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哲文微微蹙眉,心里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試探著問道︰“那你跟我說這些,是要我能做什麼?”
他一個天南省的縣長,怎麼看都插不進京城宋家的家族紛爭里。
宋平凡卻突然話鋒一轉,眼神緊緊盯著孫哲文,問道︰“你今天帶去見我爸的那個女人,杜曉萱,和你什麼關系?”
孫哲文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連忙解釋道︰“就是以前的同事,她原本想調到開縣來當組織部長,手續都快辦完了,結果縣里突然變卦,所以我們今天才去找宋省長幫忙。”
宋平凡盯著他的眼楮,似乎看穿了他話里的難言之處,卻沒有點破,只是笑了笑︰“你們以前怎麼樣,我不管,也沒興趣管。但我勸你,和她以後別有什麼牽扯了!”
孫哲文徹底懵了,一臉茫然地問道︰“這什麼情況?好好的怎麼突然說這個?”
宋平凡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似乎在組織語言︰“她很像一個人,但我說的不是外貌,而是指她的言談舉止,那種骨子里的氣質,太像了。”
孫哲文皺緊眉頭,追問︰“誰?到底像誰?”
宋平凡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吐出幾個字︰“寧雅的母親。”
“啊” 的一聲,孫哲文手里的酒杯差點掉在桌上,他震驚地看著宋平凡︰“她像寧雅的母親?這怎麼可能?”
他雖然沒見過寧雅的母親,但也知道對方早已不在人世,而且杜曉萱怎麼看都不該有相似之處。
宋平凡肯定地點點頭︰“對,尤其是舉止神態,還有那雙眼楮,笑起來時的弧度,簡直和我那位過世的嬸嬸一模一樣。我爸今天看到她時,眼神都不對勁了。”
孫哲文咽了口唾沫,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難道是宋林捷看上杜曉萱了?可宋林捷的老婆也在天南省,夫妻關系看著也還算和睦,宋平凡總不可能幫著老子安排二房吧?
他眼里的疑惑根本沒逃過宋平凡的眼楮。宋平凡嗤笑一聲,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用瞎猜了,我爸不是那種人。我想帶她去京城,讓大伯見一面。”
孫哲文更懵了︰“帶她去見寧雅的父親?為什麼?”
宋平凡聲音壓低了些︰“我大伯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寧雅的母親,這麼多年一直沒再娶。我覺得,當大伯再次陷入‘愛情’,把心思放在杜曉萱身上時,就沒精力再和寧雅爭家主之位了。如果那女人能識時務,幫著寧雅說話,那寧雅當家的事,就更有希望成了。”
孫哲文听完宋平凡的計劃,心里瞬間升起一種莫名的荒誕感,這不就是現實版的 “無間道” 嗎?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雖然他現在已經盡量避開杜曉萱,但兩人畢竟有過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如今卻要讓她變成自己名義上的 “丈母娘”—— 嫁給寧雅的父親,光是想想以後要叫杜曉萱 “媽” 的場景,他就覺得口干舌燥,渾身不自在。
他再也沒心思琢磨酒的滋味,自顧自地拿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嗆得他喉嚨發疼。
宋平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觀察他的反應。孫哲文放下酒杯,苦笑著問道︰“你要我怎麼做?總不能強行把她綁去京城吧?”
宋平凡淡淡道︰“你只用把她叫來見我就行,其它的事我來跟她講。而且我和我爸也商量過了,暫時沒必要再爭你們縣組織部長的位置。如果她能和我大伯對上眼,我們會考慮在京城的部委給她安排個職務,級別和發展都比在開縣強得多。”
孫哲文點點頭,心里清楚宋平凡既然這麼說,就一定有把握辦成。從理智上講,這對杜曉萱確實是更好的選擇,去了京城,級別能上去,還能搭上宋家的關系,比在開縣和張平、陳麗萍斗來斗去強太多。可一想到杜曉萱要卷入宋家的紛爭,他又有些莫名的擔憂。
宋平凡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淡淡道︰“你也不用急,先找機會和她說說這事,等她考慮好了再聯系我。我這幾天會暫時留在開縣,一來想看看開縣的實際情況,二來也想看看寧雅投資的濕地項目進展如何。”
“好,我盡快問問她的意見。” 孫哲文應道。
宋平凡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跟她說說,別因為你們之間那點破事,影響了寧雅的事。在我這里,寧雅的事比什麼都重要,誰也不能耽誤。”
這話里的威脅意味再明顯不過,孫哲文卻沒太在意,他本就沒打算阻礙杜曉萱的選擇,更不會耽誤宋寧雅。他再次點頭︰“我明白,不會出問題的。”
此後的酒喝得索然無味,兩人各懷心思,再也沒了之前的輕松氛圍。孫哲文喝了沒幾杯就起身告辭,宋平凡也沒過多挽留,只是淡淡說了句 “盡快給我回復”。
孫哲文走出酒店,夜晚的涼風一吹,胃里頓時翻江倒海,一陣惡心涌上喉嚨。他扶著路邊的梧桐樹,彎腰狂吐不已,酒精上頭讓他頭腦昏昏沉沉,視線也變得模糊。
吐完後,他渾身無力地靠在樹上,隱約感覺有個女人走了過來,輕輕扶住他的胳膊,將他扶上了一輛車。他想看清女人的臉,眼皮卻重得像灌了鉛,最終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精致的大床上,身上一絲不掛。宿醉的頭痛讓他齜牙咧嘴,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可身體的觸感卻清晰地告訴他 —— 自己昨晚和一個女人發生了關系。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端著水杯走了進來。孫哲文猛地睜大了眼楮,震驚地看著來人︰“你…… 怎麼是你?”
武彩的臉色有些不好,將水杯放在床頭的櫃子上,語氣冷淡︰“不是我。你先喝點水,等下就走吧。”
孫哲文尷尬地扯過被子蓋住身體,低聲問道︰“我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