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齊副廳長
陳正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孫明，嚴肅地問道︰“孫明，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孫明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屑道︰“陳正，你別指望能從我嘴里套出什麼。”
這時，一旁的黑子低著頭，囁嚅著︰“孫少，咱們還是坦白吧，都被抓了個現行，根本瞞不住了。”
孫明憤怒地瞪向黑子，罵道︰“黑子，你這個叛徒！”
自從昨晚為了保命選擇背叛之後，黑子便想通了，既然已經背叛，那就背叛得徹底些，藏著掖著也不會讓孫明對他心生感激。想通此節，面對警察的審訊，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這些年他和一幫手下幫孫家干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一一交代出來。黑子之所以如此痛快，主要是因為他和兄弟們雖然跟著孫家做了不少壞事，但手上並沒有鬧出人命官司，就算受罰，也不會太重。然而，孫明卻截然不同，孫明這人膽小怕事，可下手卻極為狠辣，許多重傷他人的事情都是他親自所為，黑子和兄弟們大多時候只是在一旁打下手。
陳正看向黑子，鼓勵道︰“黑子，你做得很對。繼續說，把你知道的全部講出來。”
黑子深吸一口氣，說道︰“陳局長，之前孫明指使我們去威脅那些和孫家作對的商戶，還派人到競爭對手的店里搗亂，這些事我都參與了。還有，上個月有個記者想曝光孫家的黑料，也是孫明指使我們去恐嚇他，讓他不敢再亂寫。還有一次，有人得罪了孫明，孫明讓我們把那人抓回來，然後他親自打斷了那人的兩條腿，後來還是我們看那人可憐，把他送去了醫院……”
隨著黑子交代得越來越多，孫明的臉色愈發難看，而他所背負的罪名也愈發嚴重。
中午時分，陳正將孫明的各項罪名整理完畢，正準備提交給法院進行審判。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陳正微微皺了皺眉頭，拿起電話︰“喂，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陳正局長，我是省廳的齊軍。”
陳正心中一凜，態度變得格外嚴肅，問道︰“齊副廳長，您有什麼指示？”
“你昨晚抓了一個叫孫明的人，如果問題不是特別嚴重的話，就把人放了吧。”電話那頭，齊軍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正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詫異與糾結。齊副廳長竟然要求他放人，而且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沒有。他自然不會輕易答應，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語氣平靜地說道︰“齊副廳長，孫明的問題可絕非簡單。他涉及殺人未遂、買凶傷人，再加上多起故意傷害等多項嚴重罪名，這樣的人怎麼能輕易釋放？法律的尊嚴絕不容踐踏啊。”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旋即齊軍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明顯的不悅︰“我讓你放人你就放，怎麼，連我這點面子都不給？你最好想想得罪我的後果。”
陳正頓時感覺一股沉甸甸的壓力撲面而來。“官大一級壓死人”，省廳作為市局的直屬上級領導，齊副廳長的命令，從層級關系上看，似乎不容違抗。然而，作為公安局長，他的內心在職責與權力的重壓下痛苦掙扎著。他怎能違背自己的良心，又怎能褻瀆對法律的那份神聖堅守？此刻，他的手心微微沁出汗珠，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之中。
就在這萬分煎熬的時刻，楊瀟恰好來到了市局。听聞陳正講述孫明之事的來龍去脈後，他心里明白，當下自己必須挺身而出。楊瀟徑直從陳正手中接過電話，語氣沉穩而堅定地說道︰“齊副廳長您好，我是深城市長楊瀟。孫明犯下的罪行鐵證如山，如果就這樣輕易將他放過，我該如何向深城的百姓交代？又該如何𥕜衛法律的公正與尊嚴？您身為省廳領導，想必也不願看到法律被肆意踐踏吧？”楊瀟深知這通電話意義重大，它不僅關系到孫明的命運走向，更關乎深城法治的根基。
齊軍听到電話那頭換成了楊瀟，語氣瞬間變得客氣了許多。雖說他身為省廳副廳長，但楊瀟作為深城市長，乃是正廳級，比他還高半級，盡管不屬于同一系統。
“楊市長，您誤會了。身為廣粵省公安廳副廳長，我對法律公平公正的維護，絕不亞于任何人。只是我們在遵循法律的同時，也得兼顧人情世故。孫全副市長長期在深城任職，為這座城市的發展可謂是殫精竭慮，做出了巨大貢獻。如今他孫子犯了點小錯，我們作為同僚，在秉持法治的同時，也該給點人情面子。否則，豈不是讓那些為城市發展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寒心？”
楊瀟听著齊軍這番看似冠冕堂皇的言辭，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冷笑。他心里清楚，這不過是齊軍為孫明開脫罪責的托詞罷了，所謂的人情，不過是為了維護孫家背後錯綜復雜的利益網絡。但楊瀟並未當即反駁，而是依舊沉穩地回應道︰“齊副廳長，您提及的人情，我並非不能體諒。然而，孫明所犯之事，絕非您輕描淡寫的‘小錯’。殺人未遂、買凶傷人，樁樁件件都是嚴重危害社會安全、公然挑戰法律底線的重罪。”
楊瀟稍稍停頓，加重了語氣，繼續說道︰“深城能有今日的發展成就，靠的是無數奉公守法、默默奉獻的建設者，絕非孫全副市長一人之功。倘若只因他為深城做過貢獻，就對其孫子的罪行網開一面，那對于那些同樣為深城付出心血，卻始終嚴守法律的人而言，公平又何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絕不能因身份地位或是所謂的人情關系，就有所偏袒。”
齊軍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他著實沒料到楊瀟如此強硬，絲毫不肯妥協，一點面子都不給他這個公安廳副廳長。過了片刻，他試圖換個角度勸說︰“楊市長，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們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對他從輕處理。孫明這孩子畢竟還年輕，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能彰顯我們法律的人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