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孫全的選擇
孫全听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心中的絕望如洶涌潮水般肆意蔓延。那人讓他主動去找組織坦白，他心里十分清楚，這一去，便絕無可能再回來。然而，為了能減輕孫輩所面臨的災禍，他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此刻，他唯一憂心的是，即便自己主動交代罪行，孫輩們恐怕依舊難以逃脫牢獄之災。
傍晚時分，萬籟俱寂，唯有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仿佛在無情地倒計時著孫家的命運。孫全獨自坐在昏暗的書房里，昏黃而搖曳的燈光，將他的臉色映照得愈發憔悴。突然，電話鈴聲如炸雷般突兀地響起，在這靜謐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孫全猛地回過神，有氣無力地抓起電話，“喂，哪位？”
“孫老爺子，你的三兒子孫東有消息了，他在市局審訊室，並且已經開始交代罪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神秘且低沉的聲音，言畢便掛斷了電話。
孫全握著電話的手僵在半空，本是終于打探到兒子消息的一件幸事，可此刻他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難怪一直找不到老三，原來他早就被抓了。”孫全滿心苦澀，眼中閃過一絲痛惜與無奈。家族中諸多事務都是孫東經手完成的，如今他主動交代，孫家覆滅的步伐無疑將會大大加快。現在，留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了。
一夜無眠，孫全在焦慮與絕望的深淵中熬到了天亮。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他疲憊不堪的臉上，卻未能給他帶來絲毫溫暖。
第二天，省里的調查組浩浩蕩蕩地抵達了深城。畢竟要處理一個任職多年的副市長，省里自然極為重視，特意派出了調查組。
調查組的到來，瞬間讓整個深城官場都彌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孫全心中明白，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孫副市長，調查組請您過去談話。”秘書小心翼翼地走進書房，輕聲說道。
孫全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故作鎮定地回應道︰“知道了。”可他的內心卻如翻江倒海一般，“這一去，恐怕便回不來了……但孫家縱橫深城多年，又豈能如此輕易低頭？”
他懷揣著一絲僥幸，跟著秘書走出了房門，每一步都仿佛重若千斤，緩緩向著未知的命運走去。至于那個神秘人讓他主動交代的建議，雖然他內心有過動搖，但還是決定先掙扎一番。
孫全跟著秘書，思緒如亂麻般紛飛。他不禁回想起孫家曾經的輝煌，那些在深城呼風喚雨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可如今，一切都如夢幻泡影，即將破碎消散。
走進調查組所在的房間，孫全看到了一張張神情嚴肅的面孔。他強裝鎮定，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
調查組組長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孫全，率先開口道︰“孫副市長，我們此次前來，是針對近期一系列涉及孫家的案件展開調查。希望你能如實交代相關問題。”
孫全心中一緊，表面上卻依舊保持鎮定，說道︰“我孫家一向奉公守法，為深城的發展竭盡全力。不知各位所指的是哪些案件？”
組長冷哼一聲，將一疊文件重重地拍在桌上，“孫全，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這些都是你孫家走私、偷渡、欺壓百姓以及貪污受賄的鐵證。還有，你兒子孫東已經交代了許多罪行，你覺得還能隱瞞得住嗎？”
孫全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一時間竟忽略了這一點。但他仍不甘心就此認輸，咬咬牙說道︰“孫東的話也未必可信吧，萬一他是在嚴刑逼供下胡言亂語呢。”
組長皺了皺眉，神情嚴肅地說︰“孫全，我們的審訊過程都是依法依規進行的，不存在你所說的情況。都到了這個時候，你繼續抗拒已經毫無意義了，抗拒只會讓你和你的家族面臨更嚴重的後果。現在主動坦白，或許還能爭取從輕處理。”
孫全心中陷入了兩難的痛苦掙扎，他一方面還抱著僥幸心理，期望能躲過一劫；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繼續頑抗下去，會讓孫輩們失去最後的生機。
沉默片刻後，孫全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疲憊與掙扎。他長嘆一口氣，聲音沙啞地說道︰“我……我需要考慮一下。”
調查組組長目光掃了一眼孫全，嚴肅道︰“孫全，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希望你能盡快做出正確的選擇。”
孫全被帶出審訊室後，獨自一人坐在拘留室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他想起了家族的先輩們，想起了孫家曾經的榮耀與輝煌，那些艱苦創業、一步步走向鼎盛的歲月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一切都面臨著崩塌的危機。
“爺爺。”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孫全回過神，看到孫子正站在拘留室門口，眼中滿是恐懼與無助。這是他的小孫子孫元，名字還是他親自取的呢。孫全看著孫子，心中一陣刺痛。
“元兒，你怎麼在這里？”
“媽媽被警察叔叔帶走了，家里沒有其他人了，他們便把我帶到了警局。”
孫全用力拍了拍拘留室大門，拘留室負責人急忙過來查看。
“孫副市長，你有什麼需要？”
雖然孫全被拘留，但拘留室負責人對他還是比較客氣。他在這里工作了一輩子，見過了太多人進進出出。如今孫副市長雖落難了，但誰又能保證他不會從這里走出去官復原職呢！
“把拘留室大門打開，讓我孫子進來。”
“孫副市長，這恐怕不符合規矩。”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我又不是讓你放我出去。我孫子害怕，需要我陪著，一個小孩子，你放他進來又怎樣。”
拘留室負責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了拘留室大門。
孫全伸出手，將孫元拉到身邊，緊緊抱住。“元兒，別怕，爺爺在呢。”孫全輕聲安慰著，可他自己都能感覺到，這話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孫元抬起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爺爺，爸爸媽媽是不是不會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