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近乎凝為實質的殺意,化作了無形的風暴,席卷了整片雪夜。
林七夜的意識,或者說,此刻主宰這具魔猿身軀的意志,
與這副全新的軀體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同步。
他能感受到每一寸肌肉縴維中蘊藏的爆炸性力量,
能听到自己靈魂深處傳來的狂野咆哮。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一種凌駕于萬物之上的絕對掌控感。
“嗖——!”
龐大的身軀沒有絲毫笨重,反而如一道漆黑的閃電,撕裂了漫天風雪。
林七夜腳下的大樓天台在他蹬踏的瞬間轟然龜裂,無數碎石崩飛。
他整個人炮彈般射出,在鱗次櫛比的城市高樓間輾轉騰挪,
每一次跳躍都跨越百米之遙,帶起的狂風甚至將街道上的積雪都吹刮得一干二淨。
他就是力量本身!他就是毀滅的化身!
這種原始而純粹的力量感,讓他幾乎要沉醉其中。
遠處的戰場,那只糾纏許久的筆仙,
幾乎在魔猿現身的瞬間就感受到了那股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威壓。
它那虛幻的呢喃聲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死死掐住了喉嚨。
“這……這是什麼東西?”
它的意識中第一次浮現出名為“恐懼”的情緒。
逃!必須立刻逃走!
筆仙毫不猶豫,放棄了眼前即將得手的獵物,
化作一道虛無的白影,朝著城市更深處的黑暗中遁去。
它相信,沒有任何存在能捕捉到自己虛無的本體。
然而,它想錯了。
就在它即將融入黑暗的剎那,一股比夜色更深沉、比深淵更粘稠的妖魔之氣,
如同決堤的黑色海嘯,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
這些氣息化作了實質的壁壘,將它所有的退路盡數封死。
空氣仿佛變成了固態,巨大的壓迫感從每一個方向擠壓而來,
筆仙甚至能听到自己靈體被擠壓時發出的“咯吱”悲鳴。
它引以為傲的虛化能力,在這片被妖魔之氣徹底掌控的領域中,脆弱得像一張薄紙。
恐懼,如同冰冷的尸水,從頭到腳澆灌下來,讓它連思維都開始凍結。
那斷斷續續的呢喃聲再度響起,卻不再是蠱惑人心的魔音,而是充滿了失序與顫抖的哀嚎。
“不……不可能……這是什麼力量……”
它猛地回頭,正對上一雙燃燒著金色火焰的獸瞳。
那雙眼楮里沒有絲毫情感,只有最原始、最純粹的毀滅欲望。
被逼入絕境的筆仙,骨子里的凶性徹底爆發。
與其被這樣碾死,不如拼死一搏!
“死!”
尖利的嘶吼聲中,周圍的空氣溫度驟降。
一道身穿染血白裙的身影從虛無中凝實,正是筆仙的本體。
她面容扭曲,七竅流淌著黑血,手中緊握著一桿朱紅色的筆桿,
筆尖閃爍著足以刺穿靈魂的怨毒寒芒。
她如鬼魅般撲向魔猿,手中的朱紅筆桿化作一道血色殘影,
直刺魔猿那看似毫無防備的咽喉!
這一擊,匯聚了它所有的怨念與力量,它不信有任何生物能硬抗下來!
然而,迎接它的,是一只砂鍋大的黑色拳頭。
沒有技巧,沒有花哨,甚至沒有絲毫能量波動。
就是那麼簡簡單單,樸實無華的一拳。
在筆仙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只拳頭撕裂了空氣,
帶著無可匹敵的萬鈞之力,後發先至,精準地砸在了那根朱紅色的筆桿上。
“ 嚓——!”
一聲脆響,清脆得像是冰塊碎裂。
那根堅不可摧,曾洞穿了無數強者身軀的朱紅筆桿,
在那只拳頭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它從筆尖開始,寸寸斷裂,瞬間崩解成漫天齏粉。
恐怖的拳力沒有絲毫衰減,透過斷筆,結結實實地轟擊在筆仙的本體之上。
“ !”
一聲悶響。
染血的白裙瞬間炸裂,筆仙的身軀如同被高速列車撞擊的西瓜,
四分五裂,化作最原始的黑氣消散在風雪之中。
她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意識就在那絕對的力量面前徹底渙散。
在那意識泯滅的最後一瞬,它只剩下一個念頭。
那不是怪物……那是神,是魔……
金瞳魔猿緩緩收回拳頭,看都未看那消散的黑氣,仿佛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蒼蠅。
它伸出巨大的手掌,將一截殘留在空中的斷筆捏在掌心。
“ 。”
伴隨著一聲輕響,最後的殘骸也被捏成了粉末。
做完這一切,魔猿身上的六條手臂緩緩消散,
重新變回了兩臂形態,但那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卻絲毫未減。
它轉過身,龐大的身軀在雪地中緩緩邁步,每一步都讓大地為之輕顫。
它的目光,已經越過數十米的距離,牢牢鎖定在了陳涵所在的另一片戰場。
在那里,陳涵正被三只形態各異的“神秘”圍攻,險象環生。
金色的獸瞳中,暴虐的殺意再次升騰。
它感受到了同伴的危機,也嗅到了更多獵物的味道。
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狂野沖動,催促著它去撕碎眼前的一切敵人。
魔猿咧開嘴,露出一個猙獰而殘忍的笑容,
粗壯的右臂緩緩抬起,肌肉虯結,拳頭緊握。
目標,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