張起靈眼睫顫了顫,眉頭微蹙,“阿朔?”
“噓——”
阮朔抬手,將手指輕摁在張起靈的唇上,壓低了聲音,故意用威嚇的語氣開口。
“這面牆使用的是很厲害的巫術,哥哥一定要听我的,不然我們兩個就會迷失在這條通道里,這輩子都出不去,只能做一對亡命的鬼魂。”
“雖然和哥哥一塊死是我的心願,但阿爸還在前面等我們呢。他知道了……可是會生氣的。”
听著這語氣,張起靈反而一點也不緊張。
他知道,阮朔在對他開玩笑。
寬厚溫暖的手握緊了微涼柔軟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張起靈放松了自己的戒備,將自己身體的主導權暫時交給阮朔。
牽著張起靈,阮朔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快樂。
就好比一顆被深埋在泥土中,不被期待發芽的種子,終于在電閃雷鳴後掙扎而出,自由的迎接著屬于自己的那份溫暖陽光。
而他抓住了他的那道光。
阮朔嘴角向上彎著,步履輕松,直視著眼前步步逼近的‘自己’。
區區心魘術,可勾不起現在的自己心底那些陰暗。
黑衣黑褲、身量頎長的白發青年輕蔑的笑著,看向與自己僅剩一米距離的另一個自己。
‘你會失敗。’
‘他會死。’
‘你所珍視的一切都將消失。’
另一個阮朔同樣維持著輕蔑的笑容,如同紫水晶般神秘深邃的眸子中透著冷意和些許殺意,對著阮朔輕吐出一句又一句惡毒的詛咒。
阮朔充耳未聞。
即便是再惡毒的詛咒,再動搖人心的話語。
他此刻也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