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發生的太快，龐大的魏軍前鋒軍團仍然在繼續往前推進。
空中卻有數十顆鐵球已經如同流星般沖進了魏軍的人群中。
每一顆鐵球砸在地上，都掀起了一片泥土，然後在地上彈跳了一下，沖擊在人身上，撕開一條血痕。
這種實心炮的殺傷範圍有限，即便是數十顆都命中，也就殺死兩百人左右。
由于龐大組織的慣性，魏軍的陣型沒有因為鐵炮的打擊受到影響。
但那震耳欲聾的火炮接連響起的時候，卻在瞬間讓每一個魏軍士兵心頭一顫。
碳基生物對巨響本能的恐懼，沒有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是根本揮之不去的。
這便有人停止腳步，震驚地看著前方，只見那里青煙繚繞。
“副元帥，是火炮。”公孫贏強調道。
“我听到了。”慕容雲淡定地說道。
“夏軍的火炮射程比我們遠。”
“我看到了。”
公孫贏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擊鼓！”
魏軍的戰鼓聲相繼響起，震天的鼓聲快速驅逐魏軍士兵心中的驚恐。
最前面的火炮營帶著火炮，快速推進。
間隔了大約十五息（半分鐘左右），夏軍的火炮再一次發出了震天的怒吼，火舌噴吐之間，鐵炮狂沖而來。
狠狠砸在地上，濺起了大片泥土，在魏軍中肆意沖擊，沖擊在魏軍的腦袋上，爆開腦漿，沖擊在魏軍的盾牌上，盾牌凹陷，手骨崩碎。
犁庭掃穴，血肉翻飛！
戰鼓聲卻越來越響，魏軍中雖然浮現出恐懼的情緒，但整個大軍竟依然在有條不紊地往前。
腳步聲也越來越統一，震得地面砰砰作響。
“快！火藥！快！”
最前面的火炮營提著虎蹲炮，進入了距離木柵欄只有百米的地方，將虎蹲炮放在地上，一邊的士兵動作嫻熟地從木箱子里取出火藥，然後開始往火炮里塞。
另一邊的士兵則將嬰兒拳頭大小的鐵球放在虎蹲炮的炮口，滑落下去。
一共有一百門虎蹲炮，如同一頭頭小老虎蹲在地上。
“開炮！”
在指揮官的怒吼聲中，士兵點燃引線，虎蹲炮發出鐵球，朝夏軍木柵欄沖擊過去。
嘎吱……
密集的鐵球擊穿木柵欄，並將後面的巨馬也掀起來，沖擊變形。
第一輪齊射後，木柵欄和拒馬的防御破開了一個口子。
炮聲未歇，號角已起。
鐵甲如林，魏軍前鋒重步兵頂著厚重盾牌，如一堵堵移動的鋼鐵牆，長戟貼身，破甲斧背負在肩，一言不發地向著那地獄般的營前陣地逼近。
“敵人破開拒馬！”
了望台上的傳令兵一邊嘶吼著，一邊揮舞著令旗。
姚崇眉頭緊蹙，面色堅毅，他下達了一道命令，隨後夏軍步兵方陣讓開了一大片空地。
火炮營將炮口對準了那個被破開的口子。
這時，喊殺聲已經越來越近，如同海浪一樣席卷而來。
第一批魏軍撲上殘破的木柵欄，一腳踹飛焦黑木料，徒手拔起拒馬。
“掀了它！拔出來！”一個士兵嘶吼著，更多魏軍沖上來，將拒馬拖出，投入壕溝中做成踏板。
營地里的夏軍列陣整齊，身披鐵甲，手持長槍，腰配鈍器，面色肅然，眼神冷漠地看著前面的一切。
“開炮！”姚崇淡淡道。
令旗傳到火炮營，夏軍火炮營士兵點燃了引線。
最前面的三十門一千斤重的大將軍炮發出了比虎蹲炮可怕數倍的怒吼，成年人拳頭大小的鐵炮朝魏軍進來的那個地方沖去。
一共三十顆！
化作鋼鐵狂潮，沖擊在魏軍士兵身上，先撕碎鐵甲，隨後壓崩血肉和骨骼，再碾碎內髒。
強大的魏軍就像一塊豆腐被一顆巨大的鐵球砸到，頃刻間爛了一大片，殘肢斷體在血浪中飛起來。
爛肉和內髒濺了後面人一臉，被掀飛的人體像泥土一樣堆積起來。
炮彈的高溫將包裹在表面的血肉灼燒得如同碎煤炭一樣。
從了望台看下去，就仿佛一把巨劍刺出二十幾米，出現一條長長的血痕，里面血肉模糊。
只是在一瞬間，僅僅一瞬間，強勢的魏軍就被徹底打懵了。
大約五息之間，還在往前沖的魏軍士兵才回過神來，恐懼在內心翻江倒海，破開堤壩之後，徹底泛濫。
終于堅持不住，有人驚恐地大喊，調頭就跑。
後面的魏軍也緊張地開始轉身逃跑。
見狀，慕容雲下令鳴金收兵，其他地方魏軍聞聲也不再往前。
最後，原本氣勢如虹的魏軍，如同潮水一樣撤退。
慕容雲看到這一幕後，立刻通知騎兵做好準備，只要夏軍敢出來，騎兵將不惜一切代價沖擊追擊的夏軍。
但夏軍沒有出來，那個被火炮轟開的大口子外面只有一堆爛肉，里面的夏軍紋絲不動。
“我們的火炮差距太大了！”
回到軍營，魏軍統領魏琦不滿地拍桌子“這怎麼打！”
其他將領也都議論起來。
參將王彬說道“怎麼打！這還不簡單，夏軍攻打涇城也有一段時間，火炮用了那麼久，我不信他們的炮彈用不完！而我們的火炮，雖說威力小了些，可炮彈管夠！”
“你的意思是，夏軍火炮用完了，就能打了？”魏琦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了，頓時大笑起來。
“那要到何時？”另一個參將楊欣說道，“難不成要用我們的士兵去填炮口，直到夏軍火炮打完為止？這樣下去，對我軍士氣影響極大，我們不只是打涇城夏軍這麼簡單！”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說話了。
“諸位稍安勿躁，其實問題也沒有那麼棘手，下一次進攻的時候，我們把戰線拉長一些，多增加一些攻擊點。”公孫贏說道，“夏軍的火炮威力雖大，但調運起來卻不方便，他們不能事先確定我們進攻哪個位置，但我們的虎蹲炮調運就方便許多。”
“夏軍不是也有虎蹲炮呢？”
“是的，但也需要時間做布置，下一次我們進攻更快。第一階段，多破開幾個缺口，這仗與騎兵突襲不同，本身就是先相互拉扯。諸位還是多幾分耐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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