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和吳恨剛進庫房，後窗突然" "地一聲。
吳恨反手把符紙往桌上一甩，人已經貼到牆根。
林七夜手按斬妖劍，目光掃過堆得半人高的黃紙朱砂，
最後落在窗台上——那里停著只灰撲撲的麻雀，爪子上系著塊青銅片。
"鎮魔司傳信鳥。"
吳恨直起身子，從麻雀腿上解下銅片，對著月光一照，上面刻著歪歪扭扭的字，
"月城方向，雙月同現。"
林七夜腰間的梅枝突然發燙，隔著道袍烙得他手背發紅。
他扯出梅枝，金紅的木芯正隨著銅片上的字明滅，像在應和什麼。
"老陳頭說砍月亮要站在月城門口，現在月亮自己多了一個。"
吳恨把銅片塞進兜里，"走，去城牆上看。"
兩人爬上鎮魔司最高的望星樓時，東邊的天已經泛白。
林七夜望著地平線，瞳孔突然收縮——本該只有一輪紅月的夜空里，
正浮著另一輪青灰色的月亮，邊緣裹著黑紫色的霧氣，像塊發霉的玉。
"暗月。"吳恨摸出根煙點上，
"古籍里說過，雙月並現是暗門將開的征兆。”
夏思萌說的三波獸潮，怕是要提前了。"
梅枝在林七夜手里抖得更厲害，木芯滲出細密的金紅紋路，像血管在跳動。
他盯著暗月，斬妖劍突然"嗡"地出鞘三寸，劍尖直指暗月方向。
"有東西過來了。"林七夜把梅枝別回腰間，手按在劍鞘上，
"很強。"
話音剛落，暗月下方的雲層突然炸開。
最先落下來的是片羽毛，比成年人的胳膊還長，
青黑相間，每根羽刺都滴著黏糊糊的黑血。
緊接著是道白影，裹著繡金的法袍，銀發垂到腳面，
手里拎著根瓖嵌寶石的權杖——是個洋鬼子模樣的魔法師，眼角有道刀疤，
正用生硬的中文喊"東方的除魔使，把梅枝交出來！"
"梅林？"吳恨眯起眼，
"三年前在巴黎砍了十二只血裔的那個？"
"是他。"
林七夜記得鎮魔司檔案里的記錄，這老東西專偷各國異寶，
上個月還在敦煌盜走了半塊伏羲玉。
他盯著梅林腳邊那團黑霧，"他踩著暗魔的血上來的，和月城的門有關系。"
梅林的權杖突然亮起藍光，黑血從羽毛里滲出來，
在半空凝成個巨人的影子——八臂，赤足，額間有豎目，正是傳說中須佐之男的模樣。
"須佐之男的殘魂？"吳恨彈了彈煙灰，"你偷了日本神社的神骸？"
"愚蠢的東方人。"
梅林冷笑，
"這是我用暗魔血祭喚醒的戰神，你們的破劍砍得動月亮，砍得動神明嗎？"
須佐之男的影子抬起手臂，指尖凝聚的黑霧直接壓塌了半面城牆。
林七夜拽著吳恨往後跳，斬妖劍"唰"地出鞘，
金紅的劍光劈開黑霧，
卻在踫到須佐影子時濺起火星——那影子根本不是實體，是暗魔血凝成的幻覺。
"幻覺？"吳恨摸出三張雷火符拍在地上，
"老林，梅枝給我！"
林七夜把梅枝遞過去，木芯的金紅突然暴漲，照得整座望星樓亮如白晝。
吳恨握著梅枝沖向梅林，雷火符在腳邊炸開藍紫色的光，
把須佐的影子灼得滋滋冒氣"你說這是神？”
“老子今天就砍給你看！"
梅林的權杖砸在地上，黑血突然凝成鎖鏈纏向吳恨的腳踝。
林七夜的斬妖劍跟著刺出，劍光裹著梅枝的金紅，" 嚓"一聲砍斷鎖鏈。
吳恨趁機撲到梅林面前，梅枝照著他胸口捅過去——木芯的金紅穿透法袍，
在梅林心口燒出個焦黑的洞。
"不可能"梅林捂著傷口後退，須佐的影子突然潰散成黑霧，
"那梅枝"
"老陳頭說梅樹等的是砍月亮的人。"
吳恨把梅枝往地上一插，金紅光柱直沖暗月，
"你偷神骸，祭暗魔，算哪門子神？"
暗月突然劇烈晃動，黑霧像被抽干了似的往梅枝方向涌。
林七夜的斬妖劍自動飛起來，劍尖指向暗月，劍身震得嗡嗡響。
他伸手接住劍，感覺到劍身里有股熱流往胳膊上竄——是梅枝的金紅，
順著他的手，鑽進了劍里。
"雙月要落了。"吳恨抬頭望著天空，紅月和暗月正緩緩下沉，
暗月的黑霧被梅枝吸得干干淨淨，紅月的光卻比之前更亮了，
"老林，劍給我。"
林七夜把斬妖劍遞過去。
吳恨握著劍，梅枝的金紅順著劍刃往上爬，在劍尖凝成個小太陽。
他對準暗月揮了一劍，金紅的劍光劃破天空，
暗月"轟"地炸成碎片，黑雨 里啪啦落下來，沾到地面就燒起藍火。
紅月的光灑在兩人身上。
林七夜撿起地上的梅枝，木芯的金紅已經淡了些，但摸起來還是溫的。
他望著遠處逐漸消散的暗月碎片，斬妖劍在吳恨手里輕輕顫動，像在歡呼。
"夏思萌說三波獸潮，第一波暗魔。"吳恨把劍還給他，
"現在暗月炸了，第一波算是破了。"
"但月城的門還沒開。"林七夜摸著梅枝，能感覺到里面有股力量在沉睡，
"老陳頭說要站在月城門口砍月亮，現在紅月還在。"
吳恨掏出煙盒，發現已經空了。
他把煙盒捏扁，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笑了"七天後，月城門口見。”
“到時候帶著梅枝，帶著劍，砍它娘的。"
風又起了，這次帶著股清甜的梅香。
林七夜把梅枝別回腰間，斬妖劍在鞘里輕輕動了動——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頭，但至少，他們有了梅枝，有了劍，有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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