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翻過壕溝，中間層的鐵絲網和機槍工事又擋住了去路。
一名士兵抱著炸藥包沖向鐵絲網，剛拉燃導火索就被射中，炸藥包在鐵絲網前炸開，只撕開了個小口。
“繼續炸！” 李雲龍紅著眼，把自己的駁殼槍扔給警衛員，“給我拿炸藥來！”
就在這時，北部的天空傳來轟鳴聲。
六架日軍九七式戰斗機低空掠過，機翼下的炸彈呼嘯著落下，在 2 師的陣地炸開。
李雲龍眼睜睜看著剛架好的浮橋被炸毀，重炮團的一個炮位也被命中，炮手們瞬間被火焰吞噬。
“他娘的！” 李雲龍一拳砸在地上。
日軍的飛機像蒼蠅般盤旋，不斷向戰場投放炸彈，原本就艱難的進攻更加舉步維艱。
飯沼守的三層防線像頭鐵打的巨獸，正一點點吞噬著進攻的士兵。
趙剛看著日軍飛機肆虐，對著通信兵大喊︰“讓防空連開火！”
高射機槍+高射炮根本攔不住飛機，防空防空，十防九空。
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投彈後揚長而去。
轟炸機遠離戰場後，李雲龍終于等到了重炮團的新一輪齊射。
炮彈精準地落在中間層的機槍工事上，鐵絲網被炸得像團亂麻。
“沖！” 他第一個躍出掩體，士兵們緊隨其後，踩著同伴的尸體，終于在三層防線撕開了一道血口子。
但這道口子很快又被日軍的裝甲車堵住。
飯沼守在核心區派出了坦克，履帶碾過街道的聲音像死神的腳步。
李雲龍看著剛沖進去的士兵又被打了出來，自己要抱著炸藥去炸坦克。
警衛員死死的攔住他。
“戰防炮，快拉戰防炮上來，炸坦克！炸他娘的！”
戰斗從白天持續到深夜，整整激戰了一天，石門城內外火光沖天。
外圍的上千座碉堡還有半數挺立，中間層的鐵絲網後依舊有機槍在咆哮，核心區的巷戰已經打響。
李雲龍靠在斷牆上，看著重炮團的炮彈在夜空中劃出的弧線，感覺到深深的乏力。
以往猛打猛沖的方式根本不管用。
密密麻麻的碉堡，無數的子彈跟炮彈。
單兵在這樣的環境里，就跟大海中的浮萍，隨時都會淹沒在炮火之中。
要是沒有重炮團，別說進攻，恐怕連壕溝都靠近不了。
日軍的三層防線，就是為了消耗兵力而設的死亡陷阱。
趙剛正用望遠鏡觀察戰場。
三層防線的阻力絲毫未減。
他對著通信兵下令︰“讓孔捷從側翼迂回，我帶主力師配合李雲龍，繼續用炮火開路，發動夜襲作戰，發揮我軍夜襲作戰的優勢。”
日軍的夜襲水平同樣不錯。
夜幕之下，手中的刺刀更適合戰場。
飯沼守中將也有心靠著夜間一波反撲，重新奪回丟失的陣地。
在一聲聲萬歲沖鋒中。
大批的鬼子從核心區域涌出來，朝著2師的陣地猛攻。
喊殺聲震天。
趙剛抓起一部步話機︰“炮團，把照明彈全打出去，給同志們照亮目標！”
照明彈騰空而起，慘白的光團把戰場照得如同白晝。
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鬼子，頂著鋼盔，往陣地上撲過來。
“掏手榴彈！給老子往畜生腦袋上扔！”
老兵吶喊著，掄圓了膀子，將手榴彈高高的拋飛出去。
單兵最好的防守工具就是手榴彈。
從鬼子身上繳獲的手雷，還有攜帶的木柄手榴彈，全部堆積在第一道陣線。
看日軍沖上來了，士兵紛紛甩雷。
爆炸的悶響連成一片。
李雲龍抓住照明彈熄滅前的瞬間，猛地躍出壕溝︰“跟我上！讓小鬼子嘗嘗刺刀的厲害！”
2師所有官兵，立刻鑽出戰壕，朝著鬼子發起了沖鋒。
士兵們的刺刀閃著冷光，剛沖過中間層的鐵絲網，就听見日軍陣地傳來 “板載” 的嘶吼。
110師團的萬歲沖鋒比預想中來得更快，黑壓壓的日軍從核心區涌出來，歪戴著鋼盔，刺刀平端，像群瘋狗般撲向 2 師的陣地。
“拼了！” 李雲龍的駁殼槍放倒最前面的三個日軍，隨即拔出腰間的刀，與撲上來的日軍少佐撞在一起。
大刀刺穿皮肉的悶響在耳邊炸開，他猛地擰動刀柄，看著對方噴出的血濺在自己臉上，突然放聲大笑︰“來啊！看誰先死！”
孔捷的迂回部隊在側翼遭遇了日軍的暗堡。
機槍在黑暗中吐出火舌，把最前面的士兵掃倒在壕溝里。
“搭人牆！” 孔捷紅著眼下令，老兵葛振陽第一個踩著同伴的肩膀往上爬，他剛夠到碉堡頂，就被日軍的機槍子彈擦過肋骨，鮮血瞬間浸透了棉襖。
“娘的！” 葛振陽咬著牙，右手死死扒住碉堡邊緣，左手掏出最後一顆手榴彈，拉燃導火索順著射孔塞進去。
日軍機槍手的驚叫聲剛響起，他突然撲了上去，死死抱住對方，爆炸聲震得碉堡頂的泥土簌簌掉落。
孔捷眼睜睜看著葛振陽和碉堡里的機槍手一起葬送在火光里，那頂跟著葛振陽從新一團戴過來的軍帽，像片枯葉飄落在壕溝里。
這一瞬間，他瘋了，眼楮里一片血紅。
“殺，殺，殺”
3師的老兵是跟著孔捷從新一團走過來的。
也是尸山血水中趟過來的。
一名新兵被日軍的刺刀刺穿了肚子，他拖著對方一起滾進壕溝。
另一個老兵用胳膊纏住日軍的脖子，兩人在碉堡殘骸上扭打，最終一起墜入炸出的彈坑。
狹路相逢勇者勝，第三道防線是慘烈的巷戰。
巷戰最為慘烈，比之所有的戰斗都要慘烈。
“推過去！” 孔捷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鑼，他看著士兵們用炸藥包炸開牆壁，在房屋之間鑿出通道，“殺光鬼子，只有這樣才能結束戰斗。
十八歲的新兵小雷抱著炸藥包，哭著對班長說︰“俺怕……”
班長拍了拍他的頭，毫不猶豫的自己抓起炸藥包沖了出去，爆炸聲中，小兵擦干眼淚，跟著戰友們沖進硝煙。
後方傳來了履帶聲，38t 坦克的炮塔在轉動，精準的瞄準了鬼子的機槍碉堡，猛地一炮，炸翻碉堡內的機槍手。
車身上的 “46 軍” 標記格外醒目，來自46軍的支援來了。
楚雲飛調過來三十多輛38t坦克，還有噴火坦克，一個突擊坦克營，一個噴火坦克營，分別加入攻城作戰。
噴火坦克的烈焰噴射器吐出十米長的火舌，把藏著日軍的民房燒成火炬。