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軾還在感懷,想著妻子的表妹怎麼安排,人家二十一歲嫁給自己,能那麼大歲數不嫁,不是說自戀啊,王閏之肯定是在等自己,每次見面那小眼神,就很不對。
還有王朝雲,還沒出生,家境貧寒導致成了歌女,要不要也提前幫一下,畢竟,做妾可不是什麼好事,做歌女在大宋更不是什麼好事。
他這邊正想著呢,李清照遞過來一壇酒,還插著吸管。
“師公,氣氛都到這了,要不喝兩口?沒事啊,新開的,沒喝過的。”
“唉~謝了。”于是四人真就在西湖邊上一人一壇米酒喝了起來,經過景區高度酒鍛煉,這一壇和飲料其實也沒差多少了。
惠州西湖亦有孤山,山下有巨石,上刻東坡園三字,不遠處,還有雕像群,不過又是後人紀念之事,倒也沒多大看頭。
自己的故事,早記心里了,只是溜達到王朝雲墓前,四人又頓住了腳步。
浮屠是瞻,伽藍是依。
如汝宿心,唯佛是歸。
再看那薦朝雲疏。
軾以罪責,遷于炎荒。有侍妾朝雲,一生辛勤,萬里隨從。遭時之疫,遘病而亡。
字字都是真情吶,字字帶著悲涼。
這次是甦轍先動身了。
眼前的墓,礙于身份限制,規制極小,但這是陪著大哥漂泊二十多年的人。
于情于理得叫一聲嫂子。
行了一禮,“三嫂子,我和大哥來看你了。”
噗!
李清照一口酒直接噴,三嫂子!
你這回去可千萬別讓師奶知道了。
甦軾也下定了決心,無論怎麼樣,就算在自己那個時代不再有故事,在這個時空里,王朝雲就是他甦軾未曾謀面的女人,代原歷史的甦軾,也得給掃個墓吧。
上香就別想了,正好有酒。
甦軾拎著酒壇子上前,看著原歷史自己寫下的墓志銘。
要說他也是夠幸運的,想當年,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元。
白居易牛逼吧,一百多個,然而樊素在樂天老時還是溜了。
而王朝雲陪他顛沛流離二十多年,從知杭州的意氣風發到貶惠州的垂垂老矣,未曾離去。
從楊柳依依的杭州西湖初見,到山海一隅的惠州西湖相別。
不是同一世,卻能共情懷。
“那個,咳咳……回去別和你嫂子說啊,你嫂子身體不好。”甦軾小聲和甦轍說著悄悄話,開始拭去墓碑上的灰塵。
嘴里念念有詞的。
“快一千年了,我代這一世的我來看你了,西湖確實很美,比杭州也差不了幾分了,抱歉呀,沒經歷過,只能共情,你放心,明年你就出生了,以後你的童年不會再受原先的苦了,不過可不要再跟我了,你得快樂的長大,在全新的大宋長大,再沒有什麼低賤的歌女一說了。
到時候,你得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嫁人,再也不與人做妾了,也不再吃那些苦頭了……”
隨後,撒下酒水供奉,又三拜後方離去。
墓旁花木,蝴蝶蹁躚,似乎又響起蝶戀花,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此後故事,當是各自美好。
……
“師叔公,你去看師公,我感覺他哭了。”甦軾在前走著,李清照和甦轍王希孟在後邊吊著,李清照拉了拉甦轍的衣袖,咬著吸管小聲道。<o了,當即搖頭︰“不去,你喝得多,壯膽了,你去。”
“別呀,你倆兄弟親,古今第一兄弟,去嘛。”
這時,王希孟出場了。
才第一站旅游呢,手機內存就已經快拉爆的王希孟是徹底愛上了攝影。
從開始的記錄畫面想帶回去作畫開始,到現在構圖,光影,各種元素開始研究起來了。
看著背手望湖面,愁緒上心頭的甦軾。
人物,景色,情緒,都到位了!
就舉著手機找著甦軾的角度。
“那個,甦學士,可以再把頭側過來一點點嗎?這個角度太好了!眼淚不用擦,就要這種情緒!”
沉浸在對藝術的追求里的王希孟情商全面下線,哭戚戚的甦學士咋了,那就是我的模特!
李清照和甦轍對視一眼,又看向王希孟。
雙雙送上大拇指。
還得是年輕人虎啊!
甦軾看著造型怪異各種找角度的王希孟,反而是沒繃住笑了。
“我不!你就是想留我照片給清照做表情包!悲戚沒有,剪刀手要不要啊!來來來!茄子!”
說著側過身給了個剪刀手。
李清照和甦轍安心了。
但王希孟可就郁悶了,剪刀手啊,唉,剛剛多好的意境啊,多好的構圖和背景啊,可惜了可惜了。
夕陽漸至,圓月凌空 ,夜里的西湖也快到了。
本是另一番美景,卻抵不過甦轍安慰甦軾的一句話。
“哥!海鮮自助去不去?”
“走!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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