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這孩子,怎麼說跪就跪呢,清梅,快拿紅包來,這大過過年的。”
懋慧突然跪下磕頭,把葛老爹嚇了一跳,他真以為懋慧是給他磕頭的,壓根就沒有往自己兒子身上想。
對于收徒,他是覺得自己真沒有啥好教的。
論醫術,自己還在向宛書國他們學呢,論制藥術,自己也就會個膏藥,雖然是家傳的,卻是在兒子手上發揚光大了,自己的技術還都是兒子手把手地教出來的。
他真是覺得自己誤人子弟了。
不過葛老爹就這一點好,他听人勸。
他葛家一家三口,兒子的話,絕對是有份量的,兒子讓他收徒,他就收唄。
“哎哎,我去拿,這孩子,這個年拜的真早了。”
丁清梅早就包了不少紅包,預備著過年時給道醫館的那些學徒們的,這個小道士既然要拜師,那紅包可就要再包大點。
只是剛剛兒子說什麼來著的,她怎麼听著是兒子想收徒?
一定是听錯了。
兒子才多大,這個小道士看著要比兒子大好幾歲的吧?
丁清梅的心里,兒子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哪怕他是個強大的修真者,在自己面前依然是個娃。
小孩子還收徒弟?一定是自己听錯了,肯定是給他老爹物色的弟子。
可能是楊月的事,傷了兒子的心。
顫音上不是說嘛,忘記一段感情,就要先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唉,那楊月怎麼會這樣呢,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看來兒子是又給他老爹找了一個新的弟子。
這女孩子事多,還是收個男孩子好。
丁清梅也只是道听途說,並不了解楊家的實情,一邊想,一邊取出紅票子來,塞了厚厚的一個紅封。
這邊持林已經讓他起來,“你怎麼回事,我還沒有決定收你呢,你怎麼就磕頭了呢。”
“師父,你和師爺提起這事,就說明你已經認可弟子了,我這早磕遲磕都是要磕的。”
懋慧嘻笑著一張臉,他是直性子,又不是蠢,相反他很聰明的,早看出這個持林,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脾氣了,他也看出來,持林對于收徒這事,反對的態度並不堅決。
上次自己強制拜師,被拒絕,並不是他對自己有意見,而是一直在猶豫。
此時能當著自己的面對著敏豐師祖提起,說明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了。
他要做的就是做實這事,堅定持林的決心。
“師父,您老人家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了。”
“嘿!你又耍賴皮了啊!”
持林有些無奈,“還有,不準叫我老人家,說了多少遍了!我才十八,比你還小!”
“好的,師父,您老人家說什麼,弟子一定遵從!”
持林撫額。
葛老爹已經傻眼了,弄半天,不是給自己磕頭的啊,是兒子自己要收徒?
猛然間,他仿佛這才發現,兒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了。
在自己臂彎里安睡的娃娃,那個追著自己跑的孩童,做錯事被自己打屁股的少年……竟然已經長成了大人。
稚氣還未褪盡的臉龐,多了幾分強者的威儀,清純的目光里,也多了堅定的鋒芒。
好嘛,兒子竟然也要開山立派了。
一切像是夢幻,卻又理所應當。
藥門這一脈,只有自己父子兩人,人丁單薄,是應該要補充新鮮血液了。
兒子結婚還早,等他生下小孩子,再慢慢長大,又得要好多年。
而道醫館的發展卻是如火如荼,勢頭迅猛,早就出現了人手不足的困境,若不是柳源醫派的全力支持,他都要無力支撐了。
兒子要收徒,可就不是他自己收徒弟這樣了,自己收的朱群,最多也就是學到簡化版本的膏藥和金創藥。
再要往高深里學,那就得讓兒子教了,他自己也不會啊。
兒子收的弟子,一定是藥門親傳,他既然看中了這個小道士,一定會將藥門秘籍傳給他,只是藥門傳承不是修真流嗎,這個小道士難道也有修真資質?
不得不說,葛老爹想的真多。
他看向懋慧的眼神都帶上了敬意,這可是能修真的好苗子啊,不然兒子怎麼會看中這個年紀比自己大的小道士呢。
這可是未來的仙師呢!
一定是的。
修真好啊,這樣自己的兒子就不用單打獨斗呢。
“來,來,拿著,大過年的,這紅包可要收的呢。”
丁清梅拿了厚厚的紅封過來,見三人在說話,忙將紅包往懋慧的手里塞。
“謝謝師奶。”
懋慧樂的合不攏嘴,收了這紅包,這禮就成了啊,這麼多年,都沒有收到過紅包了,以後咱也是有師父的人了。
“師奶,叫錯了,叫師娘!”
丁清梅一怔。
“是你錯了,得叫師奶,咱也是長了一輩的人了,哈哈哈。”
葛老爹笑著指著兒子道,“這是兒子的徒弟,可不叫你師奶嘛。”
“啊~”
這回輪到丁清梅驚訝啊。
原來剛剛自己並沒有听錯啊。
震驚的不止一個丁清梅,還有剛剛走進來的懋珂。
他是來請葛家人前往外門的。
他被安排在道醫館里打雜,楊掌教的意思,他也明白,就是讓自己先做著,以後找機會安排自己拜入持林師叔的門下。
對此他自然是願意,這可是內門大師兄啊,醫武雙修的牛人。
隨著持林一次次的戰績傳回山來,持林在山中的名望越來越響,他的“少主”地們,也越來越鞏固,已經有人偷著私下里稱他為少主了。
不過就是私下笑談中提及,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的。
每次听到這些,懋珂都與有榮焉,一種自豪感爆棚。
這可是他的師父呢。
雖然還沒有拜師,但掌教安排的,那不是遲早的事嘛。
懋珂是承了家中長輩的余蔭進入外門的,不然他都沒有武學基礎的半路道士,哪能進的了外門啊。
他家長輩為茅山做了貢獻,以生命的代價換了他的出路。
楊受真也是憐憫他,沒有讓他先拜師,而是想為他挑個好的本師。
如果能進入葛氏門牆,也算對得起他死去的父親了。
不止是懋珂,還有其他幾個安排在道醫館打雜的小道士,他也是這個心思,這些人以後就是藥門的根基。
但他們卻是無法再拜入葛氏門下了,畢竟他們都有了本師。
真正能拜師的,整個內門外門其實也沒有幾個,而懋字輩的,只有懋珂和懋慧兩人。
懋珂在道醫館極是勤快靈活,嘴巴也甜,眼里手里都有活,很得葛老爹夫妻兩人喜歡。
後來來了朱群,分了葛老爹他們的心,但懋珂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朱持群是師叔啊,他是敏豐師祖的徒弟,敏豐對他好,不是應該的嘛。
和他朱群兩人年紀差不多,懋珂又有意交好,兩人的關系現在好的很。
在持林還不知道的時候,懋珂已經將他身邊的人都攻克了。
走的就是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只要持林想收徒時,這些人在他面前說上幾句話,比任何人都有用。
持林師叔,終于轉變心跡了,要收徒了。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但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不好的消息。
持林師叔,收了內門的懋慧為弟子。
他的天都要塌了。
如果在外門里,他還能有幾分勝算,但在內門懋慧面前,他是一點對抗的資本都沒有。
好在,他努力經營的人際關系,顯出威力了。
他就听到屋里,丁藥師說道,“楊掌教對懋珂那個孩子,挺看重的,把他放在咱們這里,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