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慢慢站起來解釋道︰“我倒覺得可以試試。”
“咱們缺彈藥，缺糧餉，缺正經的戰術，這些第八戰區都能給。至于規矩…… 軍人哪能沒規矩？”
“不管是在獨立團，還是整編進第八戰區，我們的部隊都必須強調軍紀。”
“陳連長這是忘了國軍的窩囊氣了？” 孫成海歪著頭嘲笑。
“當初咱們民團跟鬼子拼命的時候，正規軍在哪？現在倒好，想來收編咱們了。”
李大本事蹲在石碾上，看著眼前吵成一團的弟兄。
“瞅瞅你們的揍性，往前走擔驚受怕，往後走大家一拍兩散。”
賽貂蟬帶著土匪入伙，陳峰帶著潰兵投奔，孫成海帶著民團來合兵，誰都不服誰，最後還是靠打鬼子的共同目標擰成了一股繩。
只要能打鬼子，這是前提。
“都給俺住嘴，我已經決定了去第八戰區，不是去當孫子，是去當能打鬼子的兵。”
他指著遠處第八戰區的炮群陣地，“人家有坦克有大炮，咱們有啥？就憑這幾桿破槍，能把鬼子趕出去？”
賽貂蟬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手指在扳機上摳得發白︰“本事，你這話是啥意思？嫌咱們是累贅了？”
“我不是這意思。咱們跟鬼子拼了三年，弟兄們死了多少？要是早有像樣的裝備，能死那麼多人？”
陳峰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左邊，算是表了態。
其他人也稀稀拉拉的過來。
孫成海看李大本事、陳峰都去了左邊，嘆了口氣，也帶著九路軍的人選擇加入。
事情一下子就簡單了。
賽貂蟬跟李大本事有婚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李大本事要去第八戰區，那她肯定也跟著。
獨立團上下基本上全部決定投靠第八戰區，接受整編。
這倒是讓人驚訝的事情。
趙剛親自安排人接待，將九縱獨立團整編為獨立1旅3團。
另一邊則是孔捷，陷入了天人交錯之際。
第八戰區的兵鋒一掃，日偽軍就不堪一擊的潰敗了。
他帶隊打了那麼久的鬼子，徹底明白了雙方的差距。
蚍蜉撼樹，打了半年不如第八戰區一天的收獲大。第八戰區的裝甲部隊正像鐵流般碾過日軍的防線，啃了半年都沒啃下來的碉堡群，像被推倒的積木般接連垮塌。
歸根結底是武器裝備的差距，是炮火供應的差距。
火炮才是部隊的核心動力。
有成型的炮兵，有足夠的炮彈供應，對付日軍的難度必然直線降低。
前段時間的大掃蕩，讓孔捷、李雲龍損失頗大，雙方的主力傷筋動骨。
不得不退到太行山附近休養。
第八戰區整編的條例發過來，帶來的不僅僅是條例，還有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峰的手筆，豈能是一般人可以對抗的。
孔捷的煙鍋在石頭上磕出火星子，猶豫了片刻，還是準備找李雲龍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等第八戰區解決了鬼子，下一步就是友軍的問題。
避免不了，也躲避不了。
來到李雲龍的師部，這家伙正在擦槍。
三八式步槍的槍管被他摩挲得發亮，槍栓拉動的脆響里，帶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
第八戰區的傳單早就揉成了團，扔進了灶膛。
“老李，你這擦槍的水平真不錯啊。”
“滾滾滾，老子沒心思搭理你，你孔捷不會是想著加入第八戰區吧？老子可沒心思給山城打工，也沒心思給李峰打工。”
“讓我歸別人管？他們算哪路神仙？老子打鬼子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呢。”
“你孔捷願意當孫子，我李雲龍不願意干！”
孔捷苦笑一聲，“老李，你別激動。我不是來勸你歸編的，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往後這日子該咋過。”
“咋過？” 李雲龍猛地站起來，瞪大了眼楮，“跟以前一樣過。他們打他們的，咱們打咱們的，誰也別礙著誰。”
“可人家現在是華北的老大。”
“收編了三十萬偽軍，滅了鬼子師團，光是坦克就夠裝備一個師。咱們倆的隊伍加起來，還不夠人家一個旅打的。”
李雲龍冷笑一聲，“他李峰敢動老子試試？我李雲龍雖說人不多，可個個是拼命三郎，大不了進山打游擊，跟他耗到底。”
孔捷嘆了口氣，這本質是第八戰區的好壞問題。
第八戰區跟山城不一樣，統帥那家伙壞到了根上，但第八戰區可沒做過什麼壞事。
政令清明，軍紀嚴苛，能打勝仗，能殺敵寇。
不能因為之前的矛盾，就全盤否定。
“我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可同志們跟著咱們，不是為了跟誰耗到底，是想打鬼子，想活下去。你看看這村子，去年冬天凍死了多少人。”
“老李，我知道你顧著獨立團的面子。可面子不能當飯吃，更不能擋子彈。你看人家收編的那些偽軍，現在不也穿著新軍裝，拿著新槍打鬼子？”
李雲龍經歷豐富，對外人的信任度很低。
“你以為他們真心待見咱們？不過是想把咱們捏在手里。真到了關鍵時刻，第一個被犧牲的就是咱們這些‘友軍’。”
“老孔，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李峰給了你啥好處？”
“我要是為了好處，就不會來跟你廢話。” 孔捷轉身往門口走，“我把話放這，你好自為之。真要到了那一步，我不會看著同志們白白送死。”
孔捷已經有了整編入第八戰區的意思。
大勢所趨之下，沒必要逆著走。
他本人跟趙剛也是配合默契的。
戰斗在持續，對抗日偽軍的同時，竟然發生這麼多收編、整編的事情。
趙剛拉隊伍的速度很快，幾個獨立旅迅速進入訓練狀態。
按照這種節奏，增兵二三十萬用不了幾個月。
司令部的沙盤圖，直指兩處核心。
一處是直隸府，一處是魯西。
李峰的手指重重落在直隸府標記上。
紅鉛筆在 27 師團的防區畫了個圈，旁邊標注著 “1 個師團、1 個重炮旅團、2 個混成旅團” 的字樣。
龍城兵力應該率先突擊直隸府的守軍，只要解決了27師團，北平、津門、冀北這大片地方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參謀遞上楚雲飛的電報︰“46師的坦克已經到位，重炮團完成彈藥補給，隨時可以發起突擊。保證一天內撕開 27 師團的防線。”
那還猶豫什麼，吃掉它們，瓦解他們，干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