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丁二愣子的話,孫傳武笑了。
他對著丁二愣子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躺在床上的賀國慶,又搖了搖頭。
“你倆啊,也到頭了。”
丁二愣子朝著孫傳武一指,破口大罵。
“操,你特麼別裝神弄鬼!媽的,我特麼就是死,也得死在你後頭!”
孫傳武看著丁二愣子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
算了,跟一個將死之人斗氣,根本沒那個必要。
孫傳武深深的看了眼牆角,然後煞有其事的對著丁二愣子點了點頭,仿佛十分贊同丁二愣子說的話。
“你說的沒錯,你可得好好活著。”
說完,孫傳武領著趙虎轉身就走,丁二愣子抓起桌子上的空罐頭瓶子狠狠的砸在了關上的門上,氣的哼哧哼哧喘著粗氣。
“媽的,小逼崽子,這事兒肯定沒完!”
孫傳武恍若未聞,趙虎倒是有些摸不到頭腦。
他可是听他小舅說過,孫傳武這人下手挺黑,而且根本就不吃虧。
想當年自己老舅找孫傳武的時候,孫傳武可是拎著獵槍赴的宴,差點兒給自己老舅嚇尿了。
丁二愣子和賀國慶倆人的段位明顯不如自己老舅,孫傳武怎麼可能忍氣吞聲?
“師傅,就這麼算了?”
孫傳武看了眼趙虎,聳了聳肩。
“跟死人有啥好計較的。”
趙虎微微一愣,更懵了。。。
“啊?死了?不是,他們倆不是活著的麼?”
孫傳武也沒有解釋,領著趙虎直接去了白事兒鋪子。
門這麼一開,旁邊的幾個鋪子的人還出來看熱鬧,等看到是孫傳武,趕忙打招呼。
孫傳武寒暄了幾句,就領著趙虎進了鋪子里。
孫傳武倒不是無的放矢。
剛進病房的時候 ,孫傳武就感覺病房里陰氣逼人,而且怨氣十分的濃郁。
醫院的病房有陰氣和怨氣很正常,孫傳武起初還沒當回事兒,但是後來和丁二愣子罵了兩句,孫傳武瞬間感覺事兒有些不對。
陽眼這麼一開,丁二愣子和賀國慶倆人頭頂烏雲蓋頂,命懸一線。
特別隨著自己徹底和丁二愣子撕破臉,那一線,也斷了。
最後那一眼,孫傳武看到了那個站在牆角,死死盯著賀國慶還有丁二愣子的老太太。。。
死人錢哪是那麼好賺的?
報應這玩意兒,向來來的快。
“你去把水燒上,一會兒泡點兒茶葉水喝。”
趙虎趕忙去了後屋,燒上熱水,沒一會兒功夫,就端著泡好茶葉水的大茶缸來到孫傳武的身邊。
孫傳武叼著煙,手里還疊著金元寶,一點兒也沒有出事兒的樣子,反倒是悠哉的要命。
“師傅,那啥,咱就在這待著啊,不管師兄他們了?”
孫傳武頭也沒抬,手里動作絲毫沒停。
“我都不著急,你急啥。”
趙虎張了張嘴,攥著拳頭說道︰“師傅,我就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那個老逼登太狂了,不行我去整死他得了。”
“你放心師傅,這事兒我肯定不牽連你,我是你徒弟,我不能看著我師傅讓人欺負。”
趙虎的話直接把孫傳武逗樂了,該說不說,趙虎這人對自己絕對恭敬,雖然跟著自己沒多久,但是忠誠度很高,甚至比梁進財都高上那麼一點兒。
這種簡單的人,最好相處,也最容易換得真心。
“閑的沒事兒干了,他倆今晚上都活不過去,你去費那個勁兒干啥?”
“啊?”
趙虎這才反應過來,孫傳武說的那個跟死人有啥計較是啥意思。
他還以為,孫傳武要殺人滅口呢。
看著孫傳武淡然的樣子,再想起自己老舅說孫傳武的外號叫孫閻王,趙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師傅,那啥,你不會真是閻王爺吧?”
孫傳武白了眼趙虎,沒好氣的笑罵道︰“滾犢子,我問你,遷墳的條件是啥?”
趙虎見孫傳武考上自己了,趕忙坐直了身子,開始扒拉手指頭。
“首先得征得家人同意,而且確實是塋地出了問題,再者就是新選的地方要比以前好,逝者也得死了三年以上才能遷墳。”
“其次,還得做法事,還得。。。”
孫傳武一抬手,打斷了趙虎的話。
“行了,你師兄選的地方肯定沒有問題,這個毋庸置疑,最起碼,比賀國慶那個半吊子選的肯定好。”
“至于趙家老太太,死了才不到一年,直接遷墳絕對不合規矩。”
“打個比方,本身就不能遷墳,遷了以後,人家老太太還發現自己從小洋樓換成了地窨子了,你說她能受得了?”
趙虎卡巴了兩下大眼楮,問道︰“師傅,你咋知道老趙家死的是老太太?”
孫傳武指了指自己的眼楮,趙虎倒吸了口涼氣。
“嘶~!”
“師傅,那啥,那個老太太纏上他們了?”
孫傳武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吹了吹,貼著杯口抿了口茶葉水,慢悠悠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咱們這行就是這樣,有那個本事,賺的就多。沒那個本事還貪心,別說賺的多少了,命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死人可不是那麼好講道理的。”
“前陣子老劉家的喪事兒你還記得不,這老登給人家埋在了亂石窖,要不是姓劉的魂讓人拘走了,賀國慶早就出岔子了。”
“這倆人心術不正,就算是躲過這次,下次也絕對躲不過。不過啊,這倆人肯定沒有下次了。”
趙虎恍然大悟,這倆人一死,事兒不就解決了麼?
怪不得自己師傅一點兒都不著急呢,換做他,他也沒有著急的必要。
中午頭,老李開著車到了孫傳武的白事兒鋪子,拉著倆人去吃了頓便飯,又把倆人送了回去。
時間一點點兒的過去,太陽西沉,明月高懸。
趙虎和孫傳武倆人守在鋪子里,嘮著嗑做著紙活。
“咚!咚!咚!”
座鐘鐘聲響起,孫傳武看了眼座鐘上的時間。
十二點了。
到時候了。
醫院里,賀國慶和丁二愣子倆人呼呼大睡,呼嚕聲此起彼伏。
突然,賀國慶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眼楮直勾勾的看向丁二愣子,嘴角猛地向上一挑,露出一個 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