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平歌壓低了聲音,視線從下方混亂的戰場廢墟中收回,
轉向身旁的吳痕︰“這個方沫,實力不對勁。”
吳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平靜地回道︰“不是不對勁,是強得離譜。”
“我們檔案里記錄的他,三個月前還是個連e級‘神秘’都打得費勁的菜鳥。”
“現在,他能硬撼c級,甚至在剛才的爆發中,力量瞬間摸到了c級巔峰的門檻。”
“所以,今晚這事是他搞出來的?”紹平歌的眉頭緊鎖。
吳痕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一絲嘲弄︰“不,他沒這個本事。”
“他不是搞事的人,他是被事搞的人。”
“你沒發現嗎?從頭到尾,所有的‘神秘’都是沖著他去的。”
“他不是獵人,是魚餌。”
“魚餌?”紹平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你是說……”
“有人在用他釣魚,或者說,他的存在本身,”
“就是一個巨大的旋渦,能把周圍的‘神秘’都卷進來。”
吳痕的分析一針見血,“這比他實力突然變強有趣多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上面的意思是讓我們觀察,非必要不插手。”紹平歌提醒道。
“觀察的最好方式,當然是湊近點看。”吳痕的決定下得沒有絲毫猶豫,
“你留在這里,繼續監控城區的能量波動,特別是陳涵那個方向。我去跟跟他們。”
“行,你自己小心點。”紹平歌鄭重地叮囑,
“方沫那幾個同伴里,有感知很敏銳的家伙。”
“別暴露了氣息,現在盯著江城的眼楮太多,我們不能成為第一個出頭的。”
吳痕沒再回話,只是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樓宇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另一邊,方沫四人已經遠離了戰場中心,躲進一處廢棄的停車場里。
丁崇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錘了一下身旁的柱子︰“媽的,方沫,你小子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什麼情況?”
“怎麼走到哪,那些鬼東西就跟到哪?跟蒼蠅見了血一樣!”
方沫靠在滿是灰塵的牆壁上,苦笑著扯開自己胸前被劃破的衣服,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詭異的是,傷口流出的血並非鮮紅色,而是一種暗沉的、帶著奇異腥甜味的顏色。
更可怕的是,傷口邊緣的血肉正在微微蠕動,似乎有某種力量在阻止其愈合。
“還是老樣子。”
方沫的聲音里透著一股無奈和疲憊,
“我的體質問題。”
“我的血,對‘神秘’有致命的吸引力。”
“只要我受傷流血,方圓幾公里內的‘神秘’都會被引過來。”
“操!”丁崇峰罵了一句,但語氣里更多的是擔憂,
“你這傷口不對勁!怎麼惡化得這麼快?那東西的力量還殘留在里面!”
隊伍里唯一的女性甦元快步走過來,仔細查看了一下方沫的傷口,
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不行,必須馬上處理。”
“城市里的治療點人多眼雜,而且我們一進去,你的血腥味擴散出去,”
“等于是在市中心點燃了一個吸引‘神秘’的烽火台!”
“那怎麼辦?”另一名同伴焦急地問。
甦元迅速做出了判斷︰“去遠郊,城西的廢棄化工廠。”
“那里常年有化學品殘留的氣味,濃度很高,或許能掩蓋住方沫的血腥味。”
“我帶了緊急處理工具,可以在那里幫你把傷口里殘留的異種能量逼出來。”
“就這麼辦!”丁崇峰立刻站了起來,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等等!”方沫卻出聲阻止了他們。
他看著自己的三位同伴,眼神復雜,
“你們別跟我一起去。”
“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
“這太危險了,我不能再連累你們。”
丁崇峰一听這話,頓時火了,一把揪住方沫的衣領︰“方沫,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我們是隊友!什麼叫連累?”
“老子這條命當初就是你救回來的,現在想把我們甩開,門都沒有!”
“崇峰說得對。”甦元也認真地看著方沫,
“從我們決定組成小隊的那天起,就沒有誰連累誰的說法。”
“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要走,一起走!”
最後一名同伴也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同伴們堅定不移的眼神,方沫眼眶一熱,所有想推開他們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知道,再說任何拒絕的話,都是對這份友情的侮辱。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股暖流壓進心底,重重地點了點頭︰“好,一起走!”
四人不再耽擱,迅速整理好裝備,借著夜色的掩護,朝著城西的方向快速移動。
在他們離開後許久,停車場入口的陰影里,吳痕的身影緩緩浮現。
他看著四人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一個能吸引‘神秘’的特殊體質……一群不離不棄的伙伴……真是越來越像故事里主角的標配了。”
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仿佛能被風吹散。
“看來,這個假是放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