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一件皮子做成成品，無論是做帽子還是靴子，
可不是簡簡單單把皮子剝下來晾一晾曬一曬就行了，
工藝可復雜著呢，什麼揉洗晾置，這還是最簡單的，
馬六以前還听胡同里的老人說過，大草原上牧民們做羊皮子還需要用到尿液呢，
總之麻煩的很。
鄭剛听見問，轉頭看著皮子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記得琉璃廠那邊好像有人會整皮子，不過我記不清是誰會了，
再不濟以前一些鄉下的獵戶也會，你自個找了問問吧，我也不大清楚這個，”
“那還是算了吧，忒麻煩了，也劃不著，”
“隨你高興，”鄭剛又躺回去了，
馬六攤在條椅上，隨手把皮子往邊上一放，
就這麼大點的皮子，而且也不是什麼好皮子，劃不著到處找人浪費時間精力，
有這點功夫，上外邊隨便轉一圈都能買到了，舊貨市場里多的是，
再不濟上琉璃廠那邊轉悠一圈，那邊多得是祖上闊過，現如今敗落了的，
只要不買古董，那邊啥名貴東西都有，與之齊名的還有花鳥市場，
不過這倆地方都是些魚龍混雜之地，啥人都有，俗稱老實人不可去之地。
想起古董，起初馬六還想屯一些，等以後發點小財的，
可隨著見識增長，再加上找熟人掃听了一圈就發現，瑪德，那玩意全是坑，
沒個世代相傳的傳承最好踫都不要踫，誰說這玩意這年頭沒有造假的？
琉璃廠那邊多的是假貨，不知道多少人打了眼被坑得傾家蕩產吊上了梁子跳了海子，
所以，馬六之後便決定那玩意踫都不能踫一下。
迷瞪著眼，胡七亂八的想著，四個人都在休息室消磨著時間，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著，一直到中午吃飯，馬六又生龍活虎的從條椅上坐了起來，
師傅鄭剛和祁亮他師傅也起來了，只有祁亮還在條椅上睡得正香，
馬六也是佩服他，就這條件還能睡得這麼死，走過去踹了一腳椅子，
“嘿，醒醒，吃飯了！”
祁亮猛地坐起來，懵懵的問道︰“吃飯了？咋這麼快，”
“要不你再接著睡會兒？”馬六打趣了一句，
“那還是算了吧，哈…………”祁亮揉著眼楮，打了個哈欠，看樣子還沒徹底清醒過來，
馬六也沒接著再等，
自個跟著師傅鄭剛他們倆就走了，
“嘿，倒是等我會兒啊，食堂就在那兒，它又跑不了，”
祁亮喊了一嗓子，連忙跟了上去，一直到食堂門口，才攆上了馬六他們，
“嘿，你們可真成，就沒一個等我的，”
祁亮師傅回頭瞅了祁亮一眼，“六子不是叫你去了嘛？”
“是啊，你咋不說自己磨蹭呢，”馬六也跟著吐槽道，
“得得得，不說了不說了 ，趕緊進去吃飯吧，”
祁亮一摸鼻子，感覺自己說不過馬六他倆，便耍著賴推著馬六進了食堂，
“切，小樣，”馬六不屑的哼哼一聲，祁亮也不搭話，推著馬六就去打飯那窗口排著隊，
趁著打飯這會兒，馬六也是趁機透過打飯的窗口往廚房里好氣的看去，
剛才沒來看熱鬧，這會兒人在食堂里了，心里反倒還好奇得很，
不過，看了一圈，廚房里安安靜靜的，壓根沒看出啥名堂，
倒是祁亮，突然捅咕了馬六一下，用眼神示意馬六往食堂角落里看去，
馬六順著目光轉移過去一看， ，只見食堂那廚子眼眶 黑，
頭頂著幾片爛菜葉子，臉就更別提了，都被撓成了花了，連身上穿著的大棉襖，都被撓破了幾個大洞，
此時正一臉陰郁的坐在食堂角落里低著頭，看樣子是生怕被別人看見他。
見他這副慘樣，馬六和祁亮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祁亮喃喃自語道︰“嘶，這幫老娘們可真不好惹啊，”
“好惹那就不叫老娘們了，”馬六也跟著補上了一句。
可能是察覺到有人正盯著他看，食堂廚子抬起了頭，朝馬六兩人這邊看了過來，
馬六兩人立馬轉頭，裝模作樣的看起了他處，這種丟臉的事，肯定還是越少人看到越好了，
馬六他倆也是為了避免尷尬，不然今兒把人家的丑態看在眼里，以後還咋相處嘛，
不過，眼楮雖然看向了別處，祁亮嘴上卻還是在說著︰“嘿，你說他這人咋想的，惹不起那些老娘們就退一步唄，
你瞧他現在造的，估計回家還得被他婆娘一頓撂，”
馬六神態輕松，眼楮四處打量廚房里那幾個人的同時回道︰“誰知道他咋想的，興許是覺得和一幫子臨時工老娘們嚷起來了，心里氣不順吧，”
“哈，你說的也有可能啊，”祁亮點點頭，
談話間，隊也排到祁亮了，趁著打飯時，前面沒人的空隙，
祁亮探著腦袋就往廚房里瞅著，打飯那大媽不耐煩的敲了敲盆，
喊道︰“嘿，瞅啥呢，飯票，你還吃不吃了，不吃麻溜讓開，別耽誤後邊的，”
被大媽這麼一喊，祁亮回過神來，連忙把飯票一遞，訕笑道︰“沒瞅啥沒瞅啥，呵呵，”
大媽把飯票往框里一扔，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當一勺，打起滿滿一勺雜糧飯，
不過，就要倒進祁亮飯盒里的時候，大媽手突然一抖，
飯就下去了一半，
祁亮目瞪口呆的看著大媽這操作，郁悶的大喊道︰“嘿，嬸，我這沒得罪你吧？”
大媽沒搭理祁亮，只是敲著盆面無表情的朝排著隊的人喊道︰“打完趕緊走，麻溜下一個，別耽誤時間，”
見大媽無動于衷，祁亮連忙告饒，訕笑道︰“嘿，嬸，我錯了，您再給我來點唄，”
祁亮給了台階，大媽也沒繼續抻著，又重新給祁亮補了回去，但還是沒給個好臉，
祁亮也不在乎，笑呵呵的說道︰“謝了啊，嬸。”
大媽這才給了祁亮一個表情，沒好氣的看著祁亮說道︰“行了，打完了就麻溜讓開，你再磨蹭下去，我怕你挨揍，”
“誒誒誒，好好，”祁亮笑著，連忙端著飯盒，跑到一邊打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