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憑什麼我的靈魂從來都屬于這具身體。”
阮朔心口錯亂的頻率暴露了他此時的不安和恐慌。
他的靈魂怎麼可能從來都屬于這具身體。
明明,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
大祭司好像還在說話,可阮朔卻雙眸失神的看著前方的某個點。
光點在視野中閃爍了一下,很快,阮朔的視野一片漆黑。
身下的少年昏迷,大祭司也松開了壓制,半跪在地上,將阮朔的身體扶起,小心溫柔的為阮朔拂去身上沾到的銀白細沙。
寬厚溫暖的手掌在阮朔臉上踫了踫。
“傻孩子,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你只不過是離家後,暫時把家忘了。”
“會想起來的……”
耳畔傳來一陣又一陣,好像是悶在袋子里卻不斷被晃動而蕩漾的水聲。
不,不像。
像是自己被悶在了水里,耳邊總是會有“咕隆、咕隆……”的聲音。
一串串氣泡飄過耳邊的發絲,不斷朝著水面浮去,很快炸響在頭頂,氣泡在水面爆開的聲音又傳了一部分回到水下。
伴隨著水聲響起的,是一些比較模糊的對話聲音。
“這樣可以嗎?”
“他的血脈最純,我們這一支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他就是為了這次的實驗而生的!”
“……”
“……”
“他的頭發!全都變白了!”
“蠢貨!這是我們成功的象征!無法根治的天授,終于被我們解決了,哈哈哈哈哈!”
“……”
“……糟了!”
“不、不可以……失敗了……回不來的。”
“……會死!”
咕隆咕隆的平穩氣泡聲消失,本就模糊的對話變成了一陣又一陣嘈雜喧鬧。
阮朔不安的皺起眉,試圖伸出雙手,抓住些什麼。
在說什麼?為什麼我沒辦法听得更清楚一些?
到底在說什麼?
“說、什麼……”
阮朔猛地睜開眼楮。
他還在聖地,四周的牆壁上還是長滿了粗壯的植物根,根散發著瑩白的弱光,牆里嵌著許多白色的平滑石頭,石頭將這些熒光折射到四面八方,將整個聖地照亮。
和自己多次昏迷前相比,整個聖地沒什麼不一樣的變化。
一直監管自己的大祭司好像並不在身邊,這讓阮朔稍微感到了些自由,坐起身,卷起身子,雙手抱住膝蓋。
黑色的平台上,阮朔將臉埋在雙膝之間,短暫的不想面對自己目前所經歷的一切。
像個小小的白色軟糖,漂亮又容易融化。
【系統……我想,你應該回答我一些問題。】
阮朔也在懷疑自己。
電子音並沒有消失,而是非常平靜的在阮朔腦海中響起。
【宿主,請問。】
【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大祭司說,我的靈魂屬于這具身體。可我分明是在一個和這里並不相關的世界出生、成長、然後死亡,才被你帶來。】
【宿主,我身為系統,本就屬于人類意料之外的存在,我都能存在于您的意識里,與您達成合作,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阮朔被電子音的解釋說的一愣,茫然抬起頭。
一個人的思維模式會受到他所知的一切知識的禁錮,很難跳出腦海中已經成型的思考路徑。
所以阮朔從來都沒想過,竟然還會存在,不可能的可能。
【意思是……我真的有可能既是南遷張家的聖子,也是車禍死亡的倒霉蛋?】
太扯了。
無論怎麼想都太扯了。
【根據目前已知的劇情來推算,可能性並非為零。值得一提的是,宿主您的第一項主要任務,探尋自己的身世之謎任務進度已經達到19,我將下發任務完成度15的成就獎勵——《苗疆蠱術——三年進階版》。】
“噗……”
亂糟糟的心情在听見這個進階版的苗疆蠱術獎勵時也變得高興了一瞬。
無論自己是誰,實力不夠強大的情況下,當瘋子都不夠資格,只會被人壓制的死死的,掀不了半點風浪。
他不能把提升實力這一重要的事情拋諸腦後。
【我都知道我是誰了,怎麼身世之謎才解鎖到19啊,夸張了,系統。難不成後面還能解鎖出各種各樣的劇情嗎?】
電子音像是學會了幽默,平靜答道︰【一切的不可能,也是可能的一種。】
左手大拇指上,十目蝶銀戒還在。
阮朔將臉頰靠在膝蓋上,目光幽深,靜靜的看著這枚戒指,用手撥弄了一下十目蝶的翅膀。
“不管怎樣……我會找到你的。”
無論自己是阮朔,還是苗疆聖子,只有一件事情不會改變。
他,不可能放開讓自己心動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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